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解放军原坦克第五师高炮四连</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伊春汤旺河遇险回忆</b><br><br><div><br></div><div style=";"><b> 刘 忠 诚</b></div></h3> <h3><p></p><p style="text-align: center;"> </p><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接 受 任 务</b></h1> <h1> 1971年5月,入伍还不到半年,这期间,我们完成了新兵连集训、下连后的年度军事训练和大连国家靶场的实弹射击任务。<br> 一个周六的上午, 是连队每周例行的车炮场日。 各个机枪班都在保养机枪,驾驶班保养车辆,我们测手班和侦查班都分别保养自己的观测器材。<br> 突然一阵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引起了我们的注意。一辆军用三轮摩托由公路拐下公路疾速向连部驶来,一个180度急转在连部门前停下,驾驶员跳下车走进连部,摩托车没有熄火,排气管仍在突突的冒着白烟。不到一刻钟,见连长急匆匆的跟着驾驶员出门跳上摩托挎斗,一溜烟的拐上公路没影了,不知道摩托车来接连长有啥急事。<br><br><p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1 971年5月17日,高炮四连在连长白玉安,指导员侯桂林的率领下,经过两天多的铁路行军,跨越辽西大地,穿过松辽平原,千里挺进小兴安岭深处, 到达黑龙江省伊春市美溪区的汤旺河畔。</span></p></h1><h1> 这次执行任务,只随身携带轻武器,重武器和车辆在营房留守。高炮四连是接受了沈阳军区装甲兵司令部首长签发的命令,到伊春林业局,执行修建汤旺河大桥任务的。</h1><h1><br></h1><h1> <br> </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河边传来凄厉的哭声</b></h1><h1><br></h1><h1> 营房是早已预设好的棉粘帐篷,我所在一排测手班的帐篷距河边约有三五十米。进入帐篷放下背包,马上开始整理内务。测手班一共六个人,班长葛芳维,副班长孙业兴,老战士孙天好,孙振民,我和贾洪生是同期入伍的新兵。</h1> <h5><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h5>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测手班合影,前排左起孙振民、孙业兴、葛芳维、王卫国</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排左起,刘忠诚、贾洪生、孙天好</div> <h1> 这时,好像是从河边方向隐约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这哭声十分凄厉,简直就是声嘶力竭,同时还夹杂一些男人嘈杂的呼喊声。我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奇的从帐篷小窗口向河边张望。班长葛芳维,立刻操着辽南口音说道:“哎哎!都怎码事,赶紧整理内务!” 我们赶紧回过身整理自己的内务。 葛班长跟副班长孙业兴说了声我去看看,出了帐篷向河边走去。<br> 班长是辽宁盖县熊岳人,1968年入伍,曾经出国去老挝参加“抗美援老”作战,在四连战友当中享有很高的威信, 我们新兵都恭维的称他为“葛老兵”,老兵们一码称他为“老葛”。实际老葛并不“老”,那年才21岁,与我同龄,可是却比我早当三年兵。 <br><div style="text-align: left;"> </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br></div><br></h1> <h1> 在我们新兵眼里,入伍二年就是老兵,入伍三年那就更威风了,一般姓氏前边都加个“老”字。班长、老兵之间 在非正规场合都是“老张”、“老葛”、“老孙”的叫着。我当三年兵之后,居然也被称之为 “老刘”了 。不过, 我并没有感觉到怎么威风,因为突然发生的“9.13”事件,1972年部队没有接兵,老兵停止复员,我前边有一茬老兵在那压着,我比别人多当了一年“新兵伢子”。<br><br> 不一会,听见帐篷外通信员岳金山和文书许传喜说话的声音,“我的娘唉,吓死俺啦!河里捞上来一个死人,连长搁那呵给死尸穿衣裳咧!”通信员一股浓浓的山东口音。 <br> 班长撩起门帘回到帐篷,带来了准确的消息,说是四天前,下面渡口发生翻船事故,到河对岸青山农场种地的工人和家属淹死了40多人,至今还有一些尸首没有找到。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br><br><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汤 旺 河</b><br></p> </h1><h1> 从部队驻地辽宁阜新出发时,已是春意盎然,桃花杏花早已开落。