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从农场知青到农业技术员的75年10月份,来西严店公社农技站工作,我成为这个公社的第二名女干部。这个公社位于县城东部偏南,不通车不通电,一鸡叫唤听三县。是全县最偏远最落后最贫穷的乡村。</b></p> <p class="ql-block"><b>之前公社仅有的一名女干部是40多岁的妇联主任。其文化程度不高,能认字不会写字的水平,是早年参加革命的红小鬼。我的到来,无疑成了妇联主任的得力助手,既是随行跟班的秘书,也是其握笔杆子的“御用文人”。</b></p> <p class="ql-block"><b>去的时间不长,妇联主任抽调到公社整党工作队,工作地点挪在进行整顿的大队部(相当于现在的村支部),我也跟随她进了工作队,每天到大队部上班,成了一名驻村干部。整党工作要开会贯彻上级精神、安排布置任务、下乡调研听取群众意见、找问题干部谈话、 检查工作进度等等。我不是党员,是工作队的编外成员,开会时没有发言权、表决权。做的无非是会议纪要、文件起草、情况汇报、谈话记录、简报编写等文字资料性的诸多事情。</b></p> <p class="ql-block"><b>穷乡僻壤中的这个生产大队,解决老百姓的温饱是当务之急的问题,大队干部贪污受贿行为压根儿就没这一说!尽管整党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着,群众反映揭发的几乎都是鸡毛蒜皮之小事,</b><b style="font-size:18px;">上不了纲上不了线。自然而然的,生活作风问题成了违法乱纪的整顿要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随着工作一天天的深入,民兵营长的男女关系问题浮出了水面。原来在一年多前,本已结婚生子的他,却和本村的一个新媳妇搞婚外情。这件事很快被定作了大队整党工作的活靶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时年民兵营长不到30岁,高高的个头,身材壮实匀称,黝黑的皮肤油光发亮,四方脸盘上一双大眼精神十足。在整个大队方圆几十里是口口相传的俊小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整党工作队的九名队员(不包括我),除了两名正副队长之外,六名男队员分成两个小组,轮番给民兵营长谈话,但都以毫无所获而告终,至始至终民兵营长都没说一句话,对自己有无作风问题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工作队便决定转换工作方式,让妇联主任出马从女人方面打开缺口。</b></p> <p class="ql-block">我的知青朋友在稻田地头</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那天,妇联主任带一名男队员加我三人进入民兵营长的村庄,转悠着给几位中年妇女聊天了解情况。出乎意料的是,民兵营长不但没有民愤,威信还挺高!就连传闻中和他有关系的那个女人,群众评价也是人缘相当的好。</b></p> <p class="ql-block"><b>几天后,我们三人小组把民兵营长的那个相好——一个叫“叶儿”的女人约到大队部,由于没电照明,初秋时节,屋里黢暗且闷热。我们谈话的地点就选在大队部的院落里。</b></p><p class="ql-block"><b>叶儿如约的来了,只见她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高挑苗条的身材,过耳的短发,清瘦的椭圆形脸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镶嵌在光洁的额下。许是阳光曝晒的缘故吧,她的脸色有些暗淡,这会儿不知是羞怯还是不安,浮现出几分红晕。她上身穿着兰丝绫(如今的天蓝色平布)斜襟盘扣收腰布衫,衬托着颀长的脖颈和修长的腰身。下身藏青色的平布裤子板板正正裹着直溜的双腿。</b></p><p class="ql-block"><b>得体合身的手工服饰、干净利落的打扮,我们看出,这是一个手脚麻利针线活儿精细的灵巧女人。</b></p><p class="ql-block"><b>那个初秋的下午,斜阳穿过院子里的树枝,些许的微风吹着,婆娑的树影在我们身上晃来晃去,像柔软的手抚慰着我们每一个人。妇联主任和缓委婉的询问着叶儿,声调不高不低,语气像农村媳妇闲拉家常那样,谈话的气氛轻松、随和。</b></p><p class="ql-block"><b>叶儿很快便打消了防御性的抵抗,放下了拘谨和忧虑,打开话匣子,把藏于心底的移情密史娓娓道来。一个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宛如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我的笔尖流淌在记录本上,渗透了本子的纸张,也彻底颠覆了我们此次谈话的初衷。</b></p> <p class="ql-block">网络图片,为文字需要所配</p> <p class="ql-block"><b>这个大队方圆几十里都知道,民兵营长有一个本家弟弟,由于出生时接生婆的疏忽,造成大脑缺氧,导致智力发育缺陷。二十岁出头了,健壮且有几分英武的外观长相早已成人,智力却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所以一直也没人提亲。三年前,家人着急只好托外村的远房亲戚物色媳妇。</b></p><p class="ql-block"><b>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他乡姑娘叶儿被选中,媒婆便上门说媒搭桥。民兵营长的这个傻弟弟,经过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条件是这样的:大队干部的亲属,村里的大姓,在当地有权有势,大户人家,嫁过去一辈子吃穿不愁;长相嘛也不用说,要脸有脸儿,要个有个儿,排排场场的一个大小伙子!</b></p><p class="ql-block"><b>叶儿姑娘老家祖上是逃荒到本地的,独门独姓。一个在村里常受欺负的外来户,听到男方家腰粗后台硬,闺女嫁过去不受罪,以后能直起腰杆过日子了,叶儿父母便爽快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只等相亲走个过场罢了。</b></p><p class="ql-block"><b>相亲那天,媒婆带着男方家的三四个男人,拉着大包小包的彩礼,来到叶儿家。四个人中,民兵营长和他的傻弟弟,还有开手扶拖拉机及帮忙的俩半老男人。五个人加上叶儿姑娘的父母和长辈,堂屋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两条板凳和几个小凳子都坐上了人。叶儿姑娘害羞在里屋没出来,隔着花布门帘从缝里往堂屋瞟了几眼,目光恰落在民兵营长的身上,她心里一惊:媒婆没说假话!那就是她一生要嫁的男人了,好俊朗好强壮,正是意中人!</b></p> <p class="ql-block"><b>婚前,叶儿和“新郎”只见那一次面,就被娶到了民兵营长的村庄。那年头偏僻农村办喜事,也没什么像样的议程,就是村里人热热闹闹的聚到新郎家胡吃海喝一场酒席而已。</b></p><p class="ql-block"><b>娶亲那天,村里人乱成一锅粥,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叶儿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低着头坐在婆家的堂屋里,任由半大孩子们围着戏逗,她一心只想着就要和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起生活了,心里甜似蜜。</b></p><p class="ql-block"><b>……</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夜晚,曲终人散,洞房花烛,只剩下小两口了,叶儿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新郎官,竟是一张傻笑的陌生面孔!如一盆凉水兜头泼来,叶儿才如梦初醒:原来相亲时的意中人是个替身;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却阴错阳差的成为一场骗局!</b></p><p class="ql-block"><b>是这家人有意为之、还是自己看走眼认错了人?已经说不清楚了。据说婆家人也是老实本分之人,并无骗婚动机,媒婆也没说一句瞎话,这中间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任命吧……当夜,叶儿以泪洗面,和衣而眠,直到天亮……</b></p><p class="ql-block"><b> (未完待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