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b>作者简介:</b></div><div><br></div> 黄传庄,大亚湾区退休干部。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散文、近体诗散见于《东江文学》、《惠州日报》及《河源日报》等杂志刋物,并偶有获奖。<div><br></div><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父亲节忆父亲</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世代居南粤,终生作务农。</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年轻已牙脱,未老却龙钟。</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怜子档风雨,持家盼稔丰。</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劬劳不辞苦,昂首似虬松。</div></div> <h5><p style="text-align: center;"><b>父亲——是一座永远不可逾越的高山</b></p><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黄 传 庄</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一</span></div><br> 6月19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父亲节,虽说是从西方引进的一个节日,但近年还是引得国内千千万万孝子们的怦然心动。我作为一个儿孙绕膝、年纪六十好几的老人,每当此时此刻也会情不自禁想起我那可亲可敬的父亲。<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二</span></div><br> 我父亲名叫黄延犬,一辈子都没走出过穷山僻壤的粤北山旮旯。从我父亲的名字中其实可粗略读出一些有意思的含义:犬者,狗也。至少可说明父亲出身在贫贱而又缺文化底蕴的寒门里;同时,长辈又致希望他像狗狗一样忠诚与敏锐。尤其这第二点在我父亲的身上确实得到充分的体现。<br> 父亲的前半生曲折多舛,风雨如晦。据我父亲跟我们兄弟回忆,在其十二三岁时我爷爷就过世了。从此,我父亲就与我奶奶及一个姑姑仨人相依为命,挑起家庭重担出社会闯荡了。历尽千般苦,受够万重罪,尝遍人间炎凉,压跨了稚嫩的肩膀,摧残了幼小的身躯。从我孩童记事起,父亲就已是一个瘪嘴无牙,两鬓花白,佝偻弓背,整天吧嗒着一杆汉烟斗并咳嗽不停的老头了。也许正是由于风雨岁月的打磨与淬炼,铸就了我父亲坚毅的性格、博大的胸怀和大美人生。<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三</span></div><br>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应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公社化时期),村里安排我父亲长‘’水队‘’(类似现在的碾米厂)。当时我兄弟四个年纪尚小,在那特殊的年代里每天都是饱不裹腹,叽肠咕噜,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常常饿得难以入睡。几乎每天晚上四兄弟就围坐在我妈妈的床上,像小鸡倦宿在母鸡的冀下一样,翘首盼望我父亲这个‘’风雪夜归人‘’的回来,因为每天晚上他都会把‘’水队‘’踏米时溢出的地末米碎扫起洗干净,然后用‘’石龙砵皮(盆)‘’炖好饭装在陈旧的豆腐袋里带回给我们兄弟吃,一砵饭分成四块刚好我们兄弟每人一块,我们兄弟此时就像那嗷嗷待哺的小鸟,装开大大的嘴巴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与马豆腐块般大的饭块吞下肚里,也不管有没有菜,更不管饭中的沙粒硌得牙齿咯咯响,只管填饱肚子,就顾不得其他了。每次父母都是面带微笑看着我们兄弟吃,而我们当时也不懂得与父母分享,至今想起来仍对当年少不谙事有愧父母感到难过。