敢问路在何方————骑行新疆 纪念郑州市老年自行车旅游协会成立30周年文稿

淑慧

这是一次用特殊形式向大自然庄严致敬的艰辛里程。

这是一段奏响人生磨难与坚强意识的精神赞歌。————题记

十七年前，也就是2005年7月，我刚刚57岁，年轻，好奇，兴致。新疆，充满了诱惑的地方，一个可以放飞梦想的辽阔天地。早就吸引着我到新疆看一看，我们郑州市老年人自行车旅游协会的几个老朋友决定用骑行的方式，实现盼望已久的梦想。

　　2005年7月1日，我们郑州市老年人自行车旅游协会一行七人乘火车到乌鲁木齐，准备骑着自行车旅游新疆。我们当中有两个男同志，五个女同志。其中最大的年龄77岁，最小的年龄50岁，平均年龄56岁。在乌鲁木齐市，我们游览了大巴扎，亚洲中心，博物馆等地。5日清晨，我们离开了乌鲁木齐市，骑车沿着216国道到天山天池。一路上，我们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人们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们这群携带者二十多公斤行囊（包括帐篷睡袋垫子等野外生存装备）骑自行车的老人。

“河南人，好样的”。

“河南人的少林功夫是很有名的，没想到他们的骑车功夫也这么厉害啊”。天山脚下，一辆旅游大巴驶过来，车上的年轻人为我们鼓劲唱歌，路边上的地摊老板给我们抱来个大西瓜，还有一位40来岁的女同志在半道上看见我们骑车去天池，她第二天一早专程到景区门口等着我们，为我们介绍景区情况，旅行路线。新疆人的豪爽热情形成了巨大的亲和力，鼓舞着我们更有信心，更有勇气骑游新疆。从乌鲁木齐到天山天池有120多公里，其中上山道有40多公里的慢坡道，我们骑了一天多的时间才骑到。

　　天山天池————高悬在博格达峰下的明镜

　　天池，传说是西天王母娘娘沐浴和宴请周穆王的地方。它高悬在天山博格达峰下，由古冰川侵蚀和天山积雪融化汇集而成的月牙形湖面。海拔1910米。湖水碧兰，四周山峰环抱，林木参天，绿茵铺地，曲折幽深，美如瑶池，天池湖畔，我们这群老太婆全然没有骑车上山的劳累，个个飘飘欲仙，穿着维吾尔族服装，带着花帽，顶着金光闪闪的丝巾，摆弄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尽情拍照。玩乐，陶醉在这仙境中。

大戈壁————一望无际的枯海

　　（戈壁滩上的晨练）

顺着天池瀑布旁边的小道而下，沿着216国道，经过幸福路口，进入准格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大黄山公路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前方正在施工修路，便道路况太差无法骑车，从这里到阿勒泰还有五六百公里的沙漠路，地上有蝎子，夜间可能有狼出现，根本无法搭帐篷休息，这时我们有五六个人的自行车轮胎反复多次被扎破，怎么办?经过讨论，决定到吉木萨尔县三台镇租车。我们租了一辆客货两用大卡车。

　　大戈壁滩犹如一望无际的枯海，到处是坑坑洼洼，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灰褐色，黄褐色的石头块，根本看不出国道的样子，汽车在这片枯海里行驶，一会儿跌入坡底，一会儿跃上峰顶，我们兴致勃勃感觉就像到了月球上，惊奇，兴奋。“野马中心“，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司机小王告诉我说，这里的野马比国宝熊猫还贵重，一匹野马值二三十万美元。他说，很早以前这里的野马很多，外国人曾来这里大量捕杀偷猎，加上环境变化，野马快要灭绝了。近年来咱们国家用野驴从美国换回来本属于这里的野马，经过繁育野化，现在可能有一百多匹了。正说着，从远处过来一匹野马，走到我们的汽车前面，站着不动了，它晃着脑袋，这瞅瞅，那看看，一副“国际警察”的模样。一会儿，它的头侧向一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足足有四五分钟，才慢慢离去。我们的汽车才得以通行。在这里，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是如此完美。