可是五月中旬的汤旺河,虽然是冰雪消融的春天,可是远山的背阴坡却还有片片积雪,河面上偶尔还能看到大块冰排,急匆匆的向下游飘去,这里大山上的树木一片绿叶也看不着。这里的人们,早晚还是穿着棉袄,披着大衣。<br> </h1><h1> 汤旺河,是黑龙江水系的松花江下游的一条主要支流,被誉为松花江干流北岸第一河。汤旺河发源于伊春市乌伊岭区所辖的小兴安岭中北部,流经伊春和汤原两市县。汤旺河中上游流经的伊春市为小兴安岭林区。<br> 伊春市美溪区,是因美溪火车站而得名。美溪区位于黑龙江省东北部的小兴安岭南麓,汤旺河中上游,距伊春市区东南二十多公里处。 <br> 由于伊春美溪河段是汤旺河上游,落差大水流湍急,事故频发,这里急需建设一座桥梁,以满足林业生产运输的需要和人民群众交通往来的安全。<br></h1> <h1> 美溪大桥已经在去年就开工建设了,由于人力不足,加上黑龙江气候寒泠,施工期短,工程进度非常缓慢,一年只建了两个桥墩还没有完成回填。说是大桥,实际上就是一座只有三个桥墩百十米长的双曲拱桥, 河中间桥墩是整个桥梁建设的关键,桥墩的沉井还没有沉降到位,我们看到在水面上露出两米多高,去年入冬河面封冻,施工停止。今年开春已经做好施工准备,只等我们部队到达 ,施工马上开始。大桥的建设单位是美溪区建设工程处。<br><br></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施工中的汤旺河大桥建设工地照片</b></h1><div><b><br></b></div><h3><b>看见这张照片,参加过汤旺河大桥建设的四连老同志,是不是还对当年的建桥工地有很多回忆呢?</b></h3> <h1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5月20日,施工正式开始。我所在的一排(共四个班,排长白玉山,一班长邵祥安,二班长杨金山,三班长尹国良,测手班长葛芳维)负责向河对岸运送搭建便桥的跳板,运送跳板的交通工具就是前几天出事故的那条渡船。每天早晚 用来摆渡上下班的工人和学生,其他时间做为施工作业用船。这条木船有十几米长,四五米宽,船头由一根钢丝绳与横跨河两岸的钢缆滑轮相连,依靠水流的动力驱动木船行走。第一天工作十分顺利,我们向对岸运送了百余快跳板。</span><br></h1><div><h1> 5月21日,是施工第二天,由河东岸往中间桥墩搭建一座临时便桥,方便在桥墩沉井工作的潜水员、工人及相关人员的往来和材料工具的运送。便桥搭建由我们排的部分战士,配合建桥工程处的工人共同进行。之前,工地早已经制作完成了两个大型“铁马”,“铁马”是以大规格的角钢焊制而成, 两米多高的梯形钢架,用以在河水中支撑便桥的木梁。<br> 上午,我们从西岸运送第一只铁马,作业船装载着铁马行驶到中间桥墩东侧上游的二十几米处,工人师傅们把船头的钢丝绳 解锁放松,使木船缓缓顺流向下到安放铁马的位置。我们和工人一起合力把铁马从船上搬下,稳稳的放置在河水中。然后再把两根超粗超长的大原木 ,由河岸搭放在铁马上,便桥主体骨架的三分之一就初步形成了,我们都很高兴。</h1><br><br><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汤旺河惊魂一刻</b></h1></div> <h1> 下午,继续运送第二只铁马,如果能象上午一样顺利的话,搭建便桥的任务一天就可以完成,指导员也到一排参加了下午的工作。<div> 登上作业船的有一排的七个人。测手班有班长葛芳维,副班长孙业兴和我,三班有班长尹国良和战士陈广九,一班有战士纪元中,连部卫生员杨敬生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船 ,加上船工和七个工程处的师傅 共十五个人。<br> 作业船装载着施工人员和铁马向河中间的桥墩驶去。到达第二只铁马安放位置上游后,放开船头的钢丝绳索,向下逐渐接近铁马安放位置。这个位置较之第一个铁马位置的河水要深一些,并且距离桥墩沉井很近, 船帮几乎贴着沉井的水泥墙壁,而且水流更加湍急,木船被水流冲得歪斜不稳。我们和工人费了很大力气,调整了好几次才把铁马放置在水中。早已等候在东岸的工人趟着河水,缓缓地推过来两根大原木,搭载在两个铁马的横梁上,便桥的桥梁基本完成,如果再铺上木板,便桥搭建完成,潜水员就可以进行桥墩沉井施工作业了。<br> 这时,两岸渡口陆续聚集了很多要过河的老百姓,观看我们的水上作业,看见解放军在帮助建桥,都高兴得不得了。看来时间不早,快要到了下班时间,作业船要马上撤离施工现场,恢复渡船。<br></div></h1> <h1> 施工负责人指挥几乎所有人, 集中到船的前部抓住船头的钢丝绳,象拔河比赛一样,一二三、一二三的吆喝着,一起拉动钢丝绳,把船从便桥和沉井夹缝中,一点一点的向前拉出来。<br> 沉井的阻挡,形成侧向水流,船身受到侧向水流的冲击,开始往沉井这面倾斜,船的重心发生偏移。我们还在一二三、一二三的使劲的拉动钢丝绳,木船快要被拉出来了,唉?我突然感觉到我的肩膀头怎么贴到水面了,好像有几个人压在我身上,同时听到河岸和船上的人“嗷……!”的一震惊呼,我整个人已经落到冰冷的水中,眼前是黄澄澄的河水,耳边传来了咕咚咕咚木船在水中的撞击声,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船翻了!<br> <div><h1> 慌乱中,我本能的要尽快浮出水面,用双手一模,头顶和左右都是硬帮帮的船板, 我判断是被扣到船里了, 必须要从船里逃出去。