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深圳

欧阳东篱

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似乎春来秋去的燕子，我就这样在老家和深圳之间来来去去，不厌其烦，又无可奈何。 　　深圳，她就像一个现代摩登女郎，热情，美丽，时尚。让人向往，热爱，迷恋，却又似乎你和她永远隔着那么一点点，那就是你永远走不进她的心底。所以你可以和深圳来一场热恋，但她却不是你最终的归宿。 　　回忆第一次来深圳，那是1998年。记忆里留下的片段已不多，因为本来那次就没有在深圳呆多久。那时候来广东到处都查暂住证，没有证就会被抓起来要亲人或朋友拿钱去赎，有些没有人去赎的就会被拉去劳动。那时候没有一张暂住证都不敢出门，找工作多靠朋友和亲人们介绍。我凭高中同学的一封信就奔到了深圳，但我同学的工厂当时没有招工，由于我刚去，又没有进到厂上班，所以也办不到暂住证，也不敢出去找工作，生怕被治安抓了去，于是我便在同学的宿舍里战战兢兢呆了五六天后，沮丧地回了家。据说那时有些做治安的很多人发了财。其实这种财是以牺牲别人为代价的，我是极度不齿的。那时候邓老还刚刚在中国的南海边划了一个圈，经济野蛮生长，发展的同时，也滋生了许多恶的东西。 　　直到2003年，我又来到了深圳龙华——深圳一个美好的城镇。在这里，我遇到了我一生的挚爱。所以深圳于我又是一块福地。 石观工业区门前的道路，龙华公园的小径，都留下了我们美好的回忆。我们也一起去了荔枝公园（我现在都不知道荔枝公园在哪里，当时可能也是乱找的），且在那一起拍了许多照片。其中的一张照片第一眼就让我想到徐志摩的一首诗：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于是我在照片上题了三个字“云在水”。 　　2004年底与妻子回来之后直到2009年才又去了深圳观澜，龙华。2010年我们把老二送回了老家，又把老大带到了深圳上学前班，但2011年我们又回去了。这一晃就是十来年，值到2021年3月我孤身一人再次来到深圳龙岗，7月又回去。2022年5月16又来，6月11又回去。 我就如此这般，来来去去，我都不好意思了。但深圳有着很好的包容心。你来或不来，她都在那里，向你伸开温柔的双臂。 除了故乡的城，深圳是我去得最多的城市。深圳让我喜欢她，但又融入不了她。 　　深圳的人都来去匆匆，地铁里，大街上，道路上，永远是不断的人流，车流，似乎永远不会停歇。这使你永远也感受不了“从前慢”的那种优闲温暖，也感受不了“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那种唯美诗意。你能感受到的是高楼大厦的比鳞栉次，星巴克的干净舒适，以及地铁扶栏上的清凉。车轮滚滚的声音似乎总是“搞钱，搞钱，搞钱……”深圳是个年轻的城市充满活力，虽然有钱有梦想，让人激情澎湃，却又似乎少了些雍容。她热情四射，有时候你又感觉她有点冷艳！加班晚回的时候，开着车行于午夜的深圳，看到满城的霓虹，似行于仙境，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美丽让你不由得生出一丝欢喜！ 我真希望以后不要再以打工者的身份来深圳了。但是世事难料，谁知道呢。深圳是一个热情大方，开放的女郎，她永远张开她那温柔的双臂在那等你！ 　　深圳，你灯红酒绿，你繁花似锦，深圳，你车水马龙，你热情多金。 我狂喜过，迷失过，失落过。深圳，你曾容下过我的肉身，却又从未接纳过我的灵魂。所以深圳，你只能是我的情人！别了，深圳！别了，我的情人！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这深圳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