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菜市小记（二）

琴

一.1. 最近一些日子，天空不作美，连日阴雨绵绵。窝在家里好几天，没有青菜吃了。一天清晨，我顾不上天空还淅沥淅沥地下着小雨，撑着雨伞，拉着小推车去梅城菜市场买菜。 尽管天空灰蒙蒙，地面湿漉漉，可菜市场早就在营业了。不少人已买好了菜，打着伞，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 望着地面上这一大堆笋箨，知道时间不早了快收摊了。我赶紧步履匆匆，东张西望，走马观花，货比三家，选择自己喜欢吃的蔬菜。 我急急忙忙地转了一圈，买了一堆的菜，一共才花了17元多钱，还没有一碗牛肉面的价。雨天采摘的青菜经不起折腾，最好当天都要处理掉。囿于雨天顾客少，早七点收摊时间又迫在眉睫，这时摊主会识时务地速战速决，不惜血本主动降价。 这盘煮熟的甜竹笋，又嫩又绵柔，刚好一斤，4块5毛钱。分两餐加葱姜蒜肉丝烹炒，绰绰有余，实惠又可口。 这棵结实饱满的菜花3.6元，一斤2块。卖菜的年轻姑娘站在大洋伞底下边忙乎边念叨：“这菜花最怕雨，一淋就长雀斑，很讨厌，只能从车上拿一棵卖一棵……” 这本地黄瓜，长得不长不短，不胖不瘦，身材匀称，皮肤光洁，一斤一块钱。我一看就喜欢上了它，一下子就买了五条，3.7元。这黄瓜肉嫩籽小，我喜欢把它洗净拍碎切丁，拌上盐巴白醋砂糖生吃。既简单又方便，是一款很好的凉拌菜。有时，我干脆洗净后就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如同吃苹果，连皮带肉一股脑儿往肚里填。虽然淡而无味，可清凉爽口，解渴生津，不上火，还减肥。如果一时半会吃不完，搁在地板上十天半个月都不坏。我想要储备青菜的话，这正宗的本地黄瓜应该是首选。用黄瓜炒肉丝煮面条也是挺好吃的。 这种青瓜一斤也是一块钱。可它长得尖嘴猴腮，弯腰驼背，削起皮来转来转去，很不利索，费力；皮囊长满鸡皮疙瘩，皱巴巴的像癞蛤蟆的皮肤粗糙扎手，不舒服；色黛幽绿，有点像竹叶青蛇。我很不喜欢也就没买。当然，如果只有一种瓜，家人又想吃，那就要买。看来，蔬菜的品相周正也是吸引顾客的一个原因。 黄瓜既是蔬中佳品，也是一味治病防病的中药，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黄瓜味甘、性凉，能清血除热，解毒消炎。”它浑身都是宝。其肉、皮、秧、籽、根、藤、瓤、蒂等均可入药。如皮煎水可防唇炎、口角炎，头发脱落和指甲裂损。还可当面膜敷贴额头脸颊，起美颜作用…… 这家最后只剩下三根甜玉米，喊价三块。摊主干脆利落便宜处理掉，薄利多销，也减少了负担——不要往回挑，是明智之举；这玉米只是有些地方长得不够丰满，像蛀牙似的有几个小洞洞，也就是缺了几颗玉米粒，但无伤大雅。一分钱一分货，物有所值。况且药补不如食补，我买了它，实惠不吃亏，也算帮了对方的忙。各取所需，互利互赢。 回到家里洗净切段连同玉米须、玉米包衣、几块骨头，煲了一大锅汤，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煮熟的甜玉米，金光熠熠，像一颗颗玲珑剔透的小珍珠，惹人喜爱。玉米能利尿消肿、健脾渗湿，缓便解秘、降胆固醇、促代谢；玉米包衣也有利尿消炎、预防尿路感染、去肝火等功效，用它煮汤，不但有一定的食疗价值，味道也更香醇；玉米须则能当中药材，利尿、利胆、止血；喝汤汁，啃玉米，津津有味，价廉物美，一举多得。 这小小的槟榔芋一斤也是一块钱，这么多一堆才2块7毛。别看它长得黑糊糊的难看，可是好东西哩，能洁齿防龋、节食减肥、润肠通便…… 我拿两个稍大点的削了皮切块上锅蒸，口感沙沙粉粉的，跟店里一斤5、6元的大槟榔芋没多大差别，只不过颜值差了点。估算起来，这一屉的芋头还不要一块钱。这位农民大哥还真是实诚人，不但自报家门一口价一元，还任人挑选，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愠色和不悦。我怕买多了吃不完会烂掉，不然真想把余下的全买下，免得他戴着斗笠穿着雨衣，还要蹲守到最后，卖不掉又要挑回家。这对于出生在乡下农村的我来说，真是感同身受。农民每天起早贪黑，脸朝黄土背朝天，风吹日晒雨淋，垦土整地，点豆种瓜栽菜，浇水施肥除虫，像伺候鲜花一般的悉心呵护。风调雨顺还好，要是遇到旱涝虫灾年景，那就更加的受苦受累。