　　（被风干的油馕，像石头一样坚硬，我们用小刀削成小块充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了红色，橙色，蓝色相间瑰丽晚霞，汽车在孤独的一晃一摇的前进，一缕缕的沙尘被夕阳染成金色，在上空回荡。空寂的大漠响彻着我们串串的欢声笑语。

夜中，汽车仍然瞪着狼一般的眼睛，不停的飞奔，因为司机夜间怕遇到真狼的攻击。他一直开车到次日凌晨5点多，到了一个小村庄附近才敢停下车休息片刻。

　　喀纳斯湖————俄罗斯油画般的美丽

　　汽车行驶了27个小时，终于走出了沙漠，到了被誉为“金山”的阿勒泰。我们下汽车骑行到布尔津，途中，我的腿被狗咬了一口，鲜血直流，梁队说用面粉和一下付在上面，可以防止化脓。她到收费站讨要点儿面粉，用水和一下给我敷上。我们继续努力骑行。我强忍着疼痛骑行60多公里，到了布尔津防疫站打防疫针。医生见到我腿上的血染红了裤子，并顺着裤管往下流，鞋子上满是红的，白的，黄的似脓非血的含着面糊糊的液体都惊呆了。医生告诉我要用肥皂水洗一下。此时，好想跳到河里洗一洗啊。

　　在通往喀纳斯路上有条河，梁队说，以桥为界，男的在桥那边，女的在桥这边洗个澡吧。我们纷纷跳进河里，以灌木丛为屏障痛快的洗起澡来。这河水是从冰川上流下来的，清凉洁净，我们像五仙女在瑶池洗浴，洗衣，嬉戏。舒服极了。从天山天池到现在，一路上，我们只能在很少的公厕内用自带的水盆冲澡。

　　第二天，我们骑行了近200公里，渐渐地进入阿勒泰山区，九曲十八弯，公路像长龙一样在山中穿行，我们像骑在龙背上的娇子，竭尽全力地降服驾驭长龙。

喀纳斯湖深藏在阿勒泰大山之中，位于中国地图雄鸡尾巴尖上，平均海拔1374米，曾被联合国誉为“当今地球上最后一个没有被开发利用的前景资源，开发的价值在于证明人类过去那美好的栖身地”。

进入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月亮湾，弯弯的河水在河岸树木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河面上凸显出来两片像脚印的土地，传说是成吉思汗的脚印。再往前走是卧龙湾。静静的河面上好像是一条长龙在戏水。

当晚我们住在图佤族的毡房里，这是我第一次住毡房，感到稀罕好奇。太阳落山，气温急速下降20多度，刺骨的冷，赶紧穿上羽绒服，保暖裤，钻到被窝里，真正体会到“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裹着被子来唠嗑”的西域风情。

第二天一早，我们登上观鱼台，云雾在朝阳中升腾，笼罩在纯洁的湖面上，宁静的湖水一会儿碧绿蔚蓝，一会儿青灰发白，湖边上松树，云杉，白桦，墨林倒映，湖岸绿草如茵，野花点点，云蒸霞蔚，分外妖娆。

今年6月，媒体报道喀纳斯湖出现“湖怪”，传说湖怪有10米长，能把在湖边喝水的马托进湖里。据当地人说，湖怪就是大红鱼，很罕见。另外湖面上出现过佛光奇观。这些都为喀纳斯湖增添了神秘的光彩。

　　五彩滩————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雅丹地貌

　　从喀纳斯回来，一路下坡，真叫爽快，自行车轮胎好像扎上了翅膀，轻盈飞快。毛主席在《长征》中写到“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在此找到了感觉。山坡坡度大的地方，骑自行车速度快，感到山道两边众多的小山头，像奔腾而过的细浪，逶逶迤迤，博大壮观。山坡坡度小到地方，骑自行车的速度减缓，感觉到山道两边小山头像很多的泥丸在走动，其气势多么磅礴生动啊！“小心，山坡太抖！”小梁大喊一声。我捏紧车把，心里不断叮咛自己，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地面，耳边风声呼呼，四周模糊，自行车计程器显示时速56_60多公里。那种升腾飞跃的感觉真叫刺激。简直就像开飞机一样。我们回到布尔津，往哈巴河县方向骑行24公里，就是绚丽多姿的五彩滩。

