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原 狼

輝哥•上海

京城的熙熙攘攘使来自草原的葛尔丹目不暇接，他想到有朝一日取代康熙帝成了这里的主人，他这匹草原狼就是皇上了，可是，今天他只能作为准格尔的大汗进京朝贡。

正在胡思乱想时，一辆华丽的宫车从旁而过，一位少女从车窗布幔中探头望向他们，正与葛尔丹四目相对，这匹见惯了草原上黝黑粗犷野蛮女人的草原狼，一下就被这位惊若天仙的少女征服了。

“啊啊，如果娶得这样一位美少女为妻，我愿意献上整个准格尔草原。”葛尔丹情不自禁地在心里默默呼唤。

今日清廷行太子授冠之礼，各国使臣前来拜贺，准格尔虽称不上国家，但是葛尔丹大汗也特意来贺喜，他让格隆当使臣，自己装作随从，趁清廷正在收复台湾之际，进京打探虚实，作为铁木真的子孙，他发誓有一天要打进北京城来。

进得宫殿，葛尔丹站在跪拜的格隆身后，眼前忽然一亮，他发现刚见过的宫车里的美少女正站在康熙帝身旁，他痴情地望着她，竟忘了把手中的礼单呈上去。

少女见他那痴呆的样子，忍住笑走向他，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礼单，回身呈给康熙帝。

“格隆，你身边的那个人膝盖不会弯曲吗？”康熙帝责斥葛尔丹时，那美少女望着葛尓丹掩口而笑。

葛尔丹双膝跪地，痴情地望着她，开心地笑了，明面上他是向康熙帝下跪，内心里是向美少女下跪。

康熙帝接过礼单随手丢在御案上，从这位随从的不凡气质上，康熙帝已猜出，他就是草原狼葛尔丹，于是威严地说：“格隆，你刚才说葛尓丹希望与朕和睦相处，难道他把自己当作一国之君了？他是不是还惦记着北京城是他的元大都？你回去告诉葛尔丹，蒙古各部盟，都必须遵守大清的律法，称臣纳贡，奉旨安民，不准肆意扩张势力，朕这里不仅有封赏的恩旨，更有八十万铁骑枕戈待旦！”

葛尔丹这头草原狼，根本没有把康熙帝的话放在心上，他凭灵敏的嗅觉很快知道，朝廷正集中战力攻打台湾，现在无暇顾及也无力干涉边陲事务，他还打听到，那个美少女是康熙帝与最宠爱的容妃所生的女儿蓝齐格格，他要得到她，就必须加快扩充自己的实力，使清廷对他有所畏惧。

“蓝齐格格，葛尔丹大汗喜欢你！”离去时，这匹草原狼朝着皇城激情地呼喊。

回到准格尔草原，葛尔丹厉兵秣马，吞并了附近几个小盟后，不过半年多日子，对蓝齐格格的思念昼夜折腾着他，使他寝食难安，迫不及待地叫来格隆，让他带着万两黄金和足够多的牛羊珠宝，向大清康熙帝诚意求娶蓝齐格格，他想，康熙帝要是不答应，凭自己目前的实力，也可以与清廷决一高下的。

康熙帝听了格隆的来意，怒不可遏，“想娶朕的格格？葛尓丹想得美，他不过是草原上的一匹狼，配吗？”

这个结果是在格隆预料之中的，他不卑不亢地说：“准格尔虽然不能与大清国相比，但也有万里草原，牛羊如云，金戈铁马无数，大清皇上瞧不起葛尔丹大汗，岂不是瞧不起蒙古？”

康熙怒视格隆：“哪又怎样，想造反吗？”

“造反不敢，但又何必因此结冤呢？”格隆坦然地劝说，“葛尔丹大汗甘愿作臣子，想与朝廷攀亲，永结同好，皇上怀柔天下，难道舍不得一个爱女吗？”

康熙帝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如果不同意这门亲事，葛尔丹不愿称臣，这匹草原狼的嚎叫声将震塌清王朝的大厦，现在正是收复台湾的关键时刻，国力最薄弱的时候，葛尔丹的实力不可小觑，现在真还不能招惹这匹恶狼，思虑再三，只能忍痛割爱，委屈娇宠的蓝齐儿下嫁给他，稳住东蒙古，来换取大清朝的几年太平。

