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族大歌》民族經典，文化傳承！

轻柔的旋风

《侗族大歌》 早就听说贵州省从江县小黄村的“侗族大歌”非常的好听，一直想去看看，只是那里不通车。 98年，我在当地的街上花了四十元钱租了一辆两轮摩托车上了山。人生地不熟，到了後也沒探到哪里能听到大歌，就只好匆忙的拍了几张小黄村的照片走了……从大山里飞出的“蝉”。“蝉之歌” “有歌不唱可惜歌，有田不种饿肚皮。五月初，蝉儿呤呤叫：一只在草下，一只在筑巢，不分昼夜声声闻，是喜是忧，哪人能知晓…… 成双成对的人怎知道，孤单的我听了好心焦…… 这阵清亮、优美的歌声把我带进了小黄村的村委会。在村委会里，有四十多个男、女青年在认真地练唱着这只“蝉之歌”。 这次带我上山的是从江县民族宗教局的孟荣林局长。坐着孟荣林局长的车，沿着修好的公路顺利的来到了小黄村。下了车，首先进入耳朵的就是这朗朗、清亮的歌声。 我站在这歌声中间，侗族姑娘从口中发出的歌声产生出来的共鸣象一个柱子般直冲云霄。使我的心产生了震颤，刹那间的感动，差一点让我的眼泪涌出眼眶。在孟局长看我的时候，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我也看到孟局长的眼眶也是潮湿的…… 而小伙子的和声，也是令人震颤的。 我慢慢地坐下，听着她（他）的歌声，观看她们的表情。我感受到侗族大歌的力量不在于它的音域的宽窄。它的美妙和感人的力量主要在于他们不同的和声的声部所产生的共鸣而表现出来的“一个声音”。 小黄的夜是潮湿和燥热的，知了在树上发出阵阵鸣呤的颤音。 我躺在床上，难以成眠。夜裡，蟬在不停地鳴，聽着蝉的鸣叫。感到了这熟悉的节奏，仿佛是白天在村委会里的侗族姑娘在唱大歌时舌尖以快速的节奏打在上颚的和声的再现。 此时此刻，我渐渐的明白了起来“蝉之歌”的来源。它是从大自然汲取的原料！原生态的歌。“蝉之歌”…… 孟局长此行，是来察看小黄村大歌演唱队的排练成果的。再过两天，这些姑娘和小伙子就要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第三次全国少数民族的“文艺汇演”。 去北京的时刻到了。 早上，小黄村侗族大歌队的四十个姑娘、小伙子从村子各个角落里到了村子中央的鼓楼前。县里派来得大客车已早已在这里等候她们。 歌队的女队员在和自己的幼小的孩子依依告别，老人在帮助自己出远门的孩子整理行装。 此时此刻，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大歌”把自己带到北京去的，他们要到北京唱好自己的“侗族大歌”把它献给全国人民。 因为它是“全国人民最喜爱的歌”呀。 客车从大山里慢慢的驶出，它携着“蝉”的鸣声，弛向北京……弛向了艺术的天堂…… 追溯“侗族大歌”的历史,早在宋代就有有关“侗族大歌”的记载。 据宋代陆游《老学庵笔记》中有关“仡伶”（侗家人自称）集体做客歌唱的记载：“在辰、沅、靖州……农隙时，至一二百人为曹，手相握，而歌”。明朝的邝露的《赤雅》一书其中描绘的“侗……善音乐……长歌闭目，顿首摇足”的演唱情景与现在小黄男声演唱大歌的情形完全相似。 又据二千九款词介绍，小黄村建寨已近600多年历史。到清朝康、乾年间以继承本民族文化为主要形式的侗歌，已进入兴盛时期。 在侗歌的发展上：其中有名字传下来的歌师有倒鸟、老罕，以及后来享年99岁的潘氏老太君（俗称银发老太）。 有侗歌的热心传播人二千九款首潘万海。 以上四位歌师所编的大歌已流传300余年。 至今，小黄村还健在的70岁以上的男歌师有：吴仕雄、吴公花娘、潘莆稳。67岁的吴公标65岁的潘仁荣、58岁的潘玉平…… 小黄的70岁以上的女歌师有吴萨豆、潘萨辽生、萨艳娇、68岁的潘萨银花、67岁的潘萨寇、60岁的奶贵珠。在小黄，一家均为歌师的有：萨文艺（已去世）。从父母学到歌以后再传给女儿吴妮花、儿子吴秀光、儿子又传给孙子吴文艺、孙女吴杏花、吴才花。 歌戏师贾福英传授给儿子贾元金，儿子又传授给孙子贾安玉、贾安佳和女儿贾木兰 在小黄村像这样祖孙三代均为歌师的还有奶新林、奶德光和奶贵珠三家。 