<div><br> 还有每年冬夏夜,睡觉前我父亲护犊情深的场景如昨呈现在眼前。由于家贫条件差,冬天家中四壁透风,用稻草作床垫取暖,每晚睡前我父亲都会先用‘’火统(笼)‘’把被斗(铺)烤热,将我们的小脚捂暖,让我们温暖地进入梦乡。夏天,家中的蚊帐到处开着天窗,有时就用哥哥们已写过的作业纸粘上浆糊去补,但还是阻挡不了群蚊的疯狂进攻。每夜我父亲就用那昏暗的煤油灯在蚊帐内‘’角(烧)‘’蚊子,而我们就在这火苗烧着蚊子吱吱声的伴奏曲中酣然入睡……<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四 </span></div><br> 父亲的爱如海深如地厚,让我们兄弟终生难忘;他那高尚人格和敦厚品德,更深深影响着我们兄弟,乃至整个家族的每一个成员。<div><br> 慈父式的教育方法。我父亲非常重视对我们兄弟的教育,而又十分讲究教育的方式方法。他从不打骂子女,在我们兄弟整个成长过程中,都没有被我父亲动手打过一次。有时我兄弟中某个偶尔犯了错,他会在吃饭时把你叫到身边坐下,并帮你盛好饭菜先让吃饱,然后才会严肃地指出你某事某方面做得不对,需怎样处理或对待才是正确的。他非常反感饭前或吃饭时对孩子进行大声训斥,认为那样会影响孩子的食欲而造成身体的傷害。我妈的教育方法相对而言简单些,在我们兄弟犯错时就会冷不防的一‘’落钩追‘’(握半拳,手指弯曲,用力于指关节)打到脑瓜上。每当此时如被我父亲发现会立马制止,并对我妈说,打骂不是教育孩子的唯一办法,退一步说要打就打屁股,切勿打孩子的脑袋,那样会把孩子打傻的。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有一年年后的梅雨季节,下雨把过年时买的新鞋子打湿了,为了第二天上学有鞋穿,我就把鞋子拿到灶烽(灶台)口去炕,一不小心鞋子被冒出来的火苗烧烂了,我父亲当时看到简直肺都气炸了,顺手拿起火铗(钳)高高举起想朝我脑袋劈来,但瞬间又轻轻的放下,长叹一声,眼睛都湿了。要知道当初要几元钱买双鞋子是多么不容易,一年能穿上一双鞋子就相当不错了,有时没钱可能二三年都买不上一双新鞋子。即使如此,我父亲还是舍不得打我一下。<div><br> 还有我父亲常常会利用晚餐后在饭桌上或夏天夜晚,一家人在石街里(房门口余坪)乘凉的时候,在皓月如昼繁星点点的天空下,跟我们讲一些社会上传闻的‘’古仔‘’或其所经历的人与事。在我的印记中内容包罗万象,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今中外,正史逸史,无所不谈,无所不及。但讲得最多的还是怎样从小立志读书的道理。常常会给我们灌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家无读书人,官从何处来‘’等理念,并说只要我们兄弟愿意念书的话,那怕砸锅卖铁甚至讨饭都会供到不能再念为止。事实也确实这样,他把我四兄弟都供到当年最高的学校——高中。这是多么开明的父亲啊,在当时‘’读书无用‘’,‘’学好ABC,不如回家挑粪箕‘’的社会风气中,我父亲宁愿举债也要供四个孩子念书至高中,这在当地实属凤毛鄰角,足见我父亲对孩子的教育培养是摆在何等高的位罝?又具有多么长远的眼光!</div><div><br>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父亲一手营造出良好的学习氛围,深深影响了家族几代人。我兄弟工作后都进行了后续再教育不说,仅现在的孙辈们全都大专以上文化,甚至有的是本科及研究生学历。兄弟中除老三在家务农外,其他仨个均在党政机关工作并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尤其可喜的是孙辈们很是争气,年青有为,在事业上都小有成就。</div><div><br> 善良厚道,诚实待人。我父亲在方圆几十里中是公认的大好人,也是出了名的‘’滞腩‘’。在我的印象中,我父亲对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罢,都基本做到‘’逢人开口笑,拱手又揖躬‘’,与人为善,与鄰为伴,从不跟人论长短争输赢;也从不做搔兄骗弟、傷天害理的事,安份守己做人,厚道诚实待人。用其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兄弟。记得他经常对我兄弟讲,老实人,有时眼前可能会吃点亏,但从长远看是不会吃亏的,能吃当下的小亏,方能换来今后的大福,老天爷是不会亏待老实人的。