听到这个消息，蓝齐格格手里拿着玉石白兔直发抖，哭得很伤心：“我生日那天，皇阿玛送我这只玉兔，允诺我婚事自主，怎么不作数了呢？大清不是皇阿玛的吗？我不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公主了吗？”

16岁的蓝齐格格属兔，她与也是属兔的朝廷青年才俊李光地相恋，如果皇阿玛送她玉石白兔时，她大胆表示愿意下嫁李光地，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

“不错，大清是朕的，但朕也是大清的，不仅是朕，你容母妃、你和阿哥们、格格们都是大清的，”康熙帝沉重地说，“既然是大清的，阿哥们就要为大清浴血奋战，格格们就要为大清远嫁他乡，蓝齐儿，朕已答应了葛尔丹，这是不能变更的，朕封你为和硕公主，下嫁准格尔大汗，你就算为大清献身吧，朕今生今世对不起你！”

“蓝齐儿啊蓝齐儿，我苦命的女儿啊！”容妃知道皇上作出的决定，谁都难以改变，她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女儿流泪，好在蓝齐儿以公主身份出嫁，地位上又高了一等，在气势上可以压过葛尔丹，虽然他是大汗，也不敢对她这位大清国公主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

“额娘……”蓝齐格格对身份的改变没有什么感觉，只有将要离家的不舍和去远方的委屈，因而在母亲怀里哭得十分伤心。

　　

格隆率领的迎亲队伍接走了蓝齐格格，出了皇城一路跋山涉水，走戈壁，过荒野，踏草原，走了两个多月，才来到准格尔大草原。

葛尔丹大汗亲率草原上的子民们载歌载舞地隆重迎接。

当葛尔丹上前想搀扶蓝齐格格下马时，蓝齐格格大声喊叫起来：“别碰我，我自己下马！”

“你会摔下马来的，让我搀扶着你下来吧！”正在蓝齐挌格下马为难的时候，葛尔丹半搀半抱着她下了马，使蓝齐格格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和温柔。

千里送亲的清王朝大阿哥胤禔，从迎亲的盛况中感受到这片草原的真情和热烈，很受鼓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了，他祈祷这次和亲能使满蒙世代相好下去。

向蓝齐儿告别时，胤禔依依不舍：“这次分別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看得出葛尔丹大汗确实非常爱你，为兄也放心了许多，我会向父皇如实禀报，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吗？”

“从今以后我已是葛尔丹大汗的女人了，是准格尔千千万万子民中的一员，虽然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但我认命，谁让我生在帝王家呢？”蓝齐格格认真地说，“我会想念皇阿玛、额娘和阿哥及格格们，准格尔与我曾经生活的京城相隔万里，但我的心与它很近，请皇阿玛和额娘他们放心，请阿哥和格格们放心。”

蓝齐儿取出皇阿玛送她的那只玉石白兔给大阿哥，说：“替我送给许光地，他也属兔，留个纪念，说我对不起他，让他忘了我吧，他给我的那些信我都烧掉了，我给他的信也让他烧了吧，留着只会伤感，我们天各一方，只能如此了。”

大阿哥胤禔告别了蓝齐儿，告别了准格儿大草原，带着送亲队伍走了，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五年后胤禔再来准格儿时，竟会与蓝齐儿的丈夫葛尔丹大汗兵戎相见。

在大清朝攻打台湾的几年里，葛尔丹也在蚕食蒙古各部盟，地盘不断扩大，力量不断壮大，把京都迁至乌兰木通，距离大清的北京城是越来越近了，为了减轻蓝齐格格的思乡情，葛尔丹还特意为她建了一座容妃宫，与北京城里她生活起居的容妃宫一模一样，住在这宫里就如住在从前的宫里一模一样，这使蓝齐格格十分感动。