我顺水仰面朝上,两手搬动船板快速移动身体,倒了几把手发现周围再没有船板,身体直立,脚下踩到了河底的石头,两脚猛地一蹬,身体向上只觉眼前一亮,耳边呼啦一声脑袋露出水面看见了蓝天,仰面吸了一口气,心里才算有了底。<br> <br> 从翻船落水到钻出水面,估计也就十秒八秒的时间,我没有感到害怕,就只当是小的时候在河里洗澡扎个猛子。不过事后想来,当我落水的一刹那,听到河岸和船上发出“嗷”的一声惊呼,我想他们肯定是看见了翻船的惊魂一刻, 这一刻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怎么样的恐怖,至今无法想象。我是不见翻船真面目,只原身在此船中。 </h1><div><br><p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战友在急流中挣扎</b><br></p></div></div></h1> <h1> 浮出水面时,我是面朝西岸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在波涛中漂动的船底,同时听见背后众人的呼喊声,我急忙转身向东岸。<br> 河岸上很多等待渡船的人和我们连队施工的干部战士及工人,乱成一团,纷纷往河里投掷木板救援,这些木板就是我们昨天运来的木板。但河岸距离我们太远,这些木板都在岸边顺水飘走了。 <div> 我看到三班长尹国良和一班的纪元中正在用“狗刨”姿势,噗通通,噗通通的打起浪花,十分吃力的向岸边游去。在河中间不远处,副班长孙业兴和三班战士陈光九,在水里一起一伏的被急流冲向下游,他俩显然一点也不会游泳。再往下远一些的好几个人都在激流中挣扎,也都是不会游泳的人。这时我听到岸边二班老兵傅喜友向我挥着手高声喊到:“忠…诚…,你…们…互…相…照…顾…点……!”情急之中,我急忙转身向副班长他们游过去。<br> 我在松花江边长大,夏日里,小伙伴们几乎整天泡在大江里玩耍,虽然没有经过专业游泳训练,但是横渡松花江还是不费力气,遇到这种险情,没有觉得害怕。 <br> 这时我发现左脚的矮腰解放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脚光着,一只穿鞋,游起水来很不得劲儿,索性我左脚往右脚一蹬,拉倒吧!这支鞋也不要了。光着两只脚游起水来更觉得轻松得劲儿一些。<br> 由于作业船的倾覆,使得刚刚搭建起来的便桥桥梁也随之倒塌了,挨近作业船的两根大原木坍塌时跌落,呈剪刀状搭在一起,也顺流向下飘去。恰恰就是这两根长长的大原木,拯救了在激流中挣扎的战士和工人的生命,否则,结果一定会很惨烈。<br><br><br></div></h1> <h1><p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当我游到孙业兴副班长跟前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先后抓住了大木头,抱着木头一起往下游漂流。河岸上众人也都跟着我们跑着喊着,一时找不到施救的好办法。有几个会游泳的人跳到河里向我们游过来,但很快就被激流冲走了。抓住木头的人都不会游泳,面对突发危及生命的险情,精神紧张的很,死死的抓住木头,而且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他们那种紧张惊恐的心理是可想而知的。</span><br></p> </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下定决心”的口号声在河面响起</b><br></h1><h1><br></h1><h1><br></h1><h1> 我伸手搭在木头上,感觉比游水轻松了许多。 我一边 用手扳着木头,一边直起身子,用脚试探河水的深度,发现没有探测到河底。</h1><h1> 在我们这些人中副班长年龄最大,又是党员,所以我跟副班长说,咱能不能一起划水,把木头往河岸上划,副班长说可以试试。在木头上的四个军人和七个工人都腾出一只手,一起奋力划水,可是十一个人加上木头的重量,被强大的水流冲击着,根本一点也划不动,没有任何效果,人随着木头仍然快速的向下飘去。<br> 怎么办?靠不上岸。副班长我俩向两岸和下游张望,看着下游十几公里处的一座大桥,当地人称之为72大桥。工人们说,那里有一条带有很多铁钩的拦河索,是用来拦截前几天因翻船而死难群众的尸体的。 只要把木头拦在大桥处,我们就会有救了。 看来只好依托大木头顺水飘流到大桥。 <br> 人在冰冷的河水里冻得瑟瑟发抖。我提议,为了鼓舞士气,咱一起背诵“<b>下定决心</b>”的毛主席语录,副班长说行,你起头。于是“<b>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b>”的洪亮口号声在汤旺河上一遍一遍的响起。卫生员杨敬生骑在大木头上高声喊起“<b>*****!</b>”的口号。 这激动人心的口号声,更加激励了战友和群众 ,尽管他们都不会水,却都沿着河岸跟着我们向下游奔跑,寻机施救。看着这么多的人跟护着我们,心里充满了希望和信心。<br><br><br><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再 次 陷 入 险 境</b><br></p></h1> <h3></h3><h1> 我不断的试探河水的深度,在河的转弯处,忽然觉得我的脚碰到了石头,我竟然可以站起身来。