歌对小黄人来说非常重要，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他们在自己的婚、丧中唱，从生到死都不会停止自己的歌喉，即使身体行动不便的不能唱歌的人也会听歌听到老！ 每一个新歌手的培养，从刚一生下来就被编入同龄的歌队。孩子从刚开始会说话就跟着自己的母亲学歌，三、四岁时正式入歌堂学歌。此后，唱歌将拌随着自己的一生，他们会从儿童歌队唱到老人歌队。 他们对歌的认识是：“饭养身，歌养心”，“一天不唱不开心”。 在沿海开放城市打工的姑娘石明香，接到家乡的长途电话，要她回到家乡的小学来教“侗歌”。她毫不犹豫的赶回家乡！做了自己家乡的一名小学教师，拿着微薄的薪水。 她告诉我：有一次她被孩子们深深地感动了。 她教的一个孩子有一次受到别人冤枉和殴打，老师发现后立即批评了那个打人的孩子，并要他向被打的孩子赔礼道了歉。 后来，老师讲：开始唱歌吧，那个被打的孩子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笑着唱了起来…… “侗族大歌”的内容与其形式的字面有着密切的关联。所谓“大”歌，必须要有多人演唱才可已称其上“大”歌。多声部的和声共鸣，是构成了“侗族大歌”要件。 而多声部的和声控制全靠歌队队员在长期训练约定俗成训练练就的自然状态，没有规定、没有要求，全靠自己随意而唱，但唱出的和声却是准确的。 准确地说，“侗族大歌”，就是大家一起演唱的歌。 一个人是唱不起来“侗族大歌”的。 “侗族大歌”最主要的特点是：无伴奏、无乐器、无指挥的多声部合唱。 多声部浑为一体的声音表现出来的和谐的完美、又施以格调柔和、委婉的旋律使表演达到了日臻完善的地步。 侗族大歌”一般为男、女声多声部，最多时可以唱到七个声调。（侗族人自己对音乐的理解。后同。） 在小黄，我看到准备去北京参加全国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民歌汇演的男女侗族歌手。女歌手有十四位侗族姑娘组成，分为七个调，男声如此。 组织者告诉我，到了北京也要和大会的编导协调好，不能以演员的高矮排队，一定要以她们的两个人为一小组顺序排队，否则，她们每一个声调部位距离远了就不能产生共鸣，就会破坏她们的声部，同时，大歌的效果就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大歌是以它的声部共鸣体现效果的！ “侗族大歌”在分类上分为：（一）叙事歌；（二）谈情歌；（三）尊老歌；（四）爱幼歌；（五）青年情歌；（六）老年人歌；（七）幼儿歌；（八）颂扬歌；（九）勋荣歌；（十）故事歌；（十一）分季节歌；（十二）描景歌。 从分类上有时会发生交叉。如：《嘎记越》的歌词大意：欢乐愉快在仙天，青春年华荡人间，白天想你夜思念，好似蝉儿鸣树间，我俩情谊似门锁，不在一块不欢乐。以这首歌来分类，它既可以归为第（二）类也可以分成第（十一）、（十二）类。这就要看在什么环境下分类了，要根据具体环境对它进行归类。“侗族大歌”有会说话,就会唱歌的说法；歌手的学习，在早期，孩子年幼时跟着自己的父母亲学，孩子渐渐的长大时父母已经教不了时，那就要跟着歌师学，教学是免费的。 孩子们在歌唱练习中，灵活的舌部发音，是自幼练就的，成人的练习是永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的，由于大歌中参杂着歌手对动物鸣叫声音的模仿，这也为他们模仿动物的声响奠定了基础。 “侗族大歌”的歌唱形式为多种多样，由于侗族的语言发音独特，侗族人在发音时舌的四边翘起，运用舌尖打击口腔上额，能发出蝉的鸣叫声、绵羊的呼唤声以及各种动物的叫声。 这是他们在长期的生活中利用自己的语言发音效果，来模仿多种动物发音，并将效果汇入大歌中，做为歌词的辅助发声。 早期的“侗族大歌”的传承有它的“隐密性”。据有关资料记载：明洪武年间，当时的小黄村在侗歌的发展上已是鼎盛时期，以小黄的人的古训：不准外出传歌，歌唱活动只限在本村自娱自乐。有十二位男女青年没有遵守古训。他们认为，这份欢乐应于所有的侗家人分享。于是他们就组织起来悄悄地外出传歌。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受到侗家人热情接待和挽留，看到同胞这样热爱大歌，他们就更努力传歌，结果，他们忘记了返回家乡，耽误了农活。