　　五彩滩雅丹地貌在额尔齐斯河北岸延绵了好几公里，远远望去，大大小小的石峰，石墙，石柱，群峰林立，疏密相生。金黄色，紫红色，土红色，灰绿色，赭石色，五彩缤纷，蔚为壮观。额尔齐斯河南岸，绿树成荫，桦林茂盛，牛羊成群，额尔齐斯河是我国唯一一条由东向西流入北冰洋的河流，浩荡的河水奔腾不息，宛如一条蓝色的飘带，飘荡在火红的雅丹地貌和茂密的绿洲之间，呈现出一派“大漠水乡”的庄丽景观。

　　魔鬼城————中国西部的“侏罗纪公园”

从布尔津到乌尔禾魔鬼城是新疆骑行最艰难的一段，当天布尔津天气预报风力8级，风雨无阻是我们车队的习惯，我们依然上路了。刚出县城，大风四起，狂风裹挟着砂石，把自行车打的哗哗直响，天空还不时的飘洒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骑车很难掌握方向，一不小心就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当你爬起来去扶自行车的时候，自行车会像陀螺一样原地旋转，不能骑就推吧，狂风会把你连人带车刮的老远，只有在风刮的稍微小的一刹那，飞速上车，身体侧向风向，车子和地面呈现45°角，人，车和所带的行囊大概有200多斤的重量形成“重心”，才能勉强抵挡住风力，我们就是这样用玩杂技的姿势骑了80公里，一路上，骑了摔下来，摔下来再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我们相互搀扶，艰难骑行。沿途见到修路的民工，绝大多数来自河南，他们默默地为西部开发建设战斗在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这种大无畏的吃苦精神深深地感染着我们。夕阳西下，天色渐暗，骑到黑山头，我又累又饿，托到队尾，只见到骑友们模糊的身影在空寂的大山、弯曲的山路上时隐时现，骑友们呼喊我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不免有点恐惧，只有咬紧牙关猛蹬直追。到晚上近11点钟的时候，我们来到公路工地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这一天，气温很高，将近40渡，地面温度更高，广袤大戈壁，想找个树荫，连个小山坡影子都没有，太阳火辣辣的照着，身上暴露的皮肤红肿疼痛，到中午简单吃点东西，喝点水，大家从行囊里拿出雨衣铺在地上，七个人连着七辆自行车一字排列，原地躺下，那个场面真的壮烈。不到五分钟，收摊走人，不然就烤成人肉干啦。我们就是这样万分艰难地骑行了100多公里的山路，一直到晚上9点多到达魔鬼城，当晚夜宿魔鬼城。

　　魔鬼城的夜晚，寂静可怕，黑篮色的夜空，星星月亮格外明亮，远处山头，有的像人，有的像野兽妖魔，一会儿，刮起了大风，飞砂走石在山峰中发出怪异声音，像鬼哭狼嚎，幸亏我们七个人在一起，要是一个人准吓个半死。尽管这样，张喜娣不顾劳累，还为老曹洗衣服，订扣子。翌日清晨，风停了，天色阴沉，魔鬼城的座座山峰像古堡，像楼阁亭台，像古塔天坛，像石桥，惟妙惟肖，离奇怪诞。我举起相机，对准镜头，又觉得不那么像，随便照一张吧，“咔嚓”，啊，魔鬼在偷笑！山丘下，一张魔鬼的脸谱，塌鼻子，大嘴巴，一双肉眼泡在诡秘的笑。

　　在哈萨克族家中做客

　　吐鲁番————火洲风洲绿洲激荡的音乐海洋

　　从魔鬼城骑车到克拉玛依后，张改平又陪我到防疫站打防疫针，在防疫站一位40多岁的女同志对我说：“你们是从河南来骑行新疆的吧，我从报纸上看到你们的事迹了，你们真英雄。”没想到这一点小事也惊动了媒体。

