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往事零星片段

乐为

鲜为人知的“抢饭”故事

今天给大家爆个料，当兵也有抢饭吃的时候，只是因为这种糗事很少外传而鲜为人知罢了。看完可别嘲笑我们这些当兵的，生活在那个相对困难的年代，有些农村孩子因为营养不良，十八、九岁仍发育不全，为了接受响应祖国的挑选和召唤，便去当兵服役了。

70年代军营的伙食标准较低，加之地处大西北，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都比较差，尤其是冬天，天寒地冻的，当时的西北也没大棚菜，都是吃些储存在地窖里的大白菜、土豆、青萝卜、红萝卜和黑色粗粉条之类的，鲜有新鲜蔬菜，更别说时令蔬菜了，就连肉禽和水鲜类的荤菜食材也是冰冻的，做出来后缺少应有的香味。那时候的人也没那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

当新兵那会，因为人多，加上训练体力消耗过多，年轻时饭量也大，所以“抢饭”事情时有发生。我们南方兵在家对吃惯了大米饭，刚到北方对面食（尤其是杂粮混做的二米饭或窝窝头）难以下咽，眼巴巴地就盼着每天中午一顿的大米饭。当新兵时在银川，素有“塞上江南”之称产出的银川大米，加上当年部队炊事员那炉火纯青的焖饭手艺，出锅后白灿灿，香喷喷，闻其味就食欲大增。“抢饭”首先要占据有利位置，当看到炊事员端上米饭时，我们这些南方兵早已将”阵地”围个水泄不通，然后快速地依次盛满（大搪瓷碗），并将饭勺交到老乡手里，速度之快，人心之齐令那些北方兵望“饭”兴叹。好在他们也看到我们早上和晚上都吃得很少，所以也能理解我们南方兵的无奈之举。

除了抢饭，菜也抢。当新兵时10人一桌，六菜一汤端上桌，菜量少，荤菜更少，就有些薄薄的肥肉片，偶尔也会做些冰冻的黄鱼或带鱼。因为饭量大，菜也不够吃。虽然不好意思明着抢，但却在速度上暗暗较劲，加快夹菜频率和吞咽速度，可怜那些速度慢的最后没菜下饭了，只有去伙房找炊事员讨要点咸菜将就着吃，不然下午训练体能跟不上。

我们的兵种是空军航空兵部队的机务兵，属于地勤保障人员。当时师部驻扎在银川贺兰山机场。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所属驻扎在甘肃靖远的打拉池的141训练团（新飞行员从航校毕业进入战斗部队从改装歼五开始），专业是军械员，然而在刚下中队的第一天上机场见习时，就被团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董晓炎（山东人）到现场要走，把我调入机关当标图员。

到了机关后，因为没几个士兵，就跟随机关干部一块吃干部灶，记得当时伙食标准是五毛一分。这里的条件很差（自来水都带点咸味），再也吃不上银川那香喷喷的大米饭，而是那种粗糙的陈米，干涩无味没粘性，面粉也是那种（70）普粉，菜就更难吃了。说是干部灶，油腥很少，菜几乎都是用水煮熟的，清汤寡味的，很难下咽，大家常常都吃不饱。

每周大概会有一两次吃面条，通常都安排在晚餐。每到此刻，抢面条的镜头层出不穷，精彩上演：“你推我拥“丑”态现，汤勺筷子齐上阵；轻捞慢提沿盆边，盛满之后速闪开“。哈哈，这是大家总结出的顺口溜，辛酸中不乏乐观情绪。我们当时是新兵，刚开始又不好意思去和军官们“抢”，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了，便也加入“抢”之行列，不然只有喝汤的份。后来，去了航校学习了一年，之后提了干，部队也转场到了陕北榆林的镇川堡机场，生活条件逐渐地得到改善。记得在镇川吃干部灶时，有一次抢面条时，两个人的手几乎同时伸向铁勺，最后被我先抢到手，那位战友尴尬之中、情急之下嘴里突然嘎嘣出：“你先抢，我后先抢——”这样一句不走心的病句，顿时在食堂引起哄堂大笑，并在以后相应的场景中被广为“引用”，成为经典的笑谈。再后来我被调到师司令部，重返银川，再次吃上那白灿灿、香喷喷的银川大米饭。“抢饭”虽不像从前那么经常，却也从未间断过。似乎“抢”来的吃得才香（当兵的有时就像顽皮淘气的孩子，专爱起哄逗乐）！

军营饭堂之过往，想必当过兵的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