这几年里，葛尔丹这头草原狼的入侵，激怒了被他打败的那些部盟首领，他们齐聚到北京，向康熙帝控诉这头到处作恶的草原狼，愿意出钱出兵，请求清廷征讨葛尓丹。

收复台湾的战事已基本结束，大清国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兵强马壮，又有这些部盟助攻，当初被迫嫁女的那种委屈、那种软弱涌上心头，康熙帝觉得是时候下决心攻打准格尔了，他要除掉那头曾经侮辱过皇上尊严的草原恶狼。

晩上与容妃谈起蓝齐儿，康熙帝告诉容妃：“五年了，听说我们的蓝齐儿已经有孩子了，叫阿密达，已经好多岁了吧！”

“真的吗？”容妃兴高采烈，“我们很久没见蓝齐儿了，也没有见过外孙呢，什么时候能去见蓝齐儿和我们的外孙就好了。”

康熙回答说：“快了吧！ ”

“真的吗？”容妃喜出望外，“那我们得准备些礼物。”

“已经在准备了。”康熙说。

容妃迫不及待地问道：“准备了什么礼物？”

康熙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十万铁骑！”

“啊！”容妃惊得目瞪口呆。

　　

康熙帝不听从容妃的一再劝阻，亲自统领十万铁骑，浩浩荡荡地杀向准格尔草原，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大阿哥胤禔。

获悉清王朝大军正向草原杀来，葛尔丹召集十万蒙兵严阵以待，他让一些蒙兵身披羊皮混在羊群中，待机行动。

走了将近一个月时，坐在车中的康熙帝全身发热颤抖，御医确诊得了虐疾，他身边的容妃这时又趁机劝道：“皇上龙体要紧，先退兵吧！”

“御医已让我服了药，三五天就痊愈了，”康熙帝坚定地说，“葛尔丹这头草原狼目无国法，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吞并其它部盟，不征服他怕要骑到朕的头上来了。”

“不管怎样，葛尔丹总是咱蓝齐儿的男人、我们的女婿，”容妃还是竭力劝阻，“皇上龙体欠安，一旦有什么事，妾身如何心安？先回宫调养好了龙体，再作计议吧。”

康熙帝严厉起来：“朕让你来，是要你劝说咱女儿蓝齐儿和外孙阿密达一起回京，不是让你来干扰朕的行动，你好自为之吧！”他挣扎着坐起来，对随从说：“命队伍加速前进！”

昼行夜宿，再行军第三天，待太阳升起，清朝大军就到达了准格尔大草原，前方旌旗猎猎，草原狼葛尔丹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显出一派威武霸气，他身后的蒙兵手执兵刃乌鸦鸦一片，望不到边。

两军对峙，各各严阵以待之时，蓝齐儿从蒙古兵队列的空隙中狂奔出来，她来到葛尔丹的坐骑前狂吼：“葛尔丹，你疯啦，竟敢招惹皇阿玛，回去，你让队伍退回去！”

因为葛尔丹以前出征部盟也是这种阵势，蓝齐儿劝过多次，没有拦住葛尔丹，她的错觉里认为，这是草原人狂野的天性，任凭她在葛尔丹眼中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女人，生活中葛尔丹多么宠爱她，都难以改变他的狼心，草原人反而把他当作英雄，赞赏他这种打打杀杀的行为，蓝齐儿也就习以为常了，这次葛尔丹出征，她误以为葛尔丹又与哪个部盟开战，也懒得管他了，可是有人刚刚告诉她，葛尔丹这一次是与她的皇阿玛开战，蓝齐儿听得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谎谎忙忙地赶了过来，她要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

葛尔丹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来了，大声说道：“蓝齐儿，是你的皇阿玛跑到草原来向我开战的，我不能束手就擒，不得不应战，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去！”他回头命令：“来人，把她送回去！”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蓝齐儿大声吼道，没等来人跑近来，她返身向清兵方向奔跑，到了两军对阵的中间，她摇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喊叫：“皇阿玛，不要打！不要打！”

“蓝齐儿，蓝齐儿！”坐在车上的容妃看到了，紧张地呼叫起来，回头又劝说康熙帝：“我们的女儿，是她在喊叫，如果这时两军打起来，我们的女儿就没命了！”

