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就在”,林巧周回忆1977年延安特大山洪九死一生的经历

美光

<p class="ql-block">  林巧周是我们部队的领导。1976年是他把我接到延安空军部队当兵的。</p><p class="ql-block"> 1977年7月延安发大水,从来没有过的大水,我当时在柳树店这边,看着淹没机场的黄黄的大水,真傻眼了,洪水泛滥的地方,有许多部队和村庄,汽车连,雷达连,施工部队。近距导航台正是被大水冲刷的地方。我那时候就是担心,不知道战友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可怕的生死大劫。</p><p class="ql-block"> 去年首长林巧周写了一本书《如歌岁月》,写得真好。我自作主张把其中回忆洪水经历的这一篇文章扫描处理成文字,做个美篇,是想让战友们都看看。尤其是建军节快要到来之际,回忆我们当兵的经历,怀念逝去的战友,也为我们曾经在部队服役奋斗而光荣自豪。</p> <p class="ql-block">先上几张照片,然后是夊章,最后再来几张有本人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的军装是这样的,一颗红心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在革命圣地延安当兵最荣耀,宝塔山下延河桥边一定要照相。但那里很穷,只有老百姓很好,对当兵的特好。1975年周恩来总理去延安,看到好些老百姓还住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破窑洞里,流下愧疚的眼泪。</p> <p class="ql-block">我们是光荣的空军通信兵,要负责通信,还有导航</p> <p class="ql-block">林巧周和广东新兵一起合影,这是后些年的事。我没找到他77年前后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和战友们在一起,服装己经变了,但还未实行军衔制</p> <p class="ql-block">后来林巧周在部队任主官时的照片,已经实行军街制了,英俊潇洒,笑对人生</p> <p class="ql-block">转业后回广东老家,在公安任职。这是画家为林巧周画的像,笑口常开,走过的路都是财富</p> <p class="ql-block">下面是林巧周写的回忆文章,把我们带到40多年前的延安</p> <p class="ql-block">  百年一遇特大山洪,九死一生的经历</p><p class="ql-block">  (一)洪水来袭</p><p class="ql-block">  1976年下半年,我回连队到西近距导航台当台长。台里有四名战士,一个是和我一起入伍的老乡陈松城,一个是1976年我接的福建兵小张,另外二位是1977年入伍的北京籍新兵小刘和小高。</p><p class="ql-block">  1977年7月初,延安市和周边地区连续几天下着滂沱大雨,雨水就像天空被撕开了个口子,天河的水顺着往下倒一样,当地老乡介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连续几天的雨水已经让大地吸满足够的水分,周围的沟渠也已水满为患,延河的水很凶很大。黄土高原地区有个特点,平时非常干旱,土壤都是松软的,一遇大雨就很容易遭雨水冲刷造成水土流失。</p><p class="ql-block">  7月7日凌晨5点钟左右,睡梦中的我听到桥儿沟大队社员老贾的敲门声∶"林台长,外面雨很大,延河的水快漫过堤坝了,不敢睡了,快起来看看!"听到老贾的提醒,我急忙披上外套出门察看,此时远处大水已漫过延河堤岸,山洪夹杂着泥沙和杂物,排山倒海般由南向北奔机场汹涌而来。 </p><p class="ql-block"> 此情此景容不得我多想,一方面将熟睡中的几个战士叫醒,又在第一时间将水情向场站的贺百寿参谋长报告,我们导航台在机场西端平地上,是场站外场区部队最前沿的一个单位,洪水来袭,我们台首当其冲。因此,我及时报告可以让首长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水情资料,避免部队人员和国家财产遭受更大损失。电话那头贺参谋长着急地问:水大吗?如果危险赶快撤离,我马上赶到。我说:现在还不是很大,来得及,我把台里的设备加固好就走!