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卢瓦尔河谷的故事</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末篇)</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在灰色中颤动的河流</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8px;"></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夜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的声光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声光秀上演“吉斯遇刺”一幕</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一条粘稠状的河流,铁灰色的,荡尽了前几日看到的卢瓦尔河的秀色。希农皇家要塞的卢瓦尔河段是舒展而浪漫的,昂布瓦兹皇家城堡的卢瓦尔河段是隽永而典雅的,舍农索城堡的卢瓦尔河段是高贵而清丽的,只有布洛瓦皇家城堡的卢瓦尔河段是凌厉而威严的,黑、灰两色调成,沉淀着中古时代的庄严和肃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在灰色中颤动的卢瓦尔河</span></p> <p class="ql-block"> 境随心生。</p><p class="ql-block"> 或许是在影视中看多了有关布洛瓦的宫廷惨案,卢瓦尔河也跟着碾出了血色。曾经看过一部由倾国倾城的阿佳妮主演的宫廷巨铸《玛戈王后》,皇室的奢靡,屠场的酷虐,铺就了“三亨利”时代法兰西的底色。</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玛戈王后的婚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圣巴托洛缪惨案的屠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亨利二世去世之后,由亨利三世掌控下的法兰西陷入了宗教冲突、王权博弈的“三亨利之战”,它便是《玛戈王后》展现的圣巴托洛缪惨案的后续。亨利三世骄纵男宠,绝了子嗣,他的王位将顺位于血缘最近的纳瓦尔•亨利;吉斯•亨利对法兰西王位觊觎已久,凭借煊赫的声势占得了先机。风雨飘摇之中,亨利三世筹划了一场惊天血案,在美女间谍夏洛特的协助下,吉斯•亨利误信了国王的“诏见”,毫无防备地闯入了布洛瓦皇家城堡里帝王的密室。血幕拉开了,皇帝麾下最精锐的“四十五人团”蜂拥而上,刀劈斧落之间,一代枭雄陨灭。按照天主教的教规,死者应入土为安,亨利三世为泄私愤,下令焚尸灭迹,并将吉斯的骨灰撒进了卢瓦尔河中。历史将这一段惨剧定格在一五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七个月之后的八月一日,亨利三世蹈其前辙,殒命于多明我会修士野蛮的行刺。瓦卢瓦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陨落了,他没有子嗣,大权旁落在玛戈皇后的丈夫纳瓦尔•亨利手中,而玛戈皇后正是纳瓦尔•亨利的劲敌——亨利三世的胞姐。法兰西的历史改写了,纳瓦尔•亨利寓言般地入驻巴黎,旁枝取代了正统,波旁王朝的盛世和哀史也由此开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声光秀上演“吉斯遇刺”——密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声光秀上演“吉斯遇刺”——布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声光秀上演“吉斯遇刺”——遇刺</span></p> <p class="ql-block"> 瓦卢瓦王朝的主干历史沉落于卢瓦尔河两岸,这话似乎不假。从弗朗索瓦一世的昂布瓦兹城堡,到亨利二世的舍农索城堡,再到亨利三世的布洛瓦城堡,法兰西皇家的爱恨情仇渗入其间,写尽了瓦卢瓦王朝荣辱兴衰的凯歌和哀歌。布洛瓦皇家城堡的故事是令人窒息的,血色褪去,剩下的只是卢瓦尔•布洛瓦河段铁一般沉重的灰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p><p class="ql-block"> 感谢上苍的眷顾,我们在明媚的秋色中游览了昂布瓦兹皇家城堡、克洛•吕斯城堡、舍农索城堡和希农皇家要塞,加上图尔本身的悠远和深厚,创造了旅途中的又一段精华的记忆。第四天一早,我们移步布洛瓦——一座可与图尔市比肩的古城,“城堡之王”香波堡距此一十六公里,无疑为这一段旅程增添了多样的选择。</p><p class="ql-block"> 图尔——布洛瓦,六十公里旅程,在卢瓦尔河谷星罗棋布的景点中,它算是冗长的一段。火车站和民宿的直线距离一公里,却要绕过几个坡状的台阶,我们搭上了出租,七兜八转,终于以二十余欧的高价抵达了目的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小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小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小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小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 一条条没有阳光的小街,清冷的晨光冲不破它的灰噩。两侧堆砌着密密层层的小楼,各尽其态,各呈其质。