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要像诗歌》

陕北文野

【岁月如歌】20220616 从小喜爱诗歌。 小学始读《唐诗三百首》，还有《诗经》，尽管好些看不太懂。后来逐渐喜欢新体诗，那时这样说。 特别爱看爱读贺敬之与郭小川的诗歌，《回延安》《西去列车的窗口》《十年放歌》《祝酒歌》《团泊洼的秋天》等。文革不上课了，学校冷寂，社会有点乱，我们几个同学趁机去别的学校“窃”书，拿回不少外国小说，还有诗集，海涅雪莱普希金莱蒙托夫等，多了。现在偶尔还能背诵几句，如海涅的《你好像一朵花》，普希金的《致大海》《致凯恩》，仍然有异样的感觉。 之所以一直深爱大海，最早的启蒙就是《致大海》。 青年至中年，常看常读，不用刻意，曾经能随便背诵一、两百首各类诗歌。 入伍后，喜欢读军旅诗歌，尤其是李瑛的，就是总理去世时，写出著名悼念抒情长诗《一月的哀思》的著名军旅作家，后曾任总政文化部部长。士兵的我曾给他写过请教的信，大作家居然回了信，点评我的墙报诗，给出建议，信，我一直保留着。那时的老一辈作家，老一辈的知识分子，大都是名副其实的人民公知。 还经重庆歌舞团朋友引荐介绍，拜该团梁上泉老师为师，他是歌曲《小白杨》的词作者，是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前辈，当时早已是有名的诗词作家了，但和蔼可亲，对我很好。他鼓励我说，我的诗歌习作，是他的学生中，写的比较好的，希望我能一直写下去，走上创作之路。但我最终辜负了老师的鼓励期望，没有坚持。原因是，我有自知之明，虽然喜欢看读诗歌，也不时凑几句，但自己没有写诗歌的灵气。从来认为，搞文学艺术的，只要不想滥竽充数，一定要有一点天赋，否则，成不了气候。 尽管如此，偶尔有感而发，写出几句所谓的诗，还是成了多年习惯、业余爱好。写出的东西，有的有点意思，至少宣泄了情绪，表达了意念，而且有一点可以肯定，都是向上向阳向善的。比如，去拜谒汉玉门关，写下：“玉门关前不敢前，汉将功业撼天山。倘无伏波马革魂，休吟边塞唱边关。”；那一年中秋节，凑了几句：“人生天地何悠悠？飞镜重磨又一秋。莫道流水尚能西，天命浩然也风流”；去敦煌，坐在鸣沙山对面的沙丘上，望着依偎在鸣沙山旁的月牙泉，几句文字油然而生：“雄浑鸣沙山，柔美月牙泉，一朝来相伴，万古生死恋。” 不是有意做作，更不是顺应风尚，而是与生俱来的洒脱达观，对生活对未来始终保持乐观与信心，“活着，就要像条龙，不能像条虫”（电影英雄儿女台词），相信明天会更好。 那时，部队墙报时常有我的“诗歌”发表，姑且叫诗。虽然墙报，每当看见有战友在看我的诗，心里别提多宽慰了。 发当时的两首墙报诗，群里的老战友如果还记得，可以证明其真实性：《我爱钢枪》每当我手握五尺钢枪，心中便升腾起激情一片。钢枪啊，我爱你铮亮的身影，更爱你光芒四放的战斗诗篇。 你经历了多少殊死鏖战，却身未绣，刃未卷，从井冈山红军战士的手中，传到我们年青一代的胸前。 你忠诚地为人民站岗放哨，不畏疾风暴雨，霹雳闪电。你日夜巡逻在万里边防线，从冬天走进秋天…… 别看你平时沉默无言，胸中却埋藏着万吨枪弹。一旦当伟大祖国发出召唤，你呼啸着喷出火龙，把敌人聚歼。 钢枪啊，我亲密的战友，让我们永远手携手，肩并肩。抗漫天雷火，斗暴雪狂风，共同守卫祖国的万水千山。 1974.9.22《朝霞》 部队干部子女即将奔赴农村上山下乡，他们在机关墙报上贴出决心书。一片片绚丽的朝霞，升起在东方地平线。一份份火红的决心书闪耀在我们眼前。 字里，跳荡着颗颗红心，行间，燃烧着青春烈焰。“毛主席挥手我前进，上山下乡干革命。”钢铁般的誓言震撼九天。 你们让思想冲破牢笼，向旧的传统观念猛烈开战；你们奉献出美好年华，为装点祖国的万里江山。 去吧，穿上父辈长征的草鞋，走向地北天南的虎头山；用南泥湾开荒的镢头，将三大差别的沟壑平填。 在辛勤的劳动中，用雨水和汗水浇灌田园；在火热的斗争中，用枪杆和锄把磨练赤胆。 啊，当收获的季节到来，金色的稻穗迎风蹁跹。那时，你们年轻的心啊，该涨满多少幸福的情感！ 敬礼！继往开来的新一代，敬礼！人民公社的新社员。此刻，让我们齐声朗诵：“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 1974.4.25 那时，订了《诗刊》《星星》，买了不少诗歌书籍，书柜里至今还有几十本与诗歌相关的书，立在那里。 但近年来，确实很少看诗读诗了。由于感兴趣的事物太多了，没有时间看读；更由于现在目力所及的诗，在我看来，大多数都算不上是诗，没有办法去看，更别说去朗读。 