我惊奇的喊到:“副班长,够着河底了”!木头上的人都看向我,咱们可以上岸了。副班长大声说:“放开木头上岸“!十一个人齐刷刷搀扶着站在没胸深的河水中,看着搭载我们渡过深水区的两根大木头很快被河水冲走了。<br> 河底的鹅卵石高低不平,湍急的水流冲得我们歪歪斜斜的站不稳,险些跌倒。我们十一个人挽起胳膊,副班长个子高打头,我第二,杨敬生第三、陈广九第四依次和工人一步一步向河岸挪动。 岸上的战友和群众也都跑向河边,有的站到河水里向我们摆手,迎接我们上岸。<br> 就在我们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时候,我发现不对劲了,不是越走水越浅,而是越走越深,河水已经淹到我的嘴边了,我踮起脚尖仰着脖子要启动游泳模式,可是副班长还拉着我的一只胳膊继续往前走,后面的杨敬生搂着我的腰,我根本就游不起来,连续灌了几口水,头脑开始发懵了。除了副班长在水面上露着一个脑袋,其他人都在水里挣扎着,拼命的往岸上扑腾,此时我们又都陷入了被淹没的 危机之中,岸上的人都目瞪口呆,束手无策,放走木头使我后悔了。</h1><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div><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来了光膀子的赵如晶</b></h1> <h1> 就在这危机时刻,从岸上跑过来一个大个子光着膀子的人,立马横刀,扛着一根丈八长的木头杆子,高喊着冲过人群,跳入没胸的水中。我看清楚了,是三班70年老兵赵如晶,他把那根大长木方,贴着水面快速伸向前面的副班长孙业兴。副班长左手抓住木方,右手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个拽着一个,跟着赵如晶往岸上走。这时有很多人也都下到水里,帮助赵如晶一起 把我们往岸上拉,我们彻底脱离了险区。<br> </h1><h1> 在河水里与急流搏斗,浑身还充满了力量。可当我们冲出激流河水没到大腿,看到战友和老乡们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却都支持不住了,再无任何力气向前一步,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扑倒在水中。<div> 战友和老乡们急忙把我们从水中捞起来拖拽到岸边。我听见有老乡喊道:“赶快给他们脱衣服,不然会冻死的。”我们身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一件裤头都没剩的把我们扒了个溜光。后面的人挤上来纷纷脱下自己的衣服或裤子。我面前的一位老大爷 脱下一件黑棉袄直接给我穿上,一个老乡脱下自己的裤子,把里面紫红色的秋裤拽出来,旁边的人七手八脚的 帮我穿上。我浑身上下只有一顶带着红五星的军帽,脚下还有一双湿漉漉的绿色袜子。老乡们喊道:“快!送到老百姓家去,不管谁家,有门就进”。<br><br><br><p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战友贾洪生背着我</b></p><br></div></h1> <h1> 测手班的同年入伍老乡贾洪生背起我就跑。登上河堤就是庄稼地,远处老乡家的房屋依稀可见 。</h1><h1> 知道什么叫慌不择路吗?贾洪生就是慌不择路。在横垅地里背着一个大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贾洪生和我一样是个矮个子,不一会就气喘吁吁了。我不忍心看他累得那个样子,就喊“贾洪生你放下我!你放下我”!我挣脱了他的两手站在地上。由于在河水中冰的时间太长,两脚麻木刺痛的厉害,脚一沾地就针扎一样,一步也走不动。贾洪生喘了几口气,又背上我继续走,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来到了这个小房子里。<br> 这家的主人是位大婶,扎着围裙蹲在灶台前正在烧火,厨房里冒着烟气。撂下手里的活,帮着贾洪生把我放在炕上,从被厨上拽下两床棉被给我盖上。炕烧的很热乎,被捂的很严实,可我还是浑身不停的发抖。我看到炕上已经有一位刚刚从河边救援送来的人,这人 是建桥工程处卫生所的卫生员,浑身抖的不行。</h1><h1> 贾洪生跟大婶说:“战友放在你家了,班长还没有找着,我得先走了”。大嫂说:“广播喇叭广播我都听着了,解放军帮助我们建大桥翻船出了事,你忙去吧!这两位同志一会就能缓过来,没事的”。<br><br></h1> <h1><p></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 班 长 你 在 哪 里</b></p><br> 贾洪生说是去找班长,班长哪去了呢?我们7个人一块上的船,翻船以后,我看见三班长任国良和一班纪元中他俩往岸上游去,副班长孙业兴,三班陈光九,卫生员杨敬生我们四个人都在大木头上一起上的岸,咋就没见着班长呢?他可是海边长大的游泳高手啊,他哪去了呢?<br> 我已经暖和过来了,谢别大婶去找班长。大婶看我还穿着袜子,找出了一双不咋跟脚的布鞋穿上,告诉我很多救援的解放军和工人,都在屯子里不远处的人家里集中休息,我顺着大婶手指的方向找到了这家人家,此时天色已黑。