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亲节快到了，在这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 爸爸我想您了，您早在上世纪的九一年的那个秋天永远离我而去了，至今已经三十一年了，这三十一年是一个漫长的时光，您去世那年，我三十八岁，正值风华正茂，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会想起那些久远的时光，我会想起您，那些陈年往事会涌上心头，心里会五味杂陈。</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去星光大道溜弯，漫不经心的走着，街角有一家起士林西餐厅，不知是什么东西指引，我径直的就走了进去，在角落的一张小桌前坐了下来，这是一家新开业的加盟店，舒缓的音乐在不大的店堂里回荡着。</p> <p class="ql-block"> 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咖啡)慢慢的品着，环顾四周感觉是那么的熟悉，思绪回到六十多年前的时光，那时妈妈刚刚去世，您去市里工作，身边还带着幼小的我，在小白楼一带租房子住，在我们居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家起士林西餐厅，您下班后会经常带着我去那里坐坐。</p><p class="ql-block"> 您会给我点上一客奶油蛋糕，一杯加了巧克力的奶茶，那白白的奶茶上一缕一缕的巧克力，像极了一朵盛开在雪里的花儿，您会给自己点上一杯咖啡，就是这款卡布奇诺，我会闹着要尝一口，您笑笑给我喝上一小口，啊！好苦！您告诉我:这是咖啡，一种提神的饮品，没加糖，当然苦了，而苦过之后会有一种醇香在齿间环绕，今天我点的这款卡布奇诺，学着您没有加糖，真的就品尝到了您当年说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那天西餐厅只有我一个客人，在这幽静的空间，爸爸，我远隔时空想和您说说话，妈妈去世之后，我们父女俩经历了苦和痛，入夜油灯下，您想爱人，我想娘，有时您会在灯下研究一些技术资料，还得哄着我，您把玩具倒的滿床都是，任凭我坐在玩具堆里一件一件往地上扔，然后大喊:爸爸，拣！搅得您什么也做不了，有时您上班累了一天，我还缠着您陪我玩，玩着玩着您就睡着了，而我玩兴正酣，用小手扒着您的眼晴，大声喊着:爸爸不睡觉，快和我玩呀！</p> <p class="ql-block"> 也许是我太顽皮了，也许是您不堪重负，两年后您给我领来了后妈，那是一个邪恶的女人，她还带来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闺女。</p><p class="ql-block"> 从妈妈在世时，就给我订着一份鲜牛奶，那牛奶的醇香是现在任何一个品牌的鲜牛奶所没有的，那是一种生奶，需要在煤油炉熬上一个开儿，妈妈在世时，姥姥每天给我熬奶，妈妈去世后，姥姥姥爷回济南后，是您每天早上给我熬奶。</p><p class="ql-block"> 后妈来了之后，这奶就成了她闺女的了，我喝不着就坐在地上大哭，后妈还说:这孩子太任性了，欠打！我看见您把手扬起来了，但没落下来，我想面对亲生骨肉您舍不得打我吧！</p><p class="ql-block"> 以后这样的事多了去了，我和后妈的闺女抢玩具，抢娃娃，抢零食，我每次都没占过上风，吃亏的总是我，我身上总是伤痕累累，心里也伤痕累累，幼小的我想不明白，心里把您埋怨，我们父女明明过的好好的，我会长大，长大我就不淘气了，您为什么弄个恶人来欺负我呢？</p> <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八岁的那个夏天，得了腮腺炎，下巴和嘴都肿着，东西一点都吃不了，连水都喝不了，爸爸您工作太忙了！嘱咐后妈带我去医院，可后妈才不会带我去看医生，而且后妈的闺女还缠着我，让我背她，我哪里背的动她呀，她过来拉我一把，一下就碰到了我嘴上，我疼痛难忍也急了，扑上去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这时正好爸爸您下班回来了，后妈说我打了她闺女，挑唆您打我，您抬起脚，用尖硬的皮鞋，把八岁的我一脚踹倒在地上，我本来嘴就疼，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委曲的大哭，妈妈！妈妈！听着我凄利的哭声，您心软了，一把从地上抱起我，用您的大手抬起我的小手往您自己的脸上打，爸爸不该打华华，华华本来就没有妈妈疼了，爸爸不好，华华打爸爸吧！然后眼泪哗哗的挂滿脸庞，父女俩的眼泪流在一起，后妈还在挑唆，这时爸爸您彻底愤怒了，放下我，一把抓过后妈，啪！啪！两记耳光扇在她脸上，打得好！围观的邻居里发出了喝彩声，爸爸您虽然性格软弱，但关健时刻，您还是有男子汉的阳刚之气的，您能保护您的幼女。