这些朴实无华的做人做事的道理,虽不敢说与老子的“祸兮福兮”的高深哲理相媲美,却如春风化雨,自小就在我兄弟的心灵里,打下深深的烙印并伴随至今。<br> 团结和睦是兴家旺族的法宝。我父亲经常会从家族的号‘’合盛‘’讲起家庭团结、和睦的重要性。教育我们兄弟要团结友爱,珍惜手足之情,什么‘’兄弟如手足‘’,‘’血浓于水‘’等古训经常不绝于耳。还时不时跟我们讲邻村西山下陈房招几兄弟,都好几十岁啦,还经常共睡一张床同盖一床被聊天拉家常的事例;讲得最多的是本村怀增、观德叔俩兄弟,家里几十号人一直都没分家,兄弟俩和和气气,伷俚之间相敬如宾,从没争吵,团结如一,和睦如初。我记忆犹新的一次是,我父亲把我们兄弟召集在一起,拿出一根筷子让我大哥来折,只见那根筷子嘣的一声就断了,然后我父亲又拿来一梱筷子,让我大哥再折折看,大哥连吃奶的力气用上都没能把它折断。至此,我父亲就慢条斯理地从一根筷子与一梱筷子的关系,开说到团结的道理。这简单易懂而又有效的说教,使我们兄弟终生难忘。至今我们兄弟做到了如父亲所希望的那样,团结无间,手足情深,妻贤子孝,家庭和睦,美满幸福。<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五</span></div><br> 最让我顶礼膜拜的是,父亲的敏锐与远见卓识。解放前,我父亲省吃俭用,历尽千辛万苦置有三亩多田地。当听说解放后要评家庭成份时,我父亲没丁点犹豫,迅速将全部田地一厘不留地卖掉。把卖田地的钱也不再置任何家产,而是全用来葬我家祖先的风水。风水不风水姑且不提,单就家中三亩多地,土改评家庭成份时,我家不被评为地主但富农成份恐怕是跑不掉的。如真背上这个家庭成份的话,尤在当时那个极‘’左‘’的特殊年代里,我四兄弟中的仨个就甭想应征入伍,并以此为跳板走出大山脱离农村了。那我兄弟们的前途及整个家族的命运也许就会另一番境况了。</div><div><br> 从上几个小侧面,可从中看到我可爱可敬父亲的睿智、慈祥、善良及勤劳的人格和品德。我时至今日有时还会在想,我父亲仅读过一年多的私塾,也从没走出过大山,怎么会懂得那么多为人处世、社会经纬以及对时事洞若观火的经验与道理呢?是否与其解放前在乡公所当过几年‘’伙头军‘’,经常与‘’小萝卜头‘’接触,耳濡目染,加之爱思考善动脑,以及丰富的人生历练有关。与此同时,还有一点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父亲虽如同千千万万的父亲们一样,一生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在物质上没给我们兄弟留下什么金窝银窝,但其敦厚老实的品德、与人为善的处世之道以及勤劳节俭风范,就像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宝藏,将福泽子孙,永远受用。<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六</span></div><br> 风如岁月眼前过,桐花万里丹山路。<br> 我父亲的冥寿算来今年应是一百一十多岁了,离开我们也近三十年了。但在我的感觉中父亲从没离开过,他那瘪瘪的翘嘴巴始终朝着我们微笑;他那深邃温柔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及家族中的每一位子孙……我有时无意识地仰着头看看天,似乎看到的是我父亲那张棱角分明而又慈祥的脸庞,看着看着,我父亲突然间变成一座雄伟挺拨的高山,叫我怎样仰视都看不到那耸立云端的山顶,怎么攀登都无法逾越那高不可及的山峰!<br><br><br></div></div></div></h5> <h5>主 编:迷彩艳<br>副主编:冰涵 冰魂凝梦<br>主 审:文君 文人 墨梅 林广耀<br>编 委:叶丹 海上飞翔 雲轩 雨语<br>配 图:源于网络(如侵权请联系主编删除)<br>投稿邮箱:3531803380@qq.com<br>投稿微信:m13610443809<br>投稿须知:<br> 我们会不定期举办诗魂杯诗词大赛或主题征稿,不参赛体裁主题不限,要求未在其他公众号发表过原创作品,文责自负。内容健康,积极向上,传播正能量,有一定的文学艺术性,不涉政治,不违反相平台规定,投稿视平台有宣传修改发表权。随稿请附相片和简介。<br>关于稿费:每个月底统一安排发放赞赏五成稿费。</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