蔬菜成熟了，又得马不停蹄地抓紧时间采摘运输销售。天晴还好，遇到刮风下雨受罪不说，到头来还要低价抛售。所得不多刨去菜苗、化肥、农药、车旅费，七除八扣，会剩多少？要是淋雨感冒了，哼哧哼哧，挑着一担芋头卖的钱还不够上趟医院门诊费。农民挣点钱真的很不容易！这使我想起《悯农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一粒米一滴汗，可这一菜一叶又何止是一滴汗呢？ 2. 我的家乡山清水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民勤劳善良，吃苦耐劳，办事认真。 你们看，竹笋剥得一干二净，掐头去尾，剩下中间部分，白白嫩嫩，没有半点瑕疵，五块钱买回家实打实地十吃，一点也不浪费。 采下来的青菜，首先对其逐一排查，筛选。孬的留下来给自己吃，把好的挑出来剔掉黄叶，洗净泥土，再用红带子扎成一把把。 就连草根也不含糊，砍回来扎成一小捆一小捆，整齐地码在篮子里。 二. 端午节那天清晨，天空难得放晴。做事慢腾腾的我，六点多才来到溪滨菜市场，恰好又赶上七点退市前的小高潮。 虽然姗姗来迟，可民以食为天，又逢过节，菜市场仍然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农副产品多种多样，琳琅满目；顾客来来往往，忙于采购；摊主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的青菜比平时多的多，马上要收摊了，玉米还堆成山。主人慷慨陈词：“一根一块！一根一块！”我凑近前去，看见白白净净这么漂亮的玉米棒子一根才一块钱，便一下子挑了8根。蒸熟的白玉米有一股糯米饭的清香和黏腻，好吃又有嚼劲，口感独特，家乡人都叫它“糯米棒”，特别好吃。如果把它一颗颗抠下来，连同肉丁、香菇丁、胡萝卜丁、豆干、葱花等一起炒，也是一道色香味俱佳的“八珍菜”。 今年的蔬菜应该是个丰收年。上百个小葫芦一溜过去排列在地板上，满眼新绿，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葫芦。 这些葫芦个个都长得一模一样，不大不小，都只有碗口那么大，我们这里人称它为“碗葫芦”。碗葫芦浑身长满绒毛，青翠嫩绿。一个一斤多点，也就是一块多钱。皮青馕白，用它来炒粉丝，炒粉干，炒白粿，外加肉丝、虾皮、鱿鱼须、海蛎干、葱姜蒜等佐料，味道好极了。既养眼还好吃，又不贵。 （此图片来自网络）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这些葫芦大多种在农家的房前屋后墙边或院子里，搭着一个偌大的架子，上面爬满青藤和绿叶。阳光透过枝叶照射在地面上，发出斑斑点点闪闪的亮光。孩子们最喜欢在葫芦架下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嘻嘻哈哈，追逐嬉戏，吓得母鸡咯咯咯，小鸡叽叽叽，尖叫着，扇着翅膀向四处逃窜…… 葫芦春天开白花，花瓣薄薄的像蝴蝶的翅膀，轻盈飘逸。风吹过，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群蜜蜂嗡嗡嗡地缠绵在嫩黄的花蕊里，贪婪地吮吸着甜滋滋的花蜜；夏天，架子上垂挂着一个个碧绿的小葫芦，摇摇欲坠，玲珑可爱…… 葫芦味甘，性平滑无毒，其蔓、须、叶、花、籽、壳均可入药，具有健脾开胃、美容养颜等功效。成熟后可加工为舀水的瓢和艺术品挂件、宝葫芦、钥匙扣、烟斗等。加一根竹管可制作成优美动听的乐器葫芦笙。葫芦真是一件既美观又很有价值的宝贝东西。 除了我买的葫芦、萝卜、黄瓜、玉米外，还有大白菜、钙菜、空心菜、芹菜、丝瓜、茄子、菜豆、毛豆、茭白、西红柿……还有杨梅、荔枝、桃子、香蕉等水果。价格也不贵。 菜市场除了蔬菜水果外，还有来自本地的鸡、鸭、鱼、肉、粽子、白粿、九重粿、芋粿等。也有从福州连江县运过来的正宗鱼丸、鱼面、鱼饺、鱼滑…… 这位笑盈盈的小伙子，是不远万里从山东来我们这里卖碗糕的。我们家乡妇女很能干，能腌糟菜，杵白粿、糍粑，蒸年糕、九重粿、芋粿……唯独不会做这种蓬蓬松松的碗糕。物以稀为贵，小伙子爽朗的招徕声：“买半斤五块钱，买一斤送半斤。”吸引了不少的中老年妇女蜂拥前来。 我正边走边思忖着买半斤还是买一斤，一位大姐看见我走过来，赶紧凑过来，说是她要是买一斤送半斤的话，太多了两口人吃不完，买半斤又太少也贵，想邀请我跟她一起买一斤。