</p><p class="ql-block"> 洪水对于我这个从小在粤东水乡长大见过超强台风和海浪的潮汕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因此,面对汹涌来袭的山洪,我镇定地安排台里的同志加固好机房设备和门窗,将一些细小物品收拾好、把怕水浸的物资搬上高处,找来重物将井盖压好,台里养的猪和狗用绳索拴好,然后组织大家撤离。洪水来得太快太猛,一眨眼工夫已将院子包围,它不同于南方刮台风引发的大水,山洪夹杂大量的树木杂草,还有从上游冲下来的箱箱柜柜、汽车轮胎、油桶等物件在大水中翻滚,老乡种西红柿、豆角和黄瓜搭的架子在洪水面前摧枯拉朽般一排排倒下。</p><p class="ql-block"> 我们离开导航台的时候,水很猛,几个人手拉手艰难行进,这时大水已没过膝盖。我们走上机场推机道(牵引飞机的跑道约30米宽)。本想由西向东顺着推机道走,因为推机道比菜地高出1米多,水流可能会缓些,可以快速撤离。可是洪水越来越大,越来越猛,行走已经非常困难,走了差不多一百多米后,体力较差的同志无法行走,几个人只能相互搀扶着,速度很慢。眼看顺推机道撤离已没有可能了,为了不被洪水冲散,我们手挽手前行,最后实在没办法,几个人站成一排用脚使劲蹬在用混凝土制成的道边石上(道边石比推机道面高出15厘米左右,地下深埋也在20厘米以上),心想等洪水漫过推机道后水势减缓再行走。哪承想水位不断上涨,推力非常大,一个同事体力不支腿一软一脚踩空,几个人用力一拉,五个人的力量支撑变成四个人承担,道边石硬是被蹬掉,那一瞬间全部人员一起被洪水冲散掉进推机道北边的麦田里。</p> <p class="ql-block">  (二)战友情深</p><p class="ql-block">  "小张!""小刘!""台长!"大家不约而同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表达着深深的牵挂!在水中所有人都冲散了,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远。</p><p class="ql-block"> 可神奇的是不识水性的北京籍战士小刘却紧紧地抱着我和我在一起,我带着他艰难地往前移动,因为洪水中夹杂大量的泥沙杂物,再好的水性也无法游动,只能保证不沉到水里顺流游移。小刘从小长在北京城根本不识水性,是个"旱鸭子",也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洪水,显得非常紧张,把我抱得紧紧的。我当时身上还穿着部队发的雨衣,橡胶做的,很宽很沉,在水中游了一会实在划不动了,于是我对小刘说∶"你把手松开,我把雨衣脱掉,不然一会咱俩都得死在这里!"小刘很害怕,怕我丢下他不管,他说∶"台长,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我不会游泳!很害怕!"我说"怎么会丢下你呢!我把雨衣脱掉咱再想办法,你放心,我在你就在!"脱掉笨重的雨衣,身上轻了许多,我们继续顺着水流方向游动,来到一片开阔的农田,水势较缓,一切还算顺利。</p><p class="ql-block"> 可是当我们漂移到刘万家沟村的延河故道(修建延安机场时将延河主流改道到机场南边山下)堤坝跟前时,洪水距坝顶还有一点距离,水势非常凶猛,由南至北的大水遇到土坝拦阻卷起几尺高的恶浪,总想冲过土坝进入延河故道,我和小刘两人就在土坝边上,被卷起的波浪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我抱着小刘仰面朝上,每一次抛摔我都会呛上一口泥水。由于水位还不够高,洪水一直冲不过土坝进入河道,山洪就像故意赌气似的咆哮翻滚,我俩被洪水接连抛起和摔下有四五次之多,这几个抛起和摔下已把我折腾得筋疲力尽,如果再来几次,我肯定就在那个地方光荣啦!但水火无情,当时也只能听天由命!</p><p class="ql-block"> 幸亏苍天有眼,我命不该绝,随着水位上升,约第六个浪过来一下子把我俩卷起翻过土坝进了延河故道。延河在刘万家沟村这个地段是个湾区,河面较宽,水流不是太急,而且也靠近北边的公路。我看到这是逃生的机会,于是带着小刘使劲往北边游动,距离路边约2米的地方,我给小刘说,注意看河边有没有小树或杂草丛,发现了立即松开我跳过去抓住上去不然再往下游我们就没命了!终于我们抓住了岸边的一堆小灌木丛,我俩上岸啦!</p><p class="ql-block"> 我们艰难地爬上公路,同时也在寻找冲散了的战友,不停地呼喊着每个人的名字。终于小张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比我俩早上岸一步,显得十分疲惫,一步一个翅趄地向我走来,紧接着陈松城、小高也在这个湾区距离我们一百多米左右的地方上岸。