躺着的康熙帝虐疾尚未痊愈，他吃力地抬起身往前望去，听不清她的喊声，只是见她独自站在两军中间的草地上死命地摇着双手，鼻子里哼了一声，铁青着脸说：“不必理她，她现在是葛尔丹的妃子，这俩口子，一个用情，一个用刀，都在跟朕作对！喊话告诉她，三通鼓毕，万箭齐发，射死一切胆敢与朕作对的逆天者！”

容妃跪下，流泪求情：“蓝齐儿是我们的女儿啊，皇上，求您饶了她吧！”

“多嘴！”康熙帝怒目而视，一脚将容妃踹倒在地，随即让身边人下达圣意：“命令胤禔，即刻开战！”

　　

胤禔知道，三通鼓毕，万箭齐发，蓝齐儿必死无疑，他不忍心让蓝齐儿死在乱箭之下，没有立即下达击鼓令，只大叫了一声“杀！”，领兵杀向前去。

与此同时，葛尔丹已骑马到达蓝齐儿面前，弯身把她抱上了马，返身疾驰而去。

满蒙两军人吼马鸣，一场厮杀难分难解，持续了两个时辰，横尸遍地才各自鸣金收兵。

清兵没有占绝对优势，又不见了统领胤禔回归，副统领急报康熙帝，请求再次出战，救回胤禔。

“这次远征，长途跋涉，官兵疲惫，没有休整，打个平手，已是小胜，”康熙帝体温又上升了，气喘吁吁，“胤禔虽是大阿哥，又是统领，但他也是军中一员，即使为国牺牲，也是应该的，倒是朕这次身体微恙得不是时候，不能亲自上阵杀敌鼓舞士气，主要责任在朕，班师返京吧，让葛尔丹这头狼再多活一时。”

清军退兵返京的时候，胤禔被捆绑着关在一座毡房里。

葛尔丹将蓝齐格格从两军中抱回让人送走后，返身与胤禔单打独斗了十几个回合，故作败退，把他引入羊群，早已披着羊皮混在羊群中的蒙兵，突然扑上来活捉了胤禔。

既然落在葛尔丹手里，胤禔已作好了被这头草原狼撕成碎片一片片吞食的思想准备。

这天深夜，正昏昏沉沉的胤禔被人摇醒，是蓝齐儿正用匕首割断捆绑着他的绳索。

“大阿哥，大阿哥，你醒醒，”蓝齐儿急促地说：“我杀了看守你的人，趁天黑你快走，不然葛尔丹会杀了你的！”

“蓝齐儿，你不该来救我，被葛尔丹知道了，你牲命难保！”胤禔说道，“再说皇阿玛规定，只准战死，绝不准被俘，何况我是大阿哥，回去也会被皇阿玛处死。”

蓝齐儿说：“你别跟皇阿玛说自己被俘，编个谎话骗过皇阿玛，他就不会把你怎样了，好了，已经松绑了，你快走吧！”

“想走？也要经得我大汗的同意啊！”葛尔丹忽然闯了进来，“蓝齐格格，不，是和硕公主，你现在是我大汗的妻子，放他不该跟我商量一下吗？”

“大汗，感念大阿哥五年前千里送亲，把我送到准格尔，送到你身边的情份上，放了他也是还他一个人情，”蓝齐儿求情说，“放了大阿哥，也是对朝廷释放一个和平的善意，满蒙从此友好相处下去，不是更好吗？”

胤禔双目怒视葛尔丹，大声喝斥：“葛尔丹，你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活捉了我，算什么英雄，你只能是一头草原狼！现在就杀了我算你聪明，若是放了我，以后我也会杀了你，你可别后悔！”

“啪！”蓝齐儿搧了胤禔一耳光，怒斥他：“今儿个你还耍什么大阿哥的威风，如果大汗不放你一马，你死到临头了！”

“哈哈哈！”葛尔丹大笑起来，抱起蓝齐儿说：“我的蓝齐儿说了，不放你一马，你死到临头了，趁我还没有后悔的时候，大阿哥快走吧！”

葛尔丹抱着蓝齐儿走出了帐篷，大踏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成了战俘，胤禔受到羞辱，但他看到葛尔丹对蓝齐儿的真情，又深感欣慰，如果满蒙因此而友好相处，那该多好啊，所以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父皇自己被俘这件事，说了出来被惩罚倒是小事，因而激起父皇对葛尔丹的更深仇恨，那可不是小事了。