我想想便欣然同意。她轻车熟路拿了两个塑料袋，递一个给我，然后用筷子夹着碗糕往袋子里装。我一个，她一个，每人六个，合起来一称刚好一斤半。看来这位精明的大姐是这里的常客。小碗糕只比酒杯大那么一点，五块钱六个，说便宜也不便宜；说它贵其实也不贵，小碗糕中间夹有麻花花的小红豆，甜润软糯，口感很好，尤其适合老年人的口味。想想，外地人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到这里讨生活也挺不容易。要租房，买食材，加工，水电费等各种开销。干了一天满头大汗，也赚不了多少。外地人做生意，来的都是客。他们人生地不熟，我们能帮就帮，能捧场就捧场，尽点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七点一到，清洁工人就及时来打扫垃圾。不一会儿，一条整洁干净的大道就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三. 我很喜欢这个新兴不久的梅城早市菜市场。一则，它因地制宜，充分利用高高的防洪堤背后一段马路的空间地带，行人车辆少，不受限制，宽敞明亮，容量大，有多少农副产品和农用小四轮、摩托车、自行车，以及多大的人流量都容纳得下； 菜市场尽头是通往台山公园的梅城大桥，背靠防洪堤。汽车也可通过这座大桥去福州。不少人都是在这里买了土特产和蔬果带到福州城里去的，十分的便捷。 （梅花园购物中心前边的主干道。） 菜市场那段宽大的马路与梅城大桥，和县城的东西向主干道接轨成T形，非常有利于外地蔬菜运输车辆的出入行驶和短暂的停留收购批发。地处僻静，而无车马喧，平时也只是偶尔有行人车辆从这里通过。现在作为临时的早市场，就是清晨4、5点到7点，比较喧闹外，其余时间都归于平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非常便利的场所； 二则，清晨上市，蔬菜新鲜，没什么污染，刚刚采摘的菜叶上常常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三则，品种多样，山珍海味，牛羊猪，鸡鸭肉，什么都有。各种蔬菜水果食品，应有尽有。 （梅花园购物中心） 如果外头的菜市场那些食品还不够你选择的话，二、三十步开外的梅花园购物中心就在前边不远处； 四则，在露天下马路边，不要店租，价格相对要比正儿八经的菜市场和超市便宜；五则，菜品质量好。大部分菜农来自农村，淳朴善良，很少会弄虚作假，“无奸不商”似乎与他们搭不上边；六则，清晨，路上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与干扰。一墙之隔的梅溪潺潺，清风习习，空气清新，没有店铺里面那种难闻的五味杂陈，心旷神怡；总之，我很喜欢这个包揽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梅城菜市场。祝愿它越办越红火！ 梅城菜市场各色农副产品丰富多彩，是道地的，是新鲜的，不仅关乎着我们县城居民的舌尖与味蕾，更关乎着人们日子的幸福与乡愁；感谢农民们的辛劳坚守与付出，源源不断地给城镇居民送来新鲜的蔬菜与水果。希望他们在美丽乡村的建设中，实实在在地获益，生活得越来越美好。由衷地感谢政府对农村经济发展和振兴美丽乡村的大力扶持，在乡间开辟有无数个这么开放自由的菜市场，任农民们驰骋，施展才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焕发出青春活力，愉快劳动，种稻，种菜，种果，种茶，种树，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描绘最新最美的画卷。可前方的路还很漫长，艰辛。请朋友们谨记朱子治家格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要时刻节源开流，不辜负农民们的一番苦心经营。 （自拍图自创文）（未完待续） 附：端午节包粽子比赛短视频 端午节前一天下午，附近的十个姐妹聚集在一起，开展包粽子比赛。结果郑月娇以10分钟包29个粽子的骄人成绩摘得桂冠。粽香飘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