我诧异于它的破旧,却又无法诋毁它的精致——有一种东西,在它崭新的时候,反倒厌腻于它的媚俗;有一些东西,在它败落的时候,却能品嚼出它的韵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密密层层的小楼,各尽其态,各呈其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有些东西在它败落的时候,反能品出它的韵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出租车在一个石巷口停住了,一耸德式的木筋屋引领着幽暗的巷脉。司机指了指矗在路中央的圆石墩,脑袋一歪,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理解他的苦衷,知趣地搬下了行李。石巷全由毛石舖成,半推半拎之间,安然抵达了十米开外的民宿。时间尚早,还未到check in的时间,我们将行李撂成一堆,行至巷口的咖啡屋闲坐起来。一叠蛋糕,一杯咖啡,聊作奔波后的小憩。</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一叠蛋糕,一杯咖啡,聊作奔波后的小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初抵布洛瓦,先得捋一捋景点的方位。跟意大利人相比,法国人是喜欢“端”着的。意大利人的英语水平很差,但总能够连比划带说,绘声绘色地描画出一个臆想中的"葫芦"。法国人便没有这般的雅兴了,即便听懂了你的英语,他还会用法语作答,这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往往让人望而却步,久而久之,心里便生出了芥蒂。太太喜欢法国人的优雅,总说我“以偏概全”,也难怪,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秉性,无须求全责备,更何况委求他人,就该收着点傲气。我掏出了预先准备好的景点图片,咨询起它们的具体方位。结果居然是令人愉悦的,咖啡屋老板的嘴里冒出了一连串英语,顿挫昂扬,稔熟中透着欢快。</p><p class="ql-block"> 天色亮了一些,老板询问是否要把桌椅搬到屋外,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一杯咖啡,配上阳光和时间,这是法国人赋予咖啡的定义。眼前,没有熙和的阳光,却有清透的空气,空气中没有色的挑逗,只有味的蕴积。木桁架的亨实,泥坯墙的粗砺,毛石路的古朴,护窗板的雅拙,层层叠叠,时时处处,提炼着一种掩映在封尘中的时尚。渐渐地,我习惯了这样的拙朴,甚至萌生出种种联想:假如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桁架,新的泥墙,新的路面,新的门窗,布洛瓦老城又该是哪一番模样?想起了一桩趣事:我家搁置着一套意大利家具,木雕的凹陷之处,总有一层灰的淤积,这便是工艺上的“做旧”。老同学到我家来玩,细品起家具上总也抹不去的灰尘,绕着弯儿开起了玩笑:</p><p class="ql-block"> "你的家具是仿古的,根本用不着清扫。灰是它的积淀,旧是它的品味。"</p><p class="ql-block"> 一句笑话,倒也充满了哲思。把它套在眼前的布洛瓦老街,再合适不过了。复古的美感是需要“做旧”的,而布洛瓦的美感却在时空的雕镂中慢慢地沉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街巷中的小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灰噩中的一抹红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黑灰色的屋顶缀着砖红色的烟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依坡攀行的石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美在时空的雕镂中慢慢沉积。</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十点整,民宿的女主人到了。黑、灰相裹,一袭素装,唯有碎花的围巾成了灰黑中的点缀。说也怪,法国一直以俏丽自诩,眼前的布洛瓦人却和这一座古老的城市一样,融入了见素抱朴的境界。</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民宿,每每闯入全新的空间,民宿便是周边世界的第一个媒介。推开紫褐色的木门,细窄的木梯依墙而立,登楼左拐,密封的构建中攀爬着又一架木梯。木梯的终点是一扇灰白色的小门,端口没有窗户,打开廊道的顶灯,烛光般的橙黄在昏晦中摇曳。进得小屋,环境骤然间敞亮了,一个卧室带客厅的套间,自由而空廓。粗纺布的沙发排列四周,深酒红的底,鸢尾形的花,虽已黯淡,却闻得布纹中的花香和酒味;三联排的饰柜矗立于墙角,紫檀木的质,雕花型的框,虽显斑驳,仍见到老贵族的气韵和做派。这些都是平民之家,法兰西王室的堂皇富丽不动声色地融进了民坊间的传统审美。想起上海老式里弄的空间结构,也是吱吱作响的木扶梯,也是豁然开朗的大厢房,冥冥中的相似,带来了几分前世的亲切。《谪仙记》中,白先勇用一种哀婉的语调道尽了漂泊者的乡思之苦——"世界上的河流总是相通的",或是在调侃,或是在自解。经过一万里云水的流转,黄浦江畔和卢瓦尔河畔,或正弥漫着两个民族之间的同一种情调,同一番滋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古城的主干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主干道上的咖啡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城堡边上的小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秋色中的休闲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城区边侧的小教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三)</p><p class="ql-block"> 布洛瓦古城的旅程开始了,三个必去的要地——布洛瓦皇家城堡,圣路易主教座堂和圣尼古拉斯教堂。 </p><p class="ql-block"> 为了避免冗长的篇幅,我躲开了对圣路易主教座堂和圣尼古拉斯教堂的详尽描绘。我感叹于圣路易主教座堂的肃穆和庄严,主楼直插云天,轿车匍匐四周,两个时代的标记交汇一体,缘自于阴郁天光的蔚然融合。我也感叹于圣尼古拉斯教堂沉寂和落寞,早就过了修葺的年限,就靠一张悬在半空的丝网,承接着星星点点的坠落的灰石。如果硬是要品出点浪漫的味来,那丝网就像是一方天女的纱幔,在上浮和下沉的踌躇间飘忽、游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的圣路易主教座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两个时代的标记交汇一体,缘自于阴郁天光的蔚然融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悬在圣尼古拉斯教堂半空中的丝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丝网就像是一方天女的纱幔,在上浮和下沉的踌躇间飘忽、游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布洛瓦皇家城堡座落在卢瓦尔河一侧的坡地上,攀上陡直的石阶,便到了城堡前的广场。环望主楼,视线即刻被路易十二的骑像抓住:沉稳的幽绿作底,缀上暗金色的百合花,衬出了骑像的凛然和巍峨。周边簇拥着同为百合的石雕,有点琐碎,却彰显出独属于皇家的华贵。路易十二是瓦卢瓦王朝的第八位国王,也是布洛瓦城堡的初建者之一。在他之后,弗朗索瓦一世和奥尔良的卡斯同公爵继承了先王的旨意,将布洛瓦城堡打造成集各种艺术风格于一身的艺术宝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攀上陡直的石阶,便到了城堡前的广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的正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正门前的路易十二骑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城堡旁侧的皇家花园</span></p> <p class="ql-block"> 走进正门,一方超大码的“四合院”,东、南、西、北四个侧翼,全方位地舖展出哥特式风格的翼楼、文艺复兴风格的翼楼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翼楼。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蕴纤巧于宏伟的“弗朗索瓦一世螺旋型转梯”了。作为攻城掠地、成就霸业的瓦卢瓦国君,弗朗索瓦一世的地位几乎可与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并肩。他对意大利艺术的偏爱,他与达•芬奇的渊源,无不彰显出“法国文艺复兴庇护者”的一种儒雅交融于雄霸的气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翼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蕴纤巧于宏伟的“弗朗索瓦一世螺旋型转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宏伟的背翼</span></p> <p class="ql-block"> 走进城堡内殿,满目富丽。这里曾居住过瓦卢瓦王朝的七位君王和十位王后,金箔银饰之间,驻留着它曾有过的阴谋与爱情,耻辱和光荣。五百六十四套房间,七十五部楼梯,览尽了五百年前的翠袖红裙,杯盏觥筹。布洛瓦城堡是各种艺术门类交集的对象,油画描绘过它,小说展现过它,但都不及黙声时代最伟大的电影带来的怵目。一九零八年,《吉斯遇刺》问世,耳熟能详的坊间故事转化成鲜血淋漓的动态影像,完成了电影从杂耍走向艺术的辉煌转折。在圣•桑编配的乐曲声中,十五分钟的剧情悚然流过,一个序幕,五个场景,演员在摄影机固定的机位前表演,这便是一百年前电影艺术初萌期的杰作。即便如此,观众们依旧被这光怪陆离的声像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之后,名编剧登场了,名导演登场了,名演员也登场了,一九九四年的大制作《玛戈王后》更是完成了电影史上的百年变迁。《吉斯遇刺》在前,《玛戈王后》在后,描写的同是瓦卢瓦王朝最后的浮光,其声势,其色彩,其摄影,其表演,绝不是两部电影之间简单的跨越。沿着光影斑驳的廊道,我走进了亨利三世华贵的卧寝,金箔生锈了,银饰黯淡了,时空衍生的斑斑锈迹营造出那个时代的最后糜烂。就在这里,纤弱的亨利三世谋杀了彪悍的吉斯公爵,世人们又将罪责归咎于掌控朝政的凯瑟琳•德•美第奇——野史中臭名昭著的后宫蛇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皇帝寝卧中的弗朗索瓦一世胸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皇帝寝卧中的豪华雕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错综的光影营造了五百年前的那一桩血案</span></p> <p class="ql-block"> 历史就在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博弈中慢慢地沉淀。作为来自于另一种文明的观光者,无从、也无须在真伪善恶的评判中纠结。