<br> 这家屋子很大很亮,可能是由于人多,主人刚刚更换了大功率的灯泡。从河里被救援上来的人和救援者陆续聚集在这里。副班长、贾洪生、杨敬生、陈光九也在这里。都和我一样穿着让人觉着怪怪的衣服。特别是贾洪生,脚穿皮鞋,身穿夹克衫,头上还带着一顶前进帽,酷象哪家富豪的公子哥,让我忍俊不止。主人忙乎着给大家端茶倒水,分发面包香肠等食品。接过面包,才想起我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略加客气便狼吞虎咽起来。边吃面包边问及班长的下落。副班长和贾洪生告诉我,他们也是才得到消息,班长被找到了,溺水昏迷, 被营救到渡口上坎的老乡家里,现详情不明。我们没有吃完面包就匆忙往渡口赶回去。<br> 翻船以后,我们在渡口被激流冲出三四里地,现在要返回渡口找班长,人人都心急如焚。夜暗中沿着屯中小路,走上河边土路,哗哗作响的河水声让人瘆得慌。走近渡口上坎高处,一幢房子的窗户格外明亮,院子里有很多人出出进进,我们判断班长肯定在这里。<br> 我们挤进屋子,里面站满了人,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美溪大桥工程指挥部郝主任, 侯指导员、排长白玉山都在那。班长盖着两床花棉被在炕上躺着,脸色青紫,紧闭双眼。翻船那一刻我没害怕,可是看见班长这样,吓得我心蹦蹦直跳。<br> 此时我才注意到 ,班长周围坐着四个老太太,两个人的怀里分别揣着班长的两只手,两个人的怀里揣着班长的两只脚。看着这个情景,我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这是亲妈呀!在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的孩子的手脚啊!傍边的人悄么声地告诉我,这个老兵在冰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身体几乎没了温度。<br><br> 班长怎么了,班长究竟怎么了?在那个紧张的场合,我一个小新兵,站在那里大气儿不敢出。直到五十年以后,我和白玉山老排长在微信上聊起此事的时候,他告诉我当年营救葛班长的经过。<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h1> <h1></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生 死 大 营 救</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b></div><br><h1> 那天下午施工,建桥指挥部总指挥郝主任也在船上,突然翻船 ,郝主任和葛班长一起掉进舵舱里。</h1><h1> 舵舱位于大船的尾部,是船工在里面掌舵控制船的方向的地方,是呈正三角型的棚子,船翻过去之后,舵舱就成为倒三角形的狭小空间。<br> 郝主任钻出舵舱游到岸上,气喘吁吁的告诉排长白玉山,舵舱里还有一个解放军 ,赶快营救。</h1><h1> 郝主任急忙调过来一艘小船和一些工人,排长立刻喊过来几个战士配合营救。<br> 工人们驾船到大船旁边,打算把船翻过来,可是两个人根本就弄不动这个偌大的船,反到被涌动的大浪把小船掀翻了。工人们爬上小船,回到岸上取来一大卷子安全绳,一头交给岸上的人拉着,再次回到大船旁,一头绑在大船的栏杆上,让岸上的人把翻着的船拽过来。岸上的人1、2、3一起使劲,哗啦一声,一侧船帮离开了水面,1、2、3,再一使劲,咔嚓一声,栏杆断裂,船又沉了下去。工人再次下水,重新绑好绳子,大船终于翻转过来,露出了舵舱。<br> 一个工人登上大船钻进舵舱,把葛班长抱了起来,另一个工人把葛班长从舱口接了出来,转身传递给小船上的人,再把葛班长的身体用安全绳捆了几道,告诉岸上的人,如有紧急情况拉动绳索。</h1><h1> 当载着葛班长的小船驶离大船不远的时候,突然又被涌浪掀翻,岸上的人连忙拉动绳索,很快把葛班长从水里拖拽上岸,就近抬到河岸上坎一户人家,葛班长终于获救。<br><div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 目前班长不仅仅是被冰水浸泡时间过长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由于溺水造成肺部出血,口中不停的吐出血沫。亏得船翻以后,船舱内形成一个空气层,正是这个空气层的保护,使班长免遭罹难。但是目前班长的情况十分危机。</span></div></h1>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color: inherit;"><b> </b>美溪区和伊春市的领导,极为重视美溪大桥工地抢救翻船落水人员工作,指示要全力抢救解放军同志的生命。在河两岸的交通中断,天黑、风大、水急,的情况下,美溪区医院派出一名医生一名护士,不顾个人安危,乘摆渡小船穿越汤旺河急流,到达现场施救。伊春市领导向黑龙江省请求派医生援助,并协调伊春铁路分局,特别调度一辆机车车头,连夜去哈尔滨接取急需的肺部止血针剂药品。我们急切的期待班长能快点的睁开眼睛脱离危险。</span></div> </h1><h1> 为保证治疗环境,医生要求无关人员立即撤离现场。郝主任劝解在场的工人和老乡们离开现场,指导员留下排长白玉山协助抢救组工作,连队其余人员由指导员带领到指定地点宿营。