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

雨中梧桐

图片非本文所述椅子 胃在作祟，到望京一家西北风味的餐厅就餐，与北方口味近似等于，安慰味蕾的活跃，满足味觉快意。 和顺县范庄村标志－百年老柳树 欢迎光临！着装小兰花双排盘扣“友大襟”衣服的服务员，语速适中，绵甜温和，彬彬有礼，倍感亲切。入座便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抖音昵称：“和顺村庄”拍摄 餐厅装修没有金碧辉煌的豪气，没有一掷千金的奢华。不同的房间不同的情调，不一样的意境。或是屋顶一角吊几穗玉茭，或是墙壁挂一把谷穗，或是没有外衣的红砖窗台摆放着瓦罐，或是一面墙挂着几串串辣椒，一扇被“历史”镂空的窗扇钉在没有窗口的墙上……，营造、渲染出浓浓乡土气息。各式各样古朴怀旧的老物件巧妙陈设在恰当之处，烘托出想家的氛围。关注了室内一隅看似历经沧桑的一张木头椅子之后，从美食的津津有味到味觉蓦然失落。情移別恋，老家的老物件椅子勾出了绵长乡思…… 村庄标志老柳树 家人老院合影 我家的老式木头圈椅，在全村是独一无二的老物件，之所以这样夸海口，是因为儿时到所有家户“侦察”记不得多少遍了。具体是什么材质，真的不得而知。从物件“年纪”来讲，至少百年之久，父亲说曾经是爷爷的“座驾”。非本色又看不出是否上漆，记忆中是深灰褐色，随时光打磨略有斑驳。扶手与椅子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不少小小的凹凹。整体是榫卯结构，上粗下锐的小木橛－楔钉榫依然牢固镶在榫凹里，椅子依然紧凑结实，现在坐着全然不会发出咯吱吱、咯吱吱的声音。 入街门后的缓冲道 说是圈椅，实则弓形，上部比弓形弧度要小，对称弓头偏向外侧，靠背是一公分左右厚的略向外凸二十公分宽的整块木板，左右侧对称各有三根宽度三公分的扁圆支撑杆，落座处略小于上部的弓形，与靠背及左右支撑杆榫卯连接固定，四条椅子腿与落座中弓榫卯锁扣，落座部位是三等分的三块木板，严丝合缝，解除了一块木板容易破裂变形的困扰，紧密镶嵌在中弓之中。椅子腿之间前后左右各有对称横杆稳定平衡。弓形扶手的高低，靠背的弯曲度非常适应人体生理特点，坐着有振奋精神，消除疲劳的感觉，其舒适度不亚于什么品牌沙发头等舱。 母亲在老院石头缝栽种的韭菜 由不得感慨：人到中年，身为中弓，承上启下，不敢怠慢，中流击水,奋楫者进。 南房后墙与坐街青石石条 老院实景 目之所及，皆为思念。时不时总想回生我养我的老家看看，走进古建阁洞，便是村庄标志老柳树，抬头所及四合院老院南房石砌后墙，座街青石大石条跃入眼帘，左转十来步，跨五步青石台阶，入街门洞，推开厚重的棌木大门，踏入无法统计出入来回的老院。此刻无处安放的心似乎有了着落，似乎一切世间纷繁与世俗与己无关。一种安然、释然与坦然似乎悠然自得。这才是归宿，这才是真真回家的感觉！ 街门洞五步台阶 静静伫立院子里，又感觉是那么那么的清冷与失落。母亲在青石铺设院子石缝里播撒的格桑花依然怒放，父母栽种的韭菜在丛生的茅草里顽强不屈，坚强生长，屋檐下小燕子粪便堆积成黑白点缀的小塔，伤感之情陡然而生。“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恍然如梦，家也成故乡。 西房与院子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而今，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唠叨”，尝不着父母饭菜的味道，享不及父母给予困苦时的纾解，无人倾听自己开心或痛苦的故事，无缘言传身教、谆谆教诲的聊天，没有了远离家门对游子的牵挂，不再有父母给释然坎坷路途的无奈，再不会有父母破解不顺心时的苦闷、焦虑……。“子欲养而亲不待”。日常忙碌中曾“遗忘”的亲情，日夜拼搏中“忽略”的真情，懊悔不也，遗憾终生。 正房北房 举起沉重的钥匙，打开北房久违的门锁，紧挨着炕头一角的便是祖传的木头圈椅。布满灰尘的椅子孤独、寂寞地原地安放。此刻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再也无法喊一声爹，叫一回娘。 南房 无缘于父母的青年岁月，襁褓之中结缘与父母中年时光，陪伴着父母的幸福晚年。 记事起，在父母的教养、庇护下，在哥哥、姐姐护佑、宠爱中成长。包括由父亲养老送终的老舅在内，已然是十口之家。那是艰难困苦的年代，养家糊口是重中之重，大哥、大姐、二姐是父亲帮手、帮衬。我与二哥上学读书，两个妹妹尚且幼年，吃喝穿戴，柴米油盐，都是生存、生活的必须。在人民公社村集体时代，全靠在生产队上地劳动挣工分，年终分红收入维系，很多时候分红后的收入，顶一顶之前的赊欠，余额也极其有限，除过年必要的“奢侈”一把，一年到头精打细算，仍然是“余额不足”具多。