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74年从医校毕业后,我在乡村卫生院妇产科整整工作了五年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都能遇到。</p><p class="ql-block"> 那是我工作第三个年头的秋季,这一天,来了一位朋友,神秘兮兮地和我说,让我去她家帮助接产,我说也没看出你怀孕啊,接什么产?她说你到那儿就知道了,这个事儿一定要保密。到了她家一看,顿时让我惊呆了,孕妇?这不是个小姑娘吗?我看这黄嘴丫子还没退净呢,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吧,就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要生孩子了!</p><p class="ql-block"> 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这个朋友是我刚毕业那年,到乡下进行妇女病普查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吃饭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到村子里去工作都得在老乡家吃饭,那天中午饭就是派到她家去的。饭后她和我攀谈起来,觉得很投缘,就慢慢和她熟悉并交往起来。后来知道了她结婚都好多年了,也没有孩子。就想自己生个孩子,用了不少偏方,也没有什么效果,去市里大医院妇产科做了全面检查,也没查出问题,后来考虑是严重的子宫后倾所造成的,医生给她作了如何才能受孕的指导,也没有成功。这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不能生孩子,多少年来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摆脱不掉!</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到她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一进院门看见鸡都回到了窗下的窝里了,因为鸡有夜盲症,天一黑就看不清东西了,鸡在窝里咕噜咕噜的叫着,院子还拴着一条大黄狗,这是个典型的富裕农家小院。进了屋,屋里有些暗,朋友拉开灯绳,屋里亮了起来,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暗,一会儿接产不够亮度,换上了大灯泡顿时亮堂起来了。我看了一下房间,墙壁是用报纸糊的,有几只苍蝇围着灯泡嗡嗡嗡地飞着,不知什么时候落到灯绳上去了。屋子北边是一排柜子,柜子上摆放着女人用的雪花膏瓶,粉盒,小镜子等等,柜子下有几个木板凳。北墙上挂了一面大镜子,镜子两边挂了相框,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照片。南面是炕,炕稍是被垛,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高高地放在那里。孕妇坐在炕沿边上,低着头,好似心事重重,又好似有些难为情,看来孕妇的宫缩还不是很紧,没有十分疼痛的样子。孕妇猛一抬头,我一看,这不是个小姑娘吗?幼稚的脸白白净净的,有着淡淡的妊娠斑,清澈无邪的眼睛大大的,穿着一件小碎花的衣裳。我过去摸着她隆起的肚子问,你多大了?16了,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我让小姑娘头冲东横躺在炕上,给她检查,胎位正常,头完全入了盆,胎心音每分钟150次,也很正常。</p><p class="ql-block"> 正在这时,门外有了动静,来了两位中年妇女。年纪大一些的妇女我认识,虽然叫不出她的名字来,但知道她是当地有名的大张罗。村里的大姑娘小伙子都愿意和她拉近乎,有事没事的唠唠嗑,她愿意帮这些青年男女牵线搭桥搞对象。她是十里八村能说会道的人,在农村来讲也是场面人物,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愿意找她,但是八卦的事儿也落不下她。还有一位年纪小一些,是朋友的邻居。小姑娘宫缩不太紧,朋友就和来的那两位妇女坐在柜子前板凳上闲聊,东家长西家短的。</p><p class="ql-block"> 夜渐渐地深了,小姑娘宫缩的频率也增强了,我又给她查了一下产道的情况,宫口已经开全了,头也很低,我说今晚能生。然后让她横躺在炕沿边上,身下垫上了油布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她时而轻声地呻吟两声,但声音很小。</p><p class="ql-block"> 等待产程也很无聊,我就听她们三位女人唠嗑。那位大张罗看我过来了,冲我笑笑点点头。大张罗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姑娘的姐姐可漂亮了,是我们这儿的大美人,学的护士专业,毕业分配到乡下工作,后来在城里找了个对象,调到城里。她姐姐对自己的婚姻不是很满意,为了进城,只能委屈自己。对丈夫平时说话自然是颐指气使,挑三拣四的,甚至不顺心的时候还骂滋滋的。夫妻生活那点事丈夫更是没有主动权,她高兴了,丈夫才能碰碰她。后来她生了小孩,就让妹妹去城里帮助照看孩子。这妹妹呢,没念几天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心眼儿,就知道干活。</p><p class="ql-block"> 小姑娘在那边开始不停地小声呻吟着,我赶紧过去。随着宫缩腹痛加重好像她嗓子有些哑了,我嘱咐朋友给她饮点水。我对她说:马上就要生了,你要好好配合我,别紧张,她点了点头。待续。</p> <p class="ql-block"> 照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