</p><p class="ql-block"> 这个地方真是我们的福地!五个人一个都不少,我们都活着!我们团聚啦!五个泥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是老天对我们的眷顾。我想如果当时要是有个摄影师将这一幕拍下,那该有多震撼,一边是滔滔洪水,边是历经九死一生磨难的五个泥人抱成一团!</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真担心会有遇难的,更值得庆幸的是陈松城的爱人前些日子临时来队,两天前才回老家,如果她没走,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次大难不死,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我们几个人命不该绝,实际上在整个过程中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将我们置于死地。比如我们在推机道上被洪水冲散掉进麦田那一瞬间,推机道北面距麦田高度近两米,边上用来加固和施工剩下的石头堆在一起,还有洪水中的大型漂浮物和掉落的道边石等,这些事后想都不敢想。</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们五个战友先后上岸的同时,场站的贺参谋长也驱车赶到,看到我们五个人奇迹生还,首长眼含热泪,紧紧拉住我的手说“平安就好咱们回家。”</p><p class="ql-block"> 汽车把我们送到8711工区所在地桥儿沟,我的老指导员赵秉森接待了我们(他当时在8711工区政治部当政治协理员),安顿我们几个人吃住。</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洪水渐渐退去,我们即离开桥儿沟回单位,营、连首长和战友们都在牵挂我们的安全,焦急等待我们的消息。因为洪水来时,我们和单位的电话线全断了。营部和连部当时在机场南边的柳树店村,与机场隔着一条延河,平时通行有一座石拱桥。</p><p class="ql-block"> 我们来到延河岸边,领导和战友们早已在河对面等候。洪水虽已逐渐退去,但余威犹在,延河中洪灾过后留下的残痕随处可见,汽车轮胎、大量箱箱柜柜、施工机械和各种杂物漂浮在河面上,不时有大件物品被水高高抛起。石桥还淹没在水中,我们几个人手拉着手小心翼翼行走在河水没膝的桥上,河面上的各种漂浮物还不时冲过来,非常危险,对面首长和战友们非常担心,一直叮咛我们注意安全,我们终于瞠过石桥到达对岸,等候的同志们一下围了上来,拉着我们的手嘘寒问暖。战友深情溢于言表,让我们十分感动。</p><p class="ql-block"> 战友情谊是什么?当过兵的都知道,一提到战友。军人们马上眼睛发亮。我爱人常问我∶"×××跟你什么关系,你那么牵挂,那么上心?"我回答说∶"你没当过兵,当过兵了就有战友,就有战友的那种感觉。"它不同于其他形式的情谊,从离开家那一刻起,摸爬滚打,心和心相连,手和手相牵,是鲜血和汗水凝成,战争年代拿命交换。他可以挺身而出,为你挡敌人的枪子,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p> (三)鱼水情<br><div>  我们坐着贺参谋长的车往回走,可是往丁家沟部队驻地的公路低洼部位已泡在洪水中,只能往8711工区所在地桥儿沟方向走,那里地势高。</div><div> 汽车经过桥儿沟大队,村民们都站山坡上看洪水,当看到坐在车上的我们,一村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向我们挥手示意,露出安慰的笑容。人群里有老常、老乔,还有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探出身子,向他们挥手致意。</div><div> 老贾就站在路旁,车经过他面前时,我示意司机停车车上下来,带着一身泥水向他行了个郑重的军礼,感谢他对我们的关怀。老贾眼含热泪紧紧拉着我的手说,没事就好!周围的村民都围了上来。在灾难来临之际,是可敬的老贾及时提醒了我们,帮我们躲过一劫!平安归来时,他们又不吝热情,欢迎我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是老区人民对子弟兵的厚爱,这是军爱民、民拥军光荣传统在新时期的传承和发扬,我深深地感谢老区人民!</div><div> 说起我们和桥儿沟村民的友谊还真有些故事呢!