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你一定买过豆腐，看着豆腐师傅把整盘的豆腐切成四四方方均匀的小块，而每一块都光鲜亮丽。但如果你走到军营，也一定会看到军人宿舍里床上的被子，叠的四四方方，整齐划一而受到视觉的冲击。</p> <p class="ql-block"> 我们结束新兵连的训练，走进军营那一刻，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新鲜。那是1969年的3月，我们集中在连队俱乐部，听到点名，我和张卷文、罗先能、张明仁、笪思金等五人跟随班长走进宿舍，一时被其干净整洁的环境所吸引，尤其是对叠的如四方豆腐块的军被，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神色。</p> <p class="ql-block"> 环境能够感染人，顿时使人心中升腾起不断提升自己的动力。环境也能改造人，甚至能改变习惯和风气。回忆起那时北京的公共汽车，乘客拥挤，与售票员时常发生争执，而现在自动投币，缓解了不少矛盾。更不用说商场排队，售货员忙的不亦乐乎，而顾客未必买账，现在变成超市无人售货，反倒一改过去的不便。</p> <p class="ql-block"> 话说远了，面对现实，在营房里，身处整洁舒适的环境，你自然而然自我鞭策自己，最低也不能拉大家后腿。部队把比较拖拉的人称为作风“稀拉”，无论如何不能做稀拉兵。军营是大熔炉，你投入其中，也必然会改变你。</p> <p class="ql-block"> 仅仅叠被子这件事。看着容易做着难。照老兵的示范，的确并不高深。也真的不高深，不就是把被子整理的有棱有角吗？其实部队内务条例上对此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标准。而且达到豆腐块的目标，也没有统一的做法，如同电影《地道战》中的台词：“各庄有各庄的高招”。</p> <p class="ql-block"> 虽然简单易学，做到老兵们的程度却不那么容易，貌似可以，细节总是难以到位。班长热情为我们演示，铺开被子整理平坦，轻松折叠，设定折叠距离，成型后两手掌分开90度。打磨出直角和棱线。不到一分钟便做好一且。特别是看班长示范，利索干练，就像艺术大师般把被子玩的如艺术品。</p> <p class="ql-block"> 于是每天利用时间练习叠被子。新兵新被子，新棉花，松软富有弹性，叠过刚松手，缓缓又恢复原样，那是对人的耐心的磨练，问班长有什么窍门，班长说“窍门就是不取巧”。其他新兵都各具神通，找木板夹，喷水，用重物压……但班长反对我们用任何工具，用心用手，全神贯注，这样才能有收获。</p> <p class="ql-block"> 班长的话有道理，据说草原上的年轻人，初学骑马，一般要挑一匹新马，骑上去，会把人摔下来，反复搏斗，马才会服从人，然后任由驱使。叠被子是人的意志与棉花的较量，只要功夫到，铁杵磨成针。</p> <p class="ql-block"> 我们五个新兵互相督促认真练习，果然如班长所说，悟到最重要的是磨练心劲，锻炼意志，坚韧不拔，重视细节，锤炼品质。我们五个人当中，我可能因为悟性不高，处于中游，来自山西昔阳的张卷文做的最好，他的舅舅陈永先，与陈永贵是叔伯兄弟，大概身上有山西人那种坚韧不拔的基因。通过这件小事体现出来。后来他调到后勤搞基建，盖部队食堂。以12厘米的墙厚度，砌墙五米高而坚固不倒，可见心理素质不凡。</p> <p class="ql-block"> 练习时从最初的枯燥无味，到从容自如，甚至享受到快乐的滋味。有意思的是新棉花的弹性在无形中减弱，最后你只要简单整理一下，豆腐块形状就很容易凸显，真像班长所说，你的功夫到了，棉花渗透进你手的功力，形成记忆。</p> <p class="ql-block"> 我们达到老兵的水平，心情分外舒畅。那些老兵则一定当新兵的时候有同样的经历。看似小小的叠被，却是部队传统的传承，通过类似的许多事情，在学习过程中使我们成长成熟，成为真正的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