现在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包括一些有名的专业刊物，如《诗刊》上的一些诗，还能称为诗，还能称之为诗歌吗？！ 没有音步没有节奏更没有旋律，没有抑扬顿挫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基本的排比对仗，没有起码的韵律，甚至连韵脚，也就是逢双押韵也丢弃了。因而，此类诗歌，没有影响力没有冲击力，没有群众市场，没有生命力。 诗歌，准确说是一些新体诗，已被一些人培养成为又一种分行的散文，更成为象牙塔里的适合小众的、某种程度上孤芳自赏的文化产品。 几度，被诗坛某些文艺评论家吹捧的所谓新诗歌新诗人，其实莫名其妙。一个叫余X X的不堪入目的文字，一位作家之后贾XX的一般诗句，也被吹捧为创新之作，诗坛新星。 有的新体诗歌，何至于堕落于此？缘由何在？！ 诗歌似乎随着祖国改革开放创新的时代，也在改革创新。 但别忘了，改革创新，不是把本质的好东西改掉，那不是改革创新，是釜底抽薪，那将毁了诗歌。 祖国，自古以来，就是诗词歌赋的泱泱大国，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那一种那一类不是祖国的国宝，在世界文学史上，不是灿烂辉煌，光耀千秋，被国人骄傲自豪，被世界尊崇敬仰？！ 传承到我们二十一世纪这一代，诗歌绝不允许人为地被毁了，即使是新体诗。我们这一代不能暴殄天物，有辱斯文，愧对祖宗。 仅看看《诗刊》现任主编李XX这首被自己编入《新中国70年优秀文学作品文库 . 诗歌卷》的诗作： 《神降临的小站》三五间小木屋泼溅出一两点灯火我小如一只蚂蚁今夜滞留在呼仑贝尔大草原中央的一个无名小站独自承受凛冽孤独但内心安宁背后，站着猛虎般严酷的初冬寒夜再背后，横着一条清晰而空旷的马路再背后，是缓缓流淌的额尔古纳河在黑暗中它亮如一道白光再背后，是一望无际的简洁的白桦林和枯寂明净的苍茫荒野再背后，是低空静静闪烁的星星和蓝绒绒的温柔的夜幕再背后，是神居住的广大的北方 姑且不论其它，就说形式。 与其说这是一首诗，不如说它更像一篇散文，普通的有隐喻与意境的短篇散文。 这首诗歌，失去了诗歌的一些基本特征。没有完整的音步，没有节奏，没有押韵，没有凝炼，更没法吟唱。 恕我直言，这首所谓的诗，怎么有水平入选《新中国70年优秀文学作品文库 . 诗歌卷》。编者兼作者，也许应有起码的自知之明。 不论时代怎么变化，不论诗歌的审美标准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论诗歌的受众发生了什么变化，切莫忘了，诗歌，做为中国文学艺术的一种表达形式，它一定有自己区别于其它文学艺术形式不一样的特征与特点。 诗歌，唯其千百年来保持着自身独特的特征与鲜明的特点，它才有在文学艺术领域的一席之地。 否则，诗歌将不诗歌，或许会逐渐消亡。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议论诗歌，准确说是新体诗，或曰近体诗、现代诗，是一复杂且得罪人的苦与难的差事，不讨好。 不过，仍然要说要议论，要指手画脚横挑鼻子竖挑眼，为了诗歌的纯洁与地道，以及它的前途命运。 关于诗歌，关于必须且如何保持诗歌的基本特征特点，有机会仍然要深入讨论交流。 一个重要的有分歧的讨论题是：什么是诗歌？什么是散文？它们的区别何在？不能混淆了新体诗与散文的界限。 散文不是，也不可能是诗歌，新体诗。 附：拙作《今夜，我们寻找》，与《神降临的小站》比较而言，各有什么优劣特点？那一首，在内容与形式的结合上，更接近于诗歌。 《今夜，我们寻找》 今夜，没有星光，我们寻找。 越漫漫岁月，穿莽莽尘烟。 我的燕赵侠士，我的梦中伙伴，我的精神图腾，我的脊梁魂胆。 想亲近，却找不到双眼；想拥抱，却到不了面前。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两千年前，如磐的夜晚；“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易水河畔，似山的背影，朝着远方，跪地拜天。眼泪，在啜泣，双肩，在抖颤。 一跃马，永别故乡，留儿女情缘；一挥剑，刺破黑暗，铸千古绝篇。 今夜，嘉陵江岸，风，不再潇潇；水，不再波澜。 易水呢？易……水…… 是否依然狂风呼啸，是否依然江冷水寒，是否依然波涛汹涌，是否依然乌云翻卷，是否依然生死与共，是否依然义薄云天。 今夜，没有星光，我们寻找。 以日月般的耿耿眷恋，以天地般的永恒呼唤。　　 2015.9.3大阅兵当晚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