桥儿沟大队在延安市东郊,距离市区仅几里地,中国共产党清算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六届六中全会就在桥儿沟口的大教堂举行。抗战时期的鲁迅艺术学院就坐落在桥儿沟山坡上。桥儿沟在当地是蔬菜专业队,农民主要以种植蔬菜为主业,专门为延安市场供应蔬菜。在城市近郊又是专业队,而且基本上都是水浇地,那个时候各方面条件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整个村子都在半山坡上。</div><div> 我们导航台就在生产队的地里头,周围都是菜地。村里男男女女每天就在电台周围劳动,蔬菜种植季节性强,劳动非常辛苦!一年四季我们台里的同志都会在伙房烧好开水供老乡们饮用。劳作之余他们就坐在导航台周围台阶上休息,平日里和我们有说有笑,一些新战士年龄小,台里人员又少,那时候的文娱活动也很少,思想难免产生波动,这时候老贾他们还会主动和他们谈心交朋友关系非常密切,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每到新鲜蔬菜采摘季节,老乡们都会将刚摘下来的菜拣最好的送给台里。那时候台里也种了不少菜,需要的菜苗,浇水施肥用的各种肥料、工具。他们会挑好的给我们,我们自己种的各种蔬菜、向日葵长得都特别好,吃都吃不完。毛主席、党中央、老区人民在革命战争时期培育起来的军民鱼水情,在延安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div> 老贾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偏瘦,乌黑的脸庞上有着质朴与刚毅。他为人热情,乐于助人,与我们朝夕相处,哪个战士想家或有其他想法,他都会与其聊天,用自己的阅历排解他们的烦恼,久而久之,大家无话不谈,戏称老贾为台里的"编外政治指导员"。这次特大山洪,他首先想到的是我们,从村里冒着大雨跑来台里报水情,如果没有老贾的及时报警,那么我们导航台的同志,我们场站外场区几百号官兵的生命安全和国家财产,也许……,后果不堪设想,也不敢想象。我感谢延安老区这片热土,感谢老贾和桥儿沟村的群众,祝愿军爱民、民拥军的优良传统在新的历史时期发扬光大。 (四)抗洪纪事<br><div>  事后得知,这场特大山洪是延安当地一场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也是一场事先没有预警的被动的抗洪抢险战役。大雨冲垮了大坝,越过大桥,眨眼间,延安抗战时期建立起来的丰足火柴厂被洪水包围淹没,延安大学、延安中国革命纪念馆、王家坪革命旧址都被大水包围,延安大生产时期边区特等劳动模范杨步浩老英雄被无情的洪水冲走。延安的东关、南关、北关都遭受洪水漫淹,整个延安城区成为水乡泽国。部队的8711工区和延安机场遭受重创。</div><div> 关于这场特大山洪的成因,当时有各种说法:一是说连续的大雨引发山体滑坡,造成上游水库崩塌形成特大山洪;也有说是大水冲走了当地乡村的大量柴火堆和麦草垛子,堵塞了当时在建的延安兰家坪大桥桥孔引发河水急剧上涨冲垮大桥造成特大洪水。四十年后,老指导员赵秉森伉俪来看望我和战友陈松城等人,又谈到这场特大山洪,陈松城说了个小插曲,当时他爱人临时来队探亲,在发生洪水前几天早上听到台里自己养的一只母鸡凌晨打鸣,她觉得不吉祥,所以提前离队回家。不管真假,也许天机不可泄露!但这一啼救了她一命!这是后话。什么说法都有,但当时雨量大,时间长,黄土高原地区长期干旱,各种抗洪、防涝设施年久失修,欠账较多,个别偏远山区对山洪基本上不设防。黄土高原的气候特点,干旱时土质松软,一遇大雨极易造成大面积水土流失,长时间大量下雨肯定会造成洪涝灾害,再加上当地抗击水患灾害的意识不是很强。多种因素叠加应该是造成此次灾害的主要成因。</div><div> 事后证实,在这场特大洪灾到来之前,是我第一个在第一时间向部队首长报告了第一现场的真实水情,保证了首长及时向部队下达抗洪命令。当时的机场外场区驻扎着场站外场值班室、飞行调度室、场务连、四站连、警卫连、汽车连、雷达连、气象台、保伞室,整个部队有近三分之二的单位几百号人都在外场区低洼地带,如果没有及时撤离,后果将是灾难性的。</div><div> 据事后外场区撤离的同志讲,汽车连、雷达连的同志撤离时,汽车在跑道上奔跑,洪水就在后面狂追。就是这样,汽车连等单位还有十几个官兵来不及撤离。汽车连周连长为了组织部队撤离也留下来。这些同志在他的带领下机智地坐在大草垛上躲过了一劫。场站雷达连当时驻扎在延河北岸边上,洪水来袭时他们也在最前沿,人员撤离中因洪水来得太快太猛,当时连队指导员家属临时来队指导员在组织装备、人员撤离过程中本人被洪水冲走。几天后才在几十公里外的黄河滩上找到其遗体。