文艺作品和民间传说中的凯瑟琳太后和亨利三世从来是个奸诈、猥琐的小人,但在一叶障目的余光里,我还是读到了有关他们的另一种辨析:</p><p class="ql-block"> “凯瑟琳·德·美第奇虽被称作毒蛇太后,但作为美第奇家族的后人,她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并拥有非常高的艺术品位。”</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亨利三世粉雕玉琢,好学聪慧,凯瑟琳太后为他安排了最好的老师。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亨利出落成一位优雅高贵、博学敏锐的翩翩王子。他对写作的痴迷,他对演说的偏爱,他对艺术的鉴赏,无疑源自于美第奇家族传统的血液。”</p><p class="ql-block"> “亨利三世本可以是一位杰出的君主,只可惜赶上了错误的年代。”</p><p class="ql-block"> 历史的真实往往遮掩在云中雾中。我见过古典油画描绘出的秀美纤弱的亨利,也见过《玛戈王后》塑造出的放浪猥琐的亨利。前者符合于上述的评论,后者符合于坊间的传说,一头雾水之中,孰真孰假,孰是孰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玛戈皇后》中的亨利三世,放浪而猥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油画中的亨利三世,纤弱而秀气。一头雾水之中,孰真孰假,孰是孰非?</span></p> <p class="ql-block"> 布洛瓦城堡的内殿里依旧很静,人们在轻声地行走,悄声地说话,窸窣的人声汇入了斑驳的光影,自然是对历史的一种感怀。缓缓步入内殿的一角,一切都变得静穆起来,天光从窗棂中溢入,纵横交错,飘散着悠悠下落的尘粒。恬然和恍然中,一尊尊雕塑、一幅幅油画依壁而立。艺术是隶属于天堂的,她的受众却是俗世尘埃,若没有凡夫们的欣赏,她一定会活得孤独、寡味。圣作的创造者不一定都是圣人,但当他手握画笔,举起钎锤的时候,心中一定承载着天国的澄明;圣作的欣赏者也不一定都是智者,但当他的心灵与作品的精髓悄然碰撞的时候,心中也一定装满了人间的圣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艺术是隶属于天堂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她的受众却是俗世尘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美术馆的雕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美术馆的雕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布洛瓦皇家城堡美术馆的雕塑</span></p> <p class="ql-block"> 看不到骄奢的靡光,听不到瘆人的博弈,细细揣摩着皇家城堡的藏品,雕塑和油画都在幽光中闪烁。在人物雕塑的眉弓里,我捉捕到了上帝造人的精致;在历史油画的细节中,我体验到了人类情感的纯粹。时至此刻,我突然感激起弗朗索瓦一世对法国文化以致世界文化的贡献: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圣母子和圣安妮》和《圣让巴蒂斯特》起始,弗朗索瓦一世开创了皇室藏品的先河。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今天,当我们在卢浮宫欣赏到四十八万件珍藏的时候,别忘了弗朗索瓦一世五百年前的策源。</p><p class="ql-block"> 在玫瑰花窗彩光玻璃的映衬下,一尊尊皇家藏品在我眼前慢悠悠地踱过。无名氏画家的《瓦伦蒂娜在路易一世的墓前》平静地置放在墙的一侧,画面不大,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出类拔萃的技巧,我甚至没有读懂蕴涵其间的那一段故事。但是,不管是皇族还是草芥,未被异化的情感总是共通的,于无声处,我感受到了尘埃里的那一颗潸然坠落的清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无名氏画家的《瓦伦蒂娜在路易一世的墓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瓦伦蒂娜在路易一世的墓前》的局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瓦伦蒂娜在路易一世的墓前》的局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错过了布洛瓦皇家城堡的最后一道节目,它便是四月至九月每晚22:30举办的声光秀大餐。时至深秋,自然失去了机会,好在驴友为我递送了布洛瓦声光秀的现场视频和照片,虽然不爽,也总算弥补了缺憾。</p><p class="ql-block"> 伴着宏大的音响,灯光和图像映落在城堡的四个侧翼上,造就了震天撼地的声势。从璀璨的光斑注入侧翼的那一刻起,时空穿越了,沉淀爆裂了,被激活的灵魂从四翼的堡体中窜出,演绎起一个个瓦卢瓦时代的喜剧和悲剧。我的朋友不懂法语,只能从声画的叠现中揣度法国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故事,时而沉静,时而舒展,时而惊悚,时而惨烈。作为布洛瓦旅游的余兴,我体验到了正史到野史、野史到娱乐之间的肆无忌惮的跨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驴友为我递送了布洛瓦声光秀的一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0px;">2022.05.06</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