在他们回到小黄时，已是第二年春天，对于这些年轻人小黄人早就深恶痛绝，骂他们伤风败俗。寨佬们为了严肃寨规，将他们赶出了寨门，传令永远不许他们回到小黄！ 这十二个青年苦苦相求，哭了七天七夜，眼泪流进了现在穿越寨子的“传歌河”。寨佬们最后还是不答应他们的哀求，他们越想越伤心，为了表示抗议，他们十二个人牵手投入寨头的深水潭…… 事后寨佬们十分懊悔，为了不再有新的悲剧产生，此后，寨佬们就破除了这一古训。形成了新的寨规；传歌自由、恋爱、婚姻、交友自由。同时为了纪念这十二对青年男女为小黄的后人争得的自由。小黄人从古自今便产生了一年一度的“歌魂”祭祀活动。 “侗族大歌”是没有文字记录的民族艺术，它是一种以口头传承为主要传承方式的民族文化。 一直以来，小黄村处在交通不便，信息落后的状态，人们的主要娱乐方式就是唱“大歌”。 从当地兴办“侗歌进学堂”的效果来看，“侗族大歌”会渐渐地发展起来的。它会再次受到全国人民喜爱的。“蝉”去“蝉”又归 小黄人也曾经历过经济改革大潮中的人对金钱的诱惑。在贫困的经济状况下，村里的一部分年轻人为了增加自己的经济收入，改善贫困的生活，曾远赴东南沿海开放的城市去打工。 在外漂泊的日子里，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没有过多的文化，他们只能干一些笨重的体力活！ 在长期的日子里，他们面临着的两大难题：远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需要自己照顾；在外打工虽然经济上得到了一些收入，但是大城市的生活消费高，使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所剩无几。经过再三的权衡，一些外出打工的青年人又返回了家乡。 现任小黄歌唱演出队的吴荣德队长就感慨地对我说：外出几年没挣到什麽钱，现在回到家乡，把我们的“侗族大歌”整理收集，继承起来，发扬光大。让本民族的文化能够得到继承发展，不至于失传。另一方面，在通过对“侗族大歌”的演唱，既扩大了“侗族大歌”的社会影响，同时又增加自己的经济收入。 和小黄紧邻的岜扒村，我再次看到了从城市里归来的侗族姑娘石明香。她骄傲地告诉我：她回来做了两件大事；一、为了宏扬和发展“侗族大歌”，使自己本民族的优秀文化不至于失传，她当了当地小学的侗歌老师！（现在从江县内的小学里基本上每个小学都设立了教侗歌的课程）；二、就是她在自己的家乡建立一个刺绣厂。为了让大家共同富裕，她把家乡一些闲散的劳动力组织起来，发挥侗族妇女的特长，绣出了漂亮的绣品。 现在，她的订单正在从海外的各个角落纷纷飞来……结尾“侗族大歌”，是我们国家的优秀的文化遗产，是中国少数民族文化的一朵奇葩。是侗族民众千百年来的一种以口头作为传承的文化表现形式的文化。它没有文字记录，但形式活泼，在相对稳定的基础上又有灵活多变。它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这些歌手没有经过专业、正规的音乐训练，也可以说根本不需要经过这些训练，因为这些训练会破坏她们原有的自然状态的表现！`便唱不出了如此动人美妙的声音。她们同专业演员的条件真是天壤之别：没有良好的学习条件和固定的训练方式；没有丰厚的经济收入；没有所有专业演员都有的响亮的声誉；这些…她们什么都没有。她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平时她们都是赤着脚，满腿粘着泥…到现在仍然还过着并不富裕的生活。她们在金壁辉煌、华丽、庄严的殿堂上唱完她们美妙动人的歌声以后还要回到她们原来的生活状态中去。还要插秧；还要割稻；还要割草喂牛；还要着着散发着汗臭的布衫；还要风尘仆仆；还要在泥泞的田里整理整理着自己的庄稼……她们对生活没有过多的奢求，只求生活在“歌”的情景中，她们不怕艰难，因为有“歌”的精神在支持着她们。她们淡泊名利，生活中的最高境界就是“乐”！乐者“歌”耶，“歌”者乐耶！这就是“侗族大歌”。在我离开小黄村的时候，冥冥之中恍惚有一种声音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旋。