要知道他是在快接近安全地带时,在其家属眼皮底下被冲走的。而冲走他的那条水沟只是平时的一条排水沟,可见当时水势多大多险。水火无情啊!整个8711工区在这场特大洪水中遇难和牺牲的共31名同志,这是何等惨烈的灾情!我想如果不是桥儿沟大队的老贾凌晨的敲门声,我就无法在第一时间给贺参谋长报告险情!</div> 为了悼念在洪水中牺牲的同志,几天后,部队在尹家沟飞机洞库召开追悼大会,会场庄严肃穆,会场中央横幅上写着"抗洪救灾遇难同志永垂不朽"。参加追悼会的指战员们眼含热泪,胸戴白花,表情庄严肃穆,他们在为失去的战友、同事、亲人默哀,用各种方式寄托自己的哀思。低回的哀乐,失去亲人撕心裂肺的恸哭声混成一片哀怨的海洋,要知道他们中有许多同志是昔日的亲人、战友和同事。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人不会真切感受到什么是生离死别!<br> 百年一遇特大山洪,给延安市、给8711工区和机场都造成严重破坏,城市满目疮痍。灾后第三天,我和同志们回到导航台,开始紧张的灾后重建工作,院子里一片狼藉,建筑物的门窗已荡然无存,机房里的机器设备有的重达几百斤,竟鬼使神差地被洪水从里屋拐了个弯冲到门口,屋里的东西被冲得干干净净,可见洪水的破坏力有多大。我们导航台地处机场西垂直线上,是整个部队这次特大山洪中的最前沿。洪水来袭,西近距导航台首当其冲,幸好导航台建筑是坐西向东而此次山洪是由南向北朝机场方向扑来,如果洪水正面袭击,恐怕连房子都保不住。院子里泥泞难走,室内地面上的泥沙杂物没过脚面,我们只能先从清理室内卫生开始,好给接下来的工作生活创造条件。清理完室内地面,我们找来砖头铺地上,然后将床板架在上面,铺上被褥就算有了张床,吃饭临时在8711工区食堂,就这样开始导航台的灾后重建工作。<br> 我原来在8711工区后勤工作过,人员比较熟悉,灾后重建又是部队当时的重要任务,于是我找上级机关申请了重建所需的木材、玻璃和水泥、砖头等材料。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因为部队灾后重建的任务十分繁重,我们是小单位,你自己不动手台站的重建不知得等待多少日子!当然灾后重建相当艰苦,工作生活条件非常简陋。洪水过后,炉灶等生活设施完全毁坏,台里日常用水的水井已被泥沙填埋,只能自己动手砌水池,靠部队场务连送水车定时送水。但是大家齐心协力,导航台的面貌也在一天天发生改变。因为我们相信,在上级支持下,依靠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顺利完成灾后重建任务。除了大型机器设备,整个重建过程我们没有申请过一个专业人员支持或帮助,可以自豪地说,靠着自己的双手,靠着艰苦奋斗的延安精神我们胜利完成了灾后重建工作。<br> 由于山洪来时泥水中的浸泡,加上在风浪中呛了几口洪水、灾后重建的繁重任务和连日操劳,我终于病倒了,高烧40.3摄氏度,不停咳嗽,只能到市区的陆军第513野战区院就诊,诊断结果为急性胸膜炎,医院当即要求住院治疗。这一住就是38天,这是迄今为止我因病住院时间最长的一次。<br> 洪水过后,鉴于我在抗洪抢险中的突出表现和贡献,部队党委给我记了三等功,中共延安地区委员会授予我"抗洪抢险模范"的光荣称号。《解放军报》专门对我和桥儿沟村给我们通报灾情的老贾进行采访报道。当时部队也有少部分同志替我鸣不平,感到给部队做出这么大贡献,又在水中舍己救人,记三等功委屈我了应该授予英雄称号什么的。我也没想那么多,比起那些在洪灾中遇难和牺牲的同志,想想凌晨冒雨给我们报水情的老贾,如果我当时在洪水中光荣了呢我知足了! <p class="ql-block">上有本人美光的照片,右边的,较瘦,面食和粗粮吃不习惯,通信营还特意照顾南方兵,一个星期要保证吃上一顿到两顿的大米饭。左边一连的小游</p> <p class="ql-block">俢理所的小喻,老高,还有我</p> <p class="ql-block">建瓯籍通信营部分战友2016年8月建军节时在家乡聚会,左起第三位是小张(这时都该叫老张了),他就是跟林巧周在一起,后来被洪水冲走,幸好爬上岸的那个小张</p> <p class="ql-block">建瓯籍延安空军部队的战友聚会。汽车连的陆道彬战友在77年那场洪水中为把汽车发动在摇车时被洪水冲走不幸牺牲。这成了我们建瓯籍战友心里永久的痛。</p> <p class="ql-block">  前些天,一位编辑网友将本美篇转发到《今日头条》,《今日头条》现在浏览量快4000人次,而且有十几位网友评论,并得到很多赞同认可。现截屏附上,谢谢各位热心网友!谢谢陕西延安乡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