<br><br> 屋子里少了很多人,清静了许多。医生护士监测着班长的体温、血压、心跳和呼吸等。由于炕烧得很热,屋子里很暖和,加上老大娘们轮流为班长捂手捂脚,体温逐渐回升,脸色不再那么冷白,但是血压、心跳、呼吸、仍无改善,咳血还在继续。医生建议,如能绝对保证安全渡河,为防止患者病情进一步恶化发生危险,必须尽快就近转移到汤旺河对岸的美溪区医院治疗,必要时, 随时可以得到上级医院和部队医院的支援。</h1><h1> 当机立断,决定马上连夜转移。<br> 郝主任找来最好的船工,选择最浅河段过河,班长被抬上渡船,抢救组人员同船过河。渡船两侧由四<br></h1><h1 style="text-align: left;"><b> </b>名工人手扶护卫涉水前行,绝对保证渡船安全。河对岸工地探照灯照明,已电话联系美溪区医院救护车在河岸等候接应。</h1> <h3></h3><h1> 一船人员护送班长安全上岸,转乘救护车到达美溪区医院,进入急救室。美溪区医院院长、胸内科医生,伊春市第一人民医院、解放军第224医院的有关医疗专家,齐聚急救室会诊。<br> 班长属中重度溺水,因喉痉挛后水进入呼吸道,出现呛咳等呼吸道症状,神智昏迷, 口鼻见血性泡沫痰,全身皮肤冷白发绀,呼吸不规则且困难,呼吸心跳随时有可能停止,应密切监视。那个年代,又是一个黑龙江偏远林区,区一级医院所能应有的医疗监测仪器,毫不吝啬的全都用在班长身上。<br> 果然发现班长有呼吸停止的迹象,马上做手术准备。白玉山排长立即向3270部队驻伊春最高首长,师后勤部谢科长请示。谢科长驱车赶到,了解情况后同意手术,此时哈尔滨派来的专家也及时赶到,马上进行术前检查。<br> 班长平时总是好说“福大命大造化大”这句话,这回班长可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了,马上就要手术了,他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呼吸。</h1><h1> 哇!精神极度紧张的医生们,都松了一口气,避免了一场危险的手术。专家和抢救组决定, 事不宜迟,立即转移到解放军第224医院。</h1><br>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绕道72号桥返回营房</b><br></div><br> </h1><h1> 我们是在距离河岸不远的一幢空旷的大房子里宿营的。这里像是刚刚有人打扫过的一座库房,墙上挂着一些农具,屋角堆放着一些麻袋种子之类的东西。估计已到午夜时分,大家都很疲乏,靠着墙或者躺在地上就打起了鼾声。</h1><h1> 清晨,一觉醒来,窗户有光亮映入,侯指导员瞪着眼睛,抱着双腿坐在那里。这一夜他一点也没有睡。 四连的干部除了白连长有家室以外,其他人还都是独身小伙,带着一连百十号的年轻人,远离师营领导独立执行任务,对他们是个严峻的考验。葛班长生死未卜,下一步的施工,汹涌的汤旺河,在他的脑子里不断的涌现。</h1><h1> 渡船尚未恢复,部队必须尽早回到营房。离开宿营地,候指导员带着我们往河下游十几公里以外的72号大桥进发,打算绕道过桥,从西岸折返回工地营房。一排除了排长和葛班长外,二十多人都在这里,一路纵队沿河边小路穿行。</h1><h1> 往前瞅瞅再回头看看,直觉得好笑,这哪里是正规军啊!只有指导员和几个没下水的人穿着绿色军装,其他人都穿着五花八门的老百姓衣服,要是再扛着几杆抢,简直就是一支游击队的打扮。这时有人哼起了阿尔巴尼亚电影插曲,“赶快上山去吧勇士们, 我们在春天里加入游击队,”很多人顺口接唱,“敌人的末日已经来临,我们要获得自由解放……..”铿锵的歌声在汤旺河畔回荡。 <br> <br> <b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鱼水深情,共建军民桥</b></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h1> 早饭过后,通信员岳金山通知我们到连部认领昨天在河边脱掉的军装。<br> 我是最后一个认领的,剩下的军上衣下裤,绒衣绒裤,衬衣衬裤,背心短裤,一件不少,号码大小一点不差。自己的东西自己认得,这就是我自己的衣服,</h1><h1> 据说是昨天下午我们被营救上岸送到老百姓家里, 老乡们随后在河滩上把我们脱下的军装,一件一件的收捡起来清洗干净,今早扛着两个大包袱,过河送到营房来的。<br> 上个世纪70年代,是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解放军学习全国人民的时代。地方和军队共同开展“拥军爱民,拥政爱民”的双拥活动。解放军热爱人民,人民热爱子弟兵。军民一家人,鱼水一家亲。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这些口号,无论是军人还是老百姓,都是耳熟能详,烂熟于心,信口吟来。这种在长期革命战争中建立起来的军民鱼水关系,在这次抢救翻船落水人员和汤旺河大桥的建设中,得到了充分体现。<br> 无论是各级领导还是基层的干部群众,无论是建桥工地的工人师傅,还是汤旺河两岸的父老乡亲,那个年代,没有现代媒体电视电台直播,也没有手机电话微信短信的现代通讯工具,只有乡亲群众的口口相传,就能在一个小小美溪区范围内,让群众自发的从四面八方赶来,不顾安危,奋勇抢救落水的解放军。