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三十一)

陆剑岐

<p class="ql-block">  唐云山的大女儿叫唐洁。唐洁在手工业社当车工、与机器打交道。车间里有轧刀车床、专门用于截轧钢板。把钢板放到轧刀下面,用脚一踩下面的开关。“咔嚓!”一下,巨大的轧刀应声落下、钢板立马被切开了。功率大,好似切豆腐一般。</p><p class="ql-block"> 干这活有危险性,一不小心伤及双手。唐洁命中有劫,被切去了二个手指。</p><p class="ql-block"> “那时人麻木了,只看见鲜血直流、也不觉得痛!”养伤期间,常见唐洁包着沙布、用布条吊在胸前。谈及,她如是说。工伤,伤全愈后。厂里照顾,安排她一些轻要生活做做。</p><p class="ql-block"> 嫁到了乡下,我们彼此难得见面。唐洁上镇,一看见我的身影必主动打</p><p class="ql-block">招呼。工人嫁农民、镇上人变乡下人。当时孩子户口随母,二个孩子都是居民户口、唐洁心里有了平衡。</p><p class="ql-block"> 乡下人有乡下的优势,身处旷野、放眼皆是洗眼的郁绿。空气新鲜、似天然氧吧一般。唐洁的男人会弄,开了一爿轧米厂、增加了收入。</p><p class="ql-block"> 当时,国家包分配居民口粮、供应大米和米粉。每户发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人头数以及口粮数、人们称之为米折子。每月,我们凭着米折子和粮票加钞票去买粮食,这叫籴米,籴米去大米部。</p><p class="ql-block"> 老沙港河九曲十八弯,穿越小镇而过。五十年代末对沙港河重新开挖。改直了河道走向,这新沙港便成了一条直线,紧挨在小镇的东端,</p><p class="ql-block"> 东西走向的肖塘港也进行了整治,清除了淤泥、拓宽了河道。 镇区内的老沙港还在,从东北方向划出一条弧线,与肖塘港交汇,两条河水合流,东行百几十米进入新沙港。</p><p class="ql-block"> 镇南有爿轧米厂叫协欣义,东面是老沙港的旧河道、往南是肖塘港。横跨肖港上的木桥,狭窄,没有栏杆。桥高,仅凭从河底拔起的木桥脚支着。人行其中,有了一种晃悠的惊悸。</p><p class="ql-block"> 北边,右边老沙港的浜滩上,有一棵大树,年代悠久,树身斑驳。根深叶茂,交错纵横的树枝盖过了路面,密匝匝的绿叶撑起了一片荫凉。盛夏,大树下时有乘凉喘气的远行人。</p><p class="ql-block"> 轧米厂要装轧米机,这房子更高、更宽敝。这是大型的机器,稻谷通过输送带倒入机器。有人爬上机器边的弦梯,在机器顶部控制稻谷的进入量。一些人在下面忙碌着;有的倒谷子,有的忙着在大米出口处,不断地调换接米的克落(谐音,一种竹滕编的容器)。厂内机声轰鸣,震耳发聩。糠屑飞扬,屋内似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霾。</p><p class="ql-block"> 轧米忙,机器连轴转。那机器声传得很远,有了距离,变得柔和,似催眠曲一般。轧米有危险,记得厂里有一位老师傳。一不小心,卷进了皮带内,轧断了一条手臂。</p><p class="ql-block"> 稻谷有外壳,剥下的外壳叫砻糠。最北面一间,是放砻糠的仓库。满满的一屋砻糠,几乎挤满了整个空间。北面打通了一堵壁,那砻糠从屋内泻了下来,形成了一个斜面。看上去,似一座小山被罩着一般,只見山坡不见山顶。外面是内凹的场地,西面便是小学的围墙。</p><p class="ql-block"> 儿时填饱了肚子,我便往外蹿。孩童,天性玩性重。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一件玩具。没有消磨时光的载体。在家中呆不住,便找小伙伴疯。</p><p class="ql-block"> 父母忙,无瑕顾及。放养式;只要不出事,准时回家就行。有时,玩性浓,误了回家的时间点。于是,只见父母们串街走巷,镇上迥荡着招呼孩子回家的叫喊声。</p><p class="ql-block"> 我们玩造房子、打弹子、掷铜板、掼香烟招牌……扯一条草茎,趴在墙壁上,在壁缝小洞里捉蜜蜂。左手拿一个瓶子,右手用草茎往洞里捅。随着一阵“嘤嘤!”声,蜜蜂慌不择路,刚出洞口,便跌进候着的瓶子里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陆剑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