胤禔把心事告诉了与他交好的明珠大人，明珠大人说：“只准战死，绝不准被俘，这是你皇阿玛定下的律令，所以不要把被俘的事说出来，以免前途受阻，一个被俘的皇子，怎么会被寄于厚望？如果以后暴露了真相，就推说我让你这么说的，我失信皇上，愿被降职处分。”

遵照明珠大人的意见，胤禔隐瞒了被俘的事，只说自己追杀葛尔丹时掉进了水坑，一时昏迷过去，等醒来已是暗夜，队伍早已不见踪影，回来得迟了。

康熙帝如何肯相信，只是没有证据，被胤禔搪塞了过去。

谁知不久朝廷广开言事，有人密奏胤禔被俘的事，虽然明珠大人把这事揽在了自已身上，受到了降职处分，康熙帝还是怒不可遏，痛打了胤禔一顿，警告他以后不得再提此事，把这口恶气发泄在葛尔丹身上，狠狠地说：“葛尔丹，你这头凶恶的草原狼，竟敢如此羞辱朕，朕一定要宰了你！”

胤禔闯下了大祸，胆颤心惊：“儿臣发誓，如果砍不下葛尔丹的头颅，就不是大清的子孙！”他嘴上这么说的时候，内心却对蓝齐儿深感歉疚。

休兵三年后，蒙古部族首领不甘俯首草原狼，又齐聚北京，愿意出钱出兵，鼓动康熙帝再次攻打葛尔丹。

康熙帝也要报胤禔被俘之仇，决定再次出兵：“朕这次不是要打败葛尔丹，而是要剿灭葛尔丹！胤禔统领全军，不能操之过急，要步步为营，攻打葛尔丹的大本营昭莫多，取他的首级雪耻报仇，各部盟从侧翼骚扰攻击，胜后论功行赏。”

这次出征，康熙帝亲自披挂上阵，士气大增，又用了四面合围、各个击破打法，蒙兵疲于应战，渐渐抵挡不住，战死逃亡者不计其数。

胤禔为雪前耻，使出浑身解数与葛尔丹拼杀，兵刃相击，火星四溅，斗了二三十个回合，葛尔丹见身边的蒙兵越打越少，而清兵合围上来，无心恋战，正迟疑间，被胤禔一枪刺中前胸，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胤禔跳下战马，从四面围上来的清兵手中拿过大刀，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的葛尔丹。

鲜血正从葛尔丹捂着胸口的手指间流淌着。

葛尔丹望着向他走来的胤禔，微微一笑，说：“为了心爱的女人，我不后悔上次放了你，来吧，拿我的头颅去向你父皇邀功吧！”

胤禔正举刀的时候，蓝齐儿拉着7岁的儿子阿密达，跌跌撞撞地奔来，扑倒在葛尔丹身上大哭，抬头说道：“大阿哥，他是我男人啊，他上次放过了你，这一次求你也放过他吧！”

胤禔的怜悯一闪而过，他不能更改在父皇面前的誓言，示意士兵拉开蓝齐儿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外甥阿密达。

蓝齐尔紧抱着葛尔丹不松手，葛尔丹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说道：“蓝齐格格，我葛尔丹今生今世拥有了你，已很知足了，”又对阿密达说：“阿密达，你记住，那个拿着大刀要砍下你父王头颅的人，是你的舅舅。”

阿密达怒目圆睁，对着胤禔喊叫：“等我长大了，也要砍下你的头颅！”

士兵拉开了蓝齐儿和阿密达后，胤禔举刀砍下了葛尔丹的头颅。

葛尔丹这头草原狼，临死前一直微微笑着，没有发出一声哀鸣。

战斗以清兵大获全胜告终，当胤禔把葛尔丹的头颅献给康熙帝的时候，康熙帝叹息了一声：“给他留个全屍也好啊！”又长叹了一口气：“唉，朕将永远失去了蓝齐儿，又与亲外孙结下了难解的冤仇！”

康熙的两眼难得涌满了泪水，沿着脸颊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