</p> <p class="ql-block"> 爸爸您有属于您的辉煌时刻，您一辈子走南闯北，勤奋善良，早在一九五四年和一九五五年，您就荣获过济南市和山东省的劳动模范，调来天津后，时任天津板纸厂的总工程师，是厂里技术攻关的带头人。</p><p class="ql-block"> 您待人谦和，重情义，仗义疏财，那一年板纸厂调工资，您和副总乔叔两个人只有一个名额，您考虑乔叔家孩子多，乔婶没有工作，生活不富裕，就毅然决然退出了调工资，把名额让出来给了乔叔，乔叔也是个感恩之人，为这事非常感激您，因此我们两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事我还是最近听乔叔的儿子立群，小明他俩说的，他们也很感激您。</p><p class="ql-block"> 您和乔叔，乔婶相继都去世了，您们之间的友谊，廷续到了我们这一代，乔叔的儿子立群，小明会经常来看望我，立群的媳妇儿长英是我的同学，我们经常聚在一起喝个小酒，聊个大天儿，关系很融洽，就像亲的兄弟姐妹。</p> <p class="ql-block"> 另外当年您对奶奶的奉养，我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其实奶奶并不是您的亲生母亲，是我的亲奶奶去世之后，爷爷续的弦，可您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奉养着继母，尽管您长年远离家乡，在外工作，每月却能定期的给奶奶写信问侯，寄赡养费，每年春节都会回浙江老家看望奶奶，给奶奶寄钱的同时，还会给姑妈寄一笔钱，委托姑妈照顾奶奶，我十岁的时侯，就替您给奶奶写信了，您说一句，我写一句，十二岁以后，您给奶奶寄钱也是我去邮局替您办的，这份孝道，善良是我们的优良家风，也是我一生的榜样。</p> <p class="ql-block"> 爸爸您和妈都是好人，您们善良，乐善好施，求学上进，头脑聪慧，这些优良的基因都遗传给了我，这是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我一辈子都受用不尽，我会把这些优良传统发扬光大，传给我的下一代，一代一代传下去。</p><p class="ql-block"> 至于您身后留下的遗产，我想都不会去想，那不属于我，不管您是被迫还是其他原因，立下的遗嘱，我都理解，我不会怨恨，必竟我没有亲娘，我所庆幸的是，在您生命尽头的前两个月，后妈的闺女把您病重的消息告诉我:快去看你爸吧！那老东西快死了，尽管她说的不是人话，我只是替您寒心，她四岁来我们家，她妈妈没有工作，是您把她扶养长大，您还把诺大的一份家业留给她和她妈，她这样说话，简直是丧尽天良，但是我还得感谢他，让我在您生命的最后两个月，尽了我做女儿的一份孝道，我在单位请了假，和您的女婿在医阮倒班伺侯了您两个月，在这期间，后妈和她闺女一次都没露面，她们的目的达到了，您对于她们也没用了，我也懒得和她们去理论，我只尽好我自己的一份孝道就行了，别的我无需考虑太多，我永远忘不了您在弥留之际眼里流下的那行热泪，爸爸我理解您，您别自责，也别为难！您去世后，我只从家里拿走了您的一玫山东省劳模的奖章，另外一玫济南市劳模奖章我没找到，我想这就足夠了，您的荣誉是我的骄傲，是我的榜样，我想您和妈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也算是给我留个念想吧！</p><p class="ql-block"> 有时我也在幻想，如果妈妈能健康的活着，在那五十年代，家家都生活紧张的时候，您和妈每月的工资收入二百多元，姥姥姥爷都在我们家，我是你们的掌上明珠，是姥姥姥爷的心尖宝贝，我将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小姑娘啊！然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老天按下了我的幸福暂停健，多年以后又还给了我。</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学会了释然，试着忘记过往，只是不会忘了要争口气，要做优秀的自己，要努力活出个样子给自己看！给别人看，不能给您和妈丢脸，事实上我已经做到了。</p><p class="ql-block"> 爸爸您不用惦记我，我现在也是古稀之人了，生活的非常幸福，我和您的女婿每月都能足额领到养老金，衣食无忧，孩子们都有正式稳定的工作，不用我操心，我的小外孙女，您的重外孙女去年也考上了天津医科大学，看到我今天的幸福，爸爸您一定会在天堂含笑了吧！</p><p class="ql-block"> 爸爸您去天堂找到妈妈了吗？如果您找到了妈妈，女儿送去遥远的祝福，愿远在天堂的爸爸妈妈再无病痛，再无烦忧，一切安好。</p> <p class="ql-block">作者:谈笑风生写于壬寅年父亲节</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谈笑风生谢过原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