……八月风光好，蟋蟀对对跳的高；布谷鸟儿在呼伴，知心的人儿来到了；手提着草鞋站在半山腰，哥提草鞋，怎不送妹妹穿；？原来草鞋不是量妹妹的脚做，白白害我空把心来掏……我带着沁人肺腑、激动人心、萦绕难忘的“侗族大歌”离开了小黄。写于2006年8月29日凌晨二时贵州从江小黄村“侗族大歌”完成于2006年9月1日19时贵州从江小黄村撰稿、摄影：王海涛电话： 13912039494 （微信號） 19987782294 貴州從江縣“侗族鼓樓”。 貴州從江縣小黃村的“侗族鼓樓”。 小黃村的侗族歌手吳藝蘭一早拉著行李到村子中心停車場，准備去北京參加當年的“第三屆全國少數民族文藝匯演”。 貴州從江縣小黃村全貌。 侗族歌師賈金元和其他歌師在歌賽中對參加比賽的歌隊進行評分。 小黃村參加“侗族大歌”比賽的小歌手。 侗族歌師石明香返鄉後自辦了“刺繡廠”，帶動鄉親發展本地手工業。 侗族小歌手。（曾多次出國演出） 小黃村的老人，評歌、議事。 節日裡比賽“侗族大歌”的女孩。 參加比賽的侗族大歌歌手。 准備參加比賽的侗族女孩。 從外地返回故鄉的侗族女孩石明香被當地小學聘為“侗歌教師”。她在帶領孩子學習《侗族大歌》。 歌。滲透了侗族人的精神世界並引導至這裡人的整個生活！節日喝酒，高興了，必須唱歌。 在鼓樓裡唱歌的小女孩。 侗族歌師在翻閱歌譜，汲取古老大歌的營養。 侗族大歌女歌手，在去北京參加比賽前與她們的孩子告別。 村子裡的侗族女孩。 在觀看《侗族大歌》比賽的女孩。 比賽《侗族大歌》的老年隊。 村民觀看《侗族大歌》比賽。 比賽《侗族大歌》的老年隊。 侗族村民在家練習《侗族大歌》，准備參加比賽。 村民在鼓樓裡練習《侗族大歌》。 學校裡的課堂裡加入了《侗族大歌》的課目。以傳承這古老的文化藝術！ 大歌比賽。 《侗族大歌》在鼓樓前演唱。民群藝術與民族建築有機地結合。 女孩在鼓樓裡練歌。 去北京演出前的演練。 《侗族大歌》在鼓樓前演唱。民群藝術與民族建築有機地結合。 女子大歌隊參賽。 女子大歌隊參賽。 村民觀看在鼓樓裡練歌的歌者。 比賽評委在打分。 女子大歌隊參賽。 女子大歌隊參賽。 從貴州大山深處小黃村走出去去廣東打工的年輕人已經不喜歡本民族的裝扮了。雖然在節日裡趕回家裡，但他們在喜惡上巳有了改變！他們追求新穎，現代化。“時髦”是他們的生活方向。他們在外表上已有了新的符號。 小黃村《侗族大歌》歌隊，在當年去北京參加比賽前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前合影紀念。 豐衣足食的侗族村民。 《侗族大歌》在比賽之際，這個時間是村民的盛大節日。村民要殺豬！圖為村民殺豬用稻草燒豬毛。 當地小伙子，（從江縣小黃村村民）從北京參加比賽回來，又回到了老本行——農業生產的狀態裡去了…… 貴州省凱裡黎平縣肇興侗寨。 小黃村，用樹皮做紙的村民。 貴州黔東南苗族侗族州從江縣小黃村。 小黃村女孩的繡品。 外地參觀者同小黃村女孩討論她們的繡花。 侗族大歌比寨，外鄉的親戚來小黃村做客。 侗族大歌比寨，外鄉的親戚來小黃村做客。 小黃村做繡花的侗族女孩。 小黃村做染侗佈的侗族婦女。 小黃村跳蘆苼的鄉民。 准備繡花的侗族女孩。 侗族大歌歌手。 去北京參加比賽的歌手准備出發。 侗族大歌比寨，外鄉的親戚來小黃村做客。 侗族大歌比寨，外鄉的親戚來小黃村做客。 貴州黔東南苗族侗族州從江縣小黃村，村民在村裡日常生活。 侗族歌師補生肥，是小黃村著名的歌手。口中有數百、千首古老的大歌。在村中有眾多的學生！許多老歌師，都從他那裡學得珍貴的侗歌。今人扼腕的是：老人在2019年11月去世了。 老人一生窮途潦倒，一無所有。但他口中珍貴的大歌和他的相拌的徒弟，是他一生的財富和寶藏！只是，那些稀世珍貴的大歌也隨著老人的離世，被老人帶走了……😭😭😭😭真是令人扼腕歎息。 《侗族大歌部分歌師集錦》從江縣小黃村部分著名歌師。文章、圖片寫、攝於2006年。其中大部分歌師已去世。至今，聯係小黃村原副村長吳文斌，聽說只有四位老歌師還在世。 令人捥惜的是，那些古老的、稀有的珍貴原生態大歌也被這些老歌師們帶走了…… 說起來，不能不讓人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