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无论种族、国家、性别…，如何看待其中的人性差异，是一个非常吸引人去探究的课题。彼得·海斯勒以自身亲历所著《江城》，从“洋鬼子”视角，窥见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高速发展时期的涪陵日常生活，以及人性互动所折射的影响。</p><p class="ql-block"> 彼得是以“美中友好志愿者”身份来到重庆的涪陵师专执教，为此取中文名“何伟”，以便尽快融入。他自嘲“洋鬼子”博取当地人好感，但又对中国特色呈现敏感反应。如“中国的语言，就跟中国的人民一样，早就学会了跟着政治随风倒。”</p><p class="ql-block"> “历史从未远离，而政治举目可见。”</p><p class="ql-block"> “像中国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们还被笼罩在过去那一段动荡的历史气氛中。”</p><p class="ql-block"> 何伟解释为何选择在“涪陵师专”当老师，“事实上，我乐于在低层学校里教书，因为这里的学生身上有我从未见过的未经打磨的品质。”同时他又觉得“教育是一场游戏，学生则是玩家，但涪陵的学生还没有到这个份上。”</p><p class="ql-block"> “涪陵是一个腿的城市——棒棒军青筋毕现的腿，老人们佝偻如弓的腿，年轻小姐们细如柳枝的腿。”不得不说，何伟的观察入微，既广又深。“到四川的乡下游玩就是去感受历史，去感受那些通过劳动改造大地的岁月，去感受人类世世代代以来和土地相互较劲的过程。”</p><p class="ql-block"> “像中国任何一个城市一样，这里的建筑的发展步伐掩埋了历史的遗迹。”</p><p class="ql-block"> 中国式的酒席，往往是场人性演驿的舞台。何伟酒量甚好，为阅读酒席能力加持，他总结道“一场好的宴会恰似一个好的短篇故事：要点就蕴藏其中，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明白。”</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正是三峡大坝建设期。何伟身居核心地区，特别想了解当地人们的关切，结果令人失望。“即将到来的变化对绝大多数人不会形成直接的影响，因而他们漠不关心。”</p><p class="ql-block"> 何伟将三峡浩大工程归功于“可在一定程度上，共产主义建立的基础却是中国传统的集体主义思想，这种思想形成的社会模式维持了几百年的时间。”</p><p class="ql-block"> 在教学过程中，何伟发现学生们对某段历史时期的回避与选择性记忆，借用鲁迅的话，画龙点睛。“记性好的，大概都被厚重的苦痛压死了；只有记性坏的，适者生存，还能欣然活着。”</p><p class="ql-block"> 闲暇之余，何伟更喜欢泡在茶馆或餐馆，与基层各色人等聊天，挖掘写作素材，悟出人性的多面。</p><p class="ql-block"> “作为一个有想法的人，他的特点正是源于他没有受过任何正规教育。没有人教他怎么想问题，这样他就可以按自己的感受来思考了。”</p><p class="ql-block"> “很多老年人还表现出另一种自豪感，这样的自豪感不仅跟年龄相关，而且跟他们经历过的艰辛岁月有关。那些艰辛岁月就隐藏在他们倏然一闪的眼神后面。”</p><p class="ql-block"> “这是中国人特有的笑容，有些令人不安，跟幽默毫不相干。这样的笑容取代的是纯粹没有说出来的语言。”</p><p class="ql-block"> “他们不属于任何一家单位，那意味着他们赚钱全凭头脑、努力加运气。”</p><p class="ql-block"> “对于中国的政治，他既没有太多的抱怨，也没有宽广的视野。他们只想有一份工作，能够好好地过日子。”</p><p class="ql-block"> 对于中国特色的集体思想，何伟的理解仍十分有限。“由于受传统的集体思想的影响，每一件事都变得更为复杂起来。”</p><p class="ql-block"> “对涪陵的人们而言，自我意识大多是外来的，你对自我的认识取决于别人对你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每一个角色都有具体的责任义务。这对于维护社会的和谐相当有用，但这样的和谐一旦打破，她就丧失了自我身份认同，因而很难再把那些东西聚合起来。”</p><p class="ql-block"> “中国人缺乏这样的传统，即将个人的身份认同建立在既定的价值体系之上，而不管别人怎么看待。”</p><p class="ql-block"> 如果人性中的“恶”是鸿沟，那么“善”就是一道桥梁，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距离。何伟在中国的经历，遇到善的机率肯定远远超过其它。他深深意识到，“涪陵让我始终难忘的一点，就是它的不可预见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在转瞬间发生改变，今天还是大雨滂沱，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可能又会是阳光明媚。”</p><p class="ql-block"> “日子总是有好有坏。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正是我最喜欢涪陵的原因：这是一个充满了人性的地方，既闪耀着光彩，又点缀着瑕疵，而这样的城市注定总是有魅力的。”</p><p class="ql-block"> 人因城市而成长，城市因人而入史。古往今来，人性才是我们一辈子需要修行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