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儿子10岁生日，凡早早起床。怀揣着两口子商榷了半夜的菜单推车出门。</p><p class="ql-block"> 天麻麻亮，淡淡的雾气湿湿地拂着凡的脸，凉丝丝的。凡揉揉还可以裹着几分睡意的双眼。妻喋喋不休的唠叨仍在耳边迂回：对门章丽，女儿三岁生日竞杀鸡宰鹅热闹了一天⋯⋯凡觉得为人子女甚是幸福，记得自己十岁生日，家里穷买不起鱼肉，为让饭桌上见点荤，寒冬腊月的，爹竞到河里抓鱼，回到家冻得乌青的厚嘴唇不停抽搐却仍笑着说没事，两条小鲫鱼炖得香喷喷⋯⋯</p><p class="ql-block"> 耳轮中喧闹的声音渐渐强烈起来，菜市场到了，市场里瓜果蔬菜肉类琳琅满目，菜贩吆喝着，不停地兜揽生意。凡在拥挤的菜场里穿来绕去，挑挑拣拣，砍价看秤，终遂了心愿提了一篮子红红绿绿钻出了人群回到了家。妻子早已忙开，拖地抹桌，洗杯摆盏，不一会儿，各式菜肴便摆一桌。儿子带来了八个小客人也准时赴“宴”。</p><p class="ql-block"> 九位小大人坐上了桌便干上了饮料，夫妻俩充当了特级服务员，添汤搛菜，盛饭奉茶。待到杯盘狼藉时，小大人们便挺着肚子打着嗝大摇大摆进了儿子的房间玩起了游戏，夫妻俩又弯腰弓背收拾“残局”。</p><p class="ql-block"> 突然妻猛拍了一下头说：“唉，差点忘了，上午你妈来电话叫我们今天回去一趟。”“啥事？”凡问。</p><p class="ql-block"> “电话里没说，只说你知道。”“下午我先回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从自己在城里安家落业后，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乡下，两老又死活不肯来城里住，只好由着他们。</p><p class="ql-block">在昏黄的灯光下，堂屋的八仙桌满摆了八盘十二碗，堆得都象富士山。</p><p class="ql-block"> 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搔搔后脑勺说：“妈，今个儿有啥喜事？”</p><p class="ql-block"> “你猜猜。”娘的眼波烁着期冀。</p><p class="ql-block"> 凡苦思冥想就是猜不出。</p><p class="ql-block">娘眼中的光亮在凡茫然摇头中点点黯淡。她耳语般说，“今天是你爹六十大寿。”爹的生日不是六月十八吗？”凡愕然。</p><p class="ql-block"> “那是阳历，是城里人惯用的，今个儿是农历五月二十三，你爹落地的日子。”娘打满皱褶的嘴唇一瘪一瘪轻颤着。</p><p class="ql-block"> “来来，菜都凉了。”爹打圆场：“凡，尝尝你妈炖的鲫鱼汤，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呀！”</p><p class="ql-block">凡应着，吃着，爹娘不断地给他夹菜，碗里堆成山丘似的。</p><p class="ql-block"> “多吃点，多吃点。”听到爹娘慈爱的声音，凡无语凝噎，他佯装噎着跑进厨房，滚烫的泪水不禁簌然而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