伊春汤旺河畔的林区群众,民风淳朴,真正把解放军当成自己的子弟兵,最可爱的人,现在想起来就使我感动。 <br> 建桥指挥部总结这次搭建便桥失败的教训,采用了悬空吊桥方式,由沉井向河东岸牵拉四根钢缆,下面两根铺木板为桥面,上面两根为 护栏。尽管软体吊桥有些摇晃,但绝对保证安全,不影响使用功能。主桥墩沉井工程施工进度很快,其它各项施工也都有条不紊的快速展开。<br> 连队一百多人加入到施工中来,极大的改变了美溪建筑工程处劳动力严重缺乏的状况,使建桥工地呈现出了轰轰烈烈的繁忙景象。<br></h1><h1> 建成的桥墩需要回填,战士们挑起装满沙石的土蓝,在七八米高,二十几米长的跳板上穿梭往返。拱梁构件单个预制,需要大量的混凝土泥浆,而且要不间断的一次性完成。工地组织大会战,战士们担当主力,三班倒,拉起手推车,在搅拌场和构件场之间往来奔跑 。哪里有需要,战士们就到哪里,哪里工作累,我们就在那里出现。战士们的工作热情,感染了建桥工人。连队炊事班一天要做四顿饭,人手不够。工地派女同志前来支援,摘菜洗菜,淘米做饭,她们是行家里手。她们说,有解放军来帮我们建桥,大桥建成通车的日子可就快多了。<br> 战士们的出色表现,也赢得了建桥姑娘们的芳心。在部队里,战士与驻地姑娘恋爱,有一个专用名词叫“挂钩”,那可是违反部队纪律的,他们受到了连队的纪律处分。他们复员后回到了伊春美溪,同自己的心上人 喜结连理。几十年以后回想起这件事,也挺同情他们的,这两个战士是孤儿。</h1> <h1><p></p><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br></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inherit;">翻船事件论是非</b></div><br> 那几天,连部帐篷里,常常传来激烈的辩论甚至争吵的声音。我们战士私下里悄悄的议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p></p><p> 听说,师机关派工作组来高炮四连,调查施工中发生翻船事件的过程后,拟定以一起责任事故上报,还要追查连队领导的责任。这种调查结果,使连队的干部和广大战士在思想上不能接受,在情绪上引起极大的不满。<br> 高炮四连坚决执行师首长的指示,积极参加支援地方建设,在施工发生作业船倾覆事件,奋勇抢救落水人员,无一人死亡。这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应大力弘扬,却遭到非议。连队干部慷慨激昂据理力争,致使对该事件性质给予重新认识和评价。<br> 师首长派出由政治部主任带队,组成新的调查组深入调查后重新认定:<span style="color: inherit;">“该事件属自然突发事件,非人为因素造成,是响彻汤旺河两岸,军民团结奋战激流,成功抢救落水人员生命的动人赞歌。”</span></p><p> 这样的定性和评价,使心中委屈的四连干部战士一扫心头的乌云,顿时欢欣鼓舞,群情激荡。<br> 师政治部组成由宣传科、组织科、干部科、群联科参加的写作班子,来四连整理事迹材料。一个题为《汤旺河畔鱼水情》的长篇通讯,在《黑龙江日报》《伊春日报》、辽宁《阜新日报》、沈阳军区《前进报》、《解放军报》、《人民日报》先后发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八一节那天,播发了这篇通讯报道。<br> 在这次抢救落水战士和工人中,一班长邵祥安、测手班长葛芳维各记三等功一次,还有不少战士受到连队嘉奖,这是我参军以来第一次受到奖励。<br> 一年以后,连队圆满完成施工任务后,回到驻地阜新营房。高炮四连战士演唱组黄万斌,自编自演 《激战汤旺河》的快板书,受到干部战士的热烈欢迎,百听不厌,每到节日联欢演出,大家都强烈要求“老黄”再来一段《激战汤旺河》!一直到“老黄”复员退伍。<br> 进入十月,正直小兴安岭金秋时节,汤旺河两岸,万山红遍,葛班长身体痊愈出院,重返连队。</p><p> 经过军民半年多的艰苦奋战,大桥建成在即 。大桥拱梁构件吊装成功,双曲拱桥已横跨汤旺河两岸,甚是蔚为壮观。只剩桥面铺装,安装大桥护栏,清理建桥现场等辅助工作,无需大量劳动力。高炮四连将要转入美溪区蓝新林场,进入深山老林,投入到冬季采伐任务中了。</p><p> 战士们<span style="color: inherit;">回望着涛涛的汤旺河,回望着宏伟的汤旺河大桥,回望着我们生死战斗的地方,几多 感慨,几多激昂,几多情深,几多无限的遐想........</span></p><p style="text-align: left;"> <span style="color: inherit;">我们没能看到汤旺河大桥竣工通车的隆重现场。</span></p><p></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 </span></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br></span></p><p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 </span><b style="color: inherit;">后 记</b><br></p> <br> 从四连到伊春美溪施工到现在,已经有五十一年了,半个世纪一卡巴眼儿就过去了,昔日的战友一晃都老了,有的战友已经离开了我们。