包产到户，生产承包责任制之后，享有了“地权”，精心耕作的土地收成比过去时代要“丰厚”，温饱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人丁兴旺，光景越来越红火，幸福感始终满溢！ “经历是最好的老师”。当自己成家立业后，既为人子又为人父，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更有了透彻的感悟，父亲是何等不易！一大家子，近乎于父亲、大哥养活。千难万难难自己，千般万般为家人。凿刻于记忆深处，关于父亲操劳的场景，生活习惯，待人接物……，在不断回放。 日出而作的父亲，从田间回到家里，总给家人温和而很有精气神的感觉，从不把自己疲惫而带来的情绪表露。感觉父亲总是那么精神、干练。父亲春、秋、冬的衣着有两个习惯。一是腰部捆栈带，二是脚脖打绑腿。当时衣着比较宽松，过于紧身不方便劳动干活，“栈带”就如同山腰修筑的盘山小路，捆上“栈带”打上绑腿，腰部与腿部不容易受风着凉。每每摸黑回家，解下“栈带”，双头对折，在全身甩来甩去，拍打着衣着上的细土，然后用笤帚从上到下清扫个遍，习惯于用专用的搪瓷缸缸倒一杯滚烫的开水，落座于木头椅子。 椅子总是那么谦恭有度地静待主人，时刻为主人承受着劳累之后的压力，默默无闻地为主人缓解、消除身心之疲惫，椅子的有心与有形调节着主人的情绪，情感。咕咚咕咚一杯冒着热气开水下肚，叭嗒叭嗒抽几袋旱烟，似乎一天的劳苦烟消云散。 每逢家中来客来宾，父亲会恭敬让座于椅子，父亲则落座于榆木板凳或炕沿边上，热情有持，敬份有节，躬身有礼，宾客既不至于尴尬，又不至于拘谨。一把椅子，传承了父辈待人接物的传统美德。 父亲老了，椅子老了……。父亲椅子形影不离，椅子不单纯是“坐骑”，更是相依为命的“兄弟”。只要在室内，伴随父亲落座的必然是椅子。扶手被父亲双手打磨的锃亮，椅子正前方起稳固作用的横杆被双脚摩擦出两个对称的凹凹来。 父亲老年，儿孙满堂绕膝，天伦之乐尽享。椅子，父亲之领地，孙子、外孙、重孙之“侵略”可谓“肆无忌惮”。父亲困乏小憩，而孙子辈，重孙辈跳上椅子，一屁股坐在父亲怀中，“骚扰”开启：薅胡子，揪耳朵，抠眼睛，扒嘴巴……，父亲疼得哈哈大笑，此时此刻，骨血亲情被诠释的淋漓尽致！椅子之上孙子辈，重孙辈与父亲的嘻戏，打闹，折腾，嗔怒……，使父亲开心的如同孩童，快乐的脸庞像一朵多子多福的向日葵。 父亲老了椅子、拐杖、草墩三件套是父亲“休行”标配。父亲九十岁前，拐杖是行动的必须，拐杖的辅助，在家专门伺候父母的哥哥，姐姐或妹妹担任“保镖”贴身随从保护，父亲基本能独立自主地提溜着草墩，从家里出北房，下台阶，再跨下大门较高的五步台阶，然后到南方后墙青石大三件套石条坐街。大石条所处地理位置是全村的繁华闹市，“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新闻中心，交流中心”，在位置上占有有独天地厚之优势。在那里同周边的老人们晒太阳，谈天说地，回忆过去，尽享闲适，安度时日。奥，更为诱人的是，那里有儿孙归来的翘首以盼！ 龙头拐杖来源于应县木塔景区内的摊点，首先是父亲需要，次之，摊主神乎其神又故论玄虚说拐杖是当时在建造应县木塔的“大师”庙里开过光，可驱邪避难，用着用着就会腿不疼，腰不酸……。明知是营销忽悠，而又不惜重金心甘情愿。其实只为心愿：父母安康！ 号外坐花轿。儿时，臭气相投，人见人骂，东家房顶掏雀，西家树上摘果，别家地里拧瓜，他家门口撒尿的“四人帮”死党发小李某某、乔某某（今年因病去世）、高某某（早前意外离世），放学后基本没什么作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无事生非。趁着父亲下地尚未回家，把木头椅子抬出院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头上盖着块毛巾做盖头，左右各一人，后边一人，抬着椅子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模仿着娶媳妇抬花轿的过程，轮流坐着，在院子一圈又一圈绕来绕去，拉着破喉咙哑嗓，自喊自唱唢呐、锣鼓打击交响乐：嘟嘟哇，卜蹬喳，嘟嘟哇，卜蹬喳……，开心之极。那时，没有电灯，没有玩具，没有零食，没有课外书，没有连环画……。造就了当年的顽皮，而今的故事。 椅子是思念，椅子是牵挂；椅子是寄托，椅子是嘱托。椅子是勤劳，椅子是家风；椅子是勤俭，椅子是传承。椅子是血脉，椅子是亲情；椅子是子子孙孙之春暖花开，椅子是家族家庭之累累硕果！…………家人的一声招呼，赶紧吃饭，方从如梦中醒来。 结束语一直以来对自己耿耿于怀，竟然没有一张父亲坐在椅子上的照片，愧疚万分……，近期回家请出椅子，拍摄真容，更新图片，以飨亲朋好友。 注：“栈带”即为“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