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法国点彩画名作的灌木雕塑公园

小飞大吉

在众多法国近代绘画艺术家之中，点彩画派创始人之一乔治·修拉（Georges Pierre Seurat，1859年 - 1891年）是一个让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修拉为世人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巨作，其中之一便是被称为19世纪晚期最具代表性的绘画作品之一 - 《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A Sunday Afternoon on the Island of La Grande Jatte）。在这幅巨大的（2米X 3米）的绘画作品中，修拉采用了点彩画法，用大块的绿色为主调，杂以各种经过仔细研究后选择的蓝、紫、红、黄等色点，经过两年多一丝不苟的创作才完成的。这幅画于1886年首次在巴黎展出，现藏于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内。有趣的是在画布的四周画家也采用了无数细小的色点来装饰这幅作品。 🔻这是我在参观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时拍摄的修拉原作。与同一展厅的其它作品相比，不难看出修拉作品的巨幅尺寸。 《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描绘的是巴黎近郊大碗岛上一个晴朗的周日下午，游人们在塞纳河畔的树林间休闲的情景。画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至少有四十几个大人和孩子以及几只宠物。在众多人物的不同活动中，有散步的、聊天的、划船的和钓鱼的，还有在看风景的、发呆的，等等… 不过，完全超出我想象力的却是在美国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一座公园里，修拉的这幅名作居然以灌木雕塑的形式再现于大众眼前。在美国中西部自驾游的途中，我和太太特地来到这座不可思议的公园一探究竟。 灌木雕塑公园（Topiary Garden）是位于俄亥俄州哥伦布市中心的一个面积只有3.7公顷的公园。其实，灌木雕塑公园的正式名称为旧聋哑人学校公园（Old Deaf School Park）。这个不大的公园里除了树木、草坪和小径之外，其最突出之处是占据约三分之一面积的、根据乔治·修拉的画作《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中的人物而创作的大型灌木群雕。据说，这个公园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以一幅绘画为主题的公园。 🔻借用一张网络航拍照片来让读者感受一下相对尺寸。雕塑群位于公园的左侧，而画面左上侧灰色屋顶与米色墙面的、建于1899年的古典建筑便是曾经的聋哑学校旧址。如今，这是一座教会中学。 我们游览的时候是一个工作日的早上，公园里游人无几，只有一群中学生在远处草地上踢足球。 根据公园路牌的提示，我们沿着一条小径前往位于公园中心的小坡。在其顶端矗立着一个画架，上面展示着青铜版的修拉著名画作复制品。 站在画架的位置，我们被眼前叹为观止的画面惊呆了！虽然正值初春时分，灌木的形状和色泽并不是最佳状态，修拉绘画中的人物和场景奇迹般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在春日的暖阳和微风中，那些熟悉的人物造型和壮观的场面活灵活现，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视觉感受。此情此景，我不禁对创作这个大型雕塑艺术品的艺术家肃然起敬。 这个极具创意、雄心勃勃的艺术作品是哥伦布当地的雕塑家詹姆斯·梅森（James T. Mason）的心血结晶。当他的妻子伊莱恩（Elaine）要求他为他们自家的后院制作一个雕塑时，他就有了这个近乎疯狂的想法。最终，他们向哥伦布市提出了这个想法，并于1989年开始进行这项艰巨的艺术创作。首先，一个人造小山丘被建起来了；接着，一个人造小池塘被挖掘出来了，用来象征塞纳河。詹姆斯在塑造了青铜框架之后，种植了相关的绿色植物来勾勒不同人物和动物的造型。 整个艺术作品由54个人物，八艘船，三只狗，一只猴子和一只猫组成，全部以红豆杉树修剪制成雕塑的形式呈现，于1992年正式与大众见面。 在画架的位置从正面欣赏了修拉画作的雕塑版之后，我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画中”，近距离地观赏一组一组的人物造型。与此同时，我按耐不住好奇心，将所看到的与修拉的画进行一一比较。 修拉画中最突出的是站在右侧的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妇。先生手拿拐杖，夫人撑着遮阳伞，两人似乎正朝着河边走去。在她的脚边是两只兴奋的宠物，一只棕色小狗和一只幼猴。 公园里的这对“灌木恋人”和他们的宠物形象逼真。经过了一个冬季的冰雪风霜，具体细节显然受到损伤。不过，这点美中不足不妨大局。到了春末夏初之际，园林师们一定会对“他们”进行一一修补和“整容”的。 🔻“灌木恋人”的背影 沿着“灌木恋人”步履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修拉画作左下角的树荫下那个三人组合。 从原画上看，他们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最前方的、半躺在草地上的男子叼着烟斗，他眼前的一切似乎让他进入了沉思。在他后方的是一位头戴礼帽手拿拐杖的男士，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在他们之间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她好像正埋头翻阅带来的第三本书呢。在她身边草地上一把漂亮的折扇旁，一只黑色的狗仿佛嗅到了什么… 再看看“灌木三人组”旁的小狗，哥伦布市寒冷的冬季已经“夺走”它身体的后半部。 继续朝“画中”走去，眼前便是“灌木四人组”。正对着我们视线的是一对迎面走来的母女，妈妈的遮阳伞“急需”修复。坐在草地上的看似一对年轻姐妹。比较了一下原画才知道姐姐头上“巨大”的帽子原来是画中的遮阳伞，而妹妹手中的一束野花也已“长成了”两个灌木球。 看着灌木枝梢上冒出的无数淡黄色的嫩尖，我才真正意识到维护这些“活雕塑”的挑战性了。 接着，我们走向水边，去看看那位正在钓鱼的女士。 这时才发现她身处的位置离水面还有一段距离，或许这就是为何我没有看到钓鱼竿的原因吧。 🔻从“钓鱼女士”所处的位置看修拉画作前景中的人物 我们继续往“画中”走去，几组灌木组合抓住了我们的视线。 哈哈，那不是站在画作背景深处的、头戴高帽身着制服的两个警察吗？ 与画作相比，眼前的这两位警察真是人高马大啊。 🔻警察边上的一坐一躺的两姐妹？好像坐着的那一位手里还多了一本书或电子书。 🔻这一对是正在翩翩起舞吧？ 有些人物造型很难从画作背景微小的人物之中辨认出来，加上雕塑公园里的人物多于修拉画中的人物，显然雕塑家詹姆斯·梅森发挥了他的艺术想象而进行了再创作。 终于走到“画作”深处的河边了！河面上有帆船和蒸汽船，河里有人在划船和钓鱼，河畔树上稀稀散散的樱花在水中留下的美丽的倒影，整个画面充满了生机。这不，一群看似鸳鸯的野鸭也正在水边的草地上享受着日光浴呢。 走近仔细观察，一位坐在小船里的垂钓者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手中的动静。在他的附近，四个人正在齐心协力地用力划船。不知何故，那位坐在船头撑着阳伞发号令的女士已不见踪影。 上网找到一张夏季的照片，那位发号施令的女士的确曾经存在过。 作为修拉绘画的室外大型群雕再现，它为游人提供了一个奇特的角度来欣赏这幅作品。这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就是从画作的背景深处回望画家作画的位置。从这个反方向望去，一幅幅意境完全不同的画面呈现在了眼前。 到了附近的哥伦布市艺术博物馆开门的时候了。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参观博物馆，我们不得不离开这个别出心裁、令人难忘的雕塑公园了。 在结束这篇游记之前，我要特别感谢太太专心细致地用视频记录雕塑公园的精华和全貌，并以此让读者更有身临其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