看过我这篇文章的战友,是不是希望能够知道我在文中提到的战友今在何处呢!实话告诉大家,有的知道,有的真不知道,这里把我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信息都告诉大家。<br> <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 人物按在文中出场先后顺序排列。</span></div><br></h1> <div><b>白玉安</b><span style="font-weight: bolder;">:</span>连长,四连解散以后到师后勤部任助理,转业后在阜新市103地质队任党支部书记。退休多年,现身体状况不佳,信息失联。<br></div> <b>侯桂林</b>:指导员,四连解散后到防化连任指导员。曾任高炮营副教导员、教导员、司令部干事。转业回吉林公主岭市,因病去世已多年。 <b>白玉山</b>:我入伍后的排长、防化连副指导员、师司令部直政科干事、高炮营教导员、师农场政治处主任,授予中校军衔,转业后任阜新市、葫芦岛市农行行长等职,现已退休,身体状况健康良好。 <b>葛芳维</b>:测手班班长,复员后回盖县熊岳任团委书记,无联系。十几年前,通过公安网络查找他的户籍资料,发现他的户籍已经注销,我的心里很沉重。 <b>孙业兴</b>:测手班副班长、班长。复员后在虎林市某乡任公安派出所所长。退休后身体状况不佳。我去虎林时想去探望,战友提示,不建议探望而作罢。 <b>孙天好</b>:测手班战士,复员回到家乡虎林市,已去世多年。 <b>孙振民</b>:测手班战士,复员回到家乡佳木斯市,已去世。 <b>贾洪生</b>:测手班战士、副班长、班长。我翻船营救上岸后,是背我到老乡家的人,我感恩这个战友。我转业回到吉林, 打听到他的下落,邀请四连吉林战友坐陪贾洪生,六个人喝了七坛阜新三沟酒,竟无醉意。 <b>岳金山</b>:四连连部通信员、防化连通信员。山东莘县人,复员后无联系。<div><b><br></b></div><div><b>许传喜:</b>四连文书,三班长。复员后回吉林市任农村信用社主任。退休后身体不佳。</div> <b>任国良</b>:三班长,复员回佳木斯,知情战友说,他已经不在了。<br><b>陈广九</b>:佳木斯,现无消息。<br><b><br></b><div><b>纪元中</b>:一班战士,山东莘县兵,现无信息。<br></div> <b>付喜友</b>:二班战士、班长。复员后回佳木斯在政府机关工作到退休。曾受邀来吉林与战友同游松花江,共叙战友情,现在北京看孙子,身体健康状况良好,有微信往来。 付喜友到吉林探望战友在松花湖观光。左起付喜有、刘忠诚、宋富、刘长龙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付喜有夫妇与吉林战友合影</h3> <b>杨敬生</b>:连部卫生员。复员回到伊春市,当了医生。前几年我请他到吉林来我家住了几天,和吉林战友共叙友情。他又去了白玉山和付喜友家。这几年打他的手机空号,失联了。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杨敬生在吉林北山留影</h3> <div><b><br></b></div><b><div><b><br></b></div><div><b><br></b></div>赵如晶</b>:三班战士,佳木斯人。1993年我去佳木斯打听他的情况,宋杰说在街上看见他了,至今再无信息。 <div><b><br></b></div><div><b>黄万斌</b>:二排战士,侦查班长。高炮四连战士演唱组骨干,获连队唱歌拉歌首席指挥美称,堪称拉遍师直无敌手。复员到佳木斯,曾入职中央电视台工作。退休后爱好兴趣广泛,擅长网络评书、抖音、k歌、配音、旅游、摄影,生活潇洒快乐,身体状况自然良好啦!<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黄万斌在吉林游览雾凇奇观</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与战友刘忠诚、许传喜、宋富合影</h3> <b>刘忠诚 </b>高炮四连测手班战士、副班长、班长,高炮三连排长、副指导员,师司令部直政科连职、副营职干事,师直工兵营教导员,荣立三等功一次。1988年转业到中石油吉林分公司下属企业,任党办主任、厂办主任、厂长助理等职,现退休多年,闲赋在家。 高炮四连是我当兵的第一个连队,是一个极具凝聚力的连队,是一个团结的连队,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连队,是我锻炼成长的摇篮,我怀念四连,怀念四连的每一个战友,我希望知道每一位战友的信息,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也希望微信能够升级,创造新的功能,让那些不在人间的战友, 也能看到我这篇怀念他们的 文章。 <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 2022年6月10日于广州 </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