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期盼

杨柳依惜，阳关漫道

　　你是农民的儿子，祖祖辈辈都在和田地打交道。

　　你在家中排行老大，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从小家中的教育，就让你不由得自立自强。不知道是自己的勤奋感动了谁？你最终成为了家族中唯一一个读完大学的人，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改变了后代的命运。

  儿时的你，吃饭最后，穿新衣服最后，因为你是家中的长子。做事情永远是第一，承担家庭的责任永远是第一，还是因为你是家中的大儿子。直到如今，你的儿子从来没有听过你抱怨自己的过去，埋怨爷爷奶奶的偏心。只觉得你的背后是一座高耸的山，为这个家披荆斩棘，默默付出的愚公形象。

　　曾经听你聊过摸螺丝，捉黄鳝，钓鱼去卖然后换钱读书的励志故事。那个时候的你不到10岁，每天早晨、傍晚提着竹篓前往那条大家熟知的水沟。运气好的话，可以搞到几斤，卖个几块钱。这样读书的机会就更近了一步。曾经听你讲过困难时期，一条鱼做好后，全家人围坐一桌只看不吃的辛酸故事。那时候，过年才有鱼吃，你的儿子曾也质疑过，鱼不是很常见的东西吗？怎么要过年才有。你却说，记忆中，那个时候的东西总觉得很少很少，感觉什么都不够。所以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买一条鱼，做好后，放在桌上，只看不吃，直到最后实在不能放了，再平均分配给家里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吧！食物匮乏在当年的中国大地上确实存在过。曾经还听你谈过读书时，一罐子腌菜吃到发霉的伤心故事。你的儿子不敢想象，还以为你没有保存好罐子。其实那个时候绝大多数农村的学生都是从家中带粮食交到学校食堂换成饭票的，而最好的下饭菜也就是一罐腌菜，你说：“当年吃起来别提有多香。”自然而然，时间久了，罐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空气进去了，也就长霉菌了。你的儿子想，哪个年代的孩子不想吃荤菜呢？只是你没有，唯有一罐腌菜熬过一个又一个学期。

　　是什么支撑你成长？是什么让你奋进？是什么给予了你力量？一直以来都是我思索前后的问题。

　　等到，去了老家，下了田地，在骄阳似火的正午，摸着沉重的稻穗，手舞镰刀的瞬间，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父亲刚过耳顺之年，眼神，口齿，行动，精神，身体大不如从前。

　　还记得你肩挑重担的轻快步伐，98年抗洪时那穿梭于堤坝的伟岸的身影，老照片里抱着你的5岁儿子合影时满含幸福笑容却消瘦的面庞。 

　　年轻时的你，总带着儿子跑步，健身，游泳。你说，那是希望儿子能够快快长大，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现在的你，不再是陪同，更多的是话语，看着儿子，你满眼的焦急。养生的字眼时常挂在耳边，那是年老的你期盼儿子能够珍惜健康的来之不易。

　　一切都变了，但似乎父亲的期盼永远停留在历史的时空长河里，久久地荡涤心灵，似乎印证了那句话：“长大后，我就成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