　　自我被狗咬了后，防疫站给我制定了打疫苗的时间，我们行程必须按规定的时间到达有防疫站的县市，骑友们为了照顾我，再一次的放弃了骑行计划，我们又租车游伊利，赛里木湖，霍尔果斯口岸，然后返回，直到达坂城，我们骑车去参观了著名音乐家王洛宾纪念馆，又一路骑到吐鲁番。

　　达坂城的姑娘

　　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葡萄沟的美女

　　吐鲁番，素有“火洲，“绿洲”，“风洲”之称。位于火焰山沟谷的葡萄沟却是另一番的世界。葡萄园里。茂密的葡萄架遮天蔽日，晶莹剔透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我们到维吾尔族阿依古丽家做客，热情好客的女主人为我们端上一筐马奶子葡萄，一筐紫玫瑰葡萄。随着美妙的“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的音乐声，她家的10岁的女孩子跳起了欢快自编的舞蹈，轻盈的舞姿，飞旋的身影，透着新疆人与生俱来的音乐艺术气质。女主人一边端盘子上水果，一边伴随着音乐晃动着脖子，耸肩跨步，舞蹈动作随之而来。原来歌舞不仅仅是用来表演的，本来就是生活中如同吃饭一样重要的一部分。一段舞曲后，餐桌上西瓜，哈密瓜，葡萄，葡萄干，油馓子，羊肉拌面等等，摆的满满的。丰盛的午餐胜过大饭店。午饭后，女主人领着我们到葡萄园里乘凉休息。园里全是层层叠叠的葡萄架，藤蔓交织，绿叶葱葱，硕果累累，让人眼馋。

　　下午，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葡萄沟，一出葡萄沟，就像是掉进大火炉，烈日喷火，热浪滚滚，热的程度足可以在“沙里烤鸡蛋，墙上烙大饼”。上了公路就是“狂风人上天，疾卷车如纸”的百里横风区，当天吐鲁番天气报告3级风，别小看这3级风，在这横风区，却是飞砂走石，强大的顶头风硬是让你推车不行，骑车没门。费了好大的劲才骑到了公路收费站，收费站的同志说，现在这里不能骑车，太危险，如果风再大一点儿，汽车都要禁止通行，这里的风能把汽车刮倒，坦克掀翻。【有关报纸报道：2007年2月28日，就在这附近，发生一起13级大风掀翻11节火车，造成百名旅客伤亡事件】。他们委婉地劝阻我们，让我们回城租车，方可通行。无奈只能返回。当我们再次通过这里，他们微笑着说，祝你们一路平安。我们挥手作别。

再见，美丽的大新疆！

再见，热情好客的新疆人！

再见，为新疆大开发甘当铺路石的河南老乡。

　　【后记】

　　我们离开了新疆后，又骑行敦煌，嘉峪关，金银潭，中国原子城，兰州等旅游胜地参观，经历过多少次的磨难与坎坷，演绎出现代版西游记。这次西游一个月，于7月29日乘车回郑州。这次骑行新疆活动，田喜事先做了周密的行程安排，制作了详细的旅行线路图。苏志红，梁队做了大量的协调组织工作，自行车轮胎被扎破，田喜，喜娣，苏志红帮助补胎修车，我被狗咬，张该平一路照顾我，呵护我，大家团结互助，克服困难。一路上，我们受到了各地市县及乡镇领导的大力帮助，他们为我们提供了安全搭帐篷的地方，提供饮用水。使我们切身感到人间的温暖。同时也见识到了太多的贫穷和无奈，深感国家大西部建设开发政策的必要性和伟大意义。这次骑行新疆，主要是骑行了北疆，没有去南疆，（12年后，2017年我们又一次去新疆，全游新疆。12年，历史长河的一瞬间，新疆变化的太大了，通往喀纳斯的公路修好了，沙漠，戈壁有了很多树木，村庄有了很大的改观。新疆有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这次骑行新疆，让我们获得了极大的精神财富，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进一步提升，人生会在这一路风雨，坎坷中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万里归来颜欲少，

归来仍然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