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坚守 痴心不改——记长白山文物安全守护人张福有

张海鹏

编者：文物承载灿烂文明，传承历史文化。2022年6月11日，父亲张福有在兰州参加“2022年文化和自然遗产日”并荣获全国第四届“最美文物安全守护人”称号。成就与荣誉来之不易，可喜可贺！他三十年如一日，坚守文物安全，不畏严寒酷暑，跋山涉水用脚步丈量长白山文脉守护文物安全，专注于东北地域文物保护与考古调查研究并取得了突破性、开创性、历史性成就。

心系文物安全

张福有，现为吉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研究员。2003年，在任吉林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正厅长级）时，张福有分管东北史地重大问题研究，他将工作重点放到夫余、高句丽、渤海和辽金考古调查与文史研究上，与集安市博物馆孙仁杰、迟勇一起，跑遍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古城、古墓群和重要遗址，拍照、测点、著录，积累了许多珍贵的一手资料。2012年1月，张福有被吉林省政府聘为省文史研究馆馆员；2013年退休后，他继续从事考古调查和文史研究工作，每年都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在从事田野调查，20年间行程数万公里，拍摄60000多幅古迹图片，有多项考古新发现。在文物出版社、吉林人民出版社、吉林文史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等出版多部考古调查、历史研究等著作，在《中国历史文物》《北方文物》《人类学学报》《中国文物报》等杂志、报纸发表学术论文30多篇，为保护长白山文物安全作出突出贡献。

以苦为乐的工作状态

从铲车下护住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

《金史》记载，金世宗完颜雍于大定十二年（1172），封长白山之神为：“兴国灵应王”；金章宗完颜璟于明昌四年（1193），封长白山之神为：“开天宏圣帝”。多年来，张福有一直关注此事。2009年，张福有在安图县政协副主席蒋成义和文联主席徐庆发陪同下，多次到宝马城遗址调查，经调查，该遗址周长465米，无马面和角楼，规模不大，不太像“城”，根据《长白山志》所载，结合宝马城的地望、遗址规模、年代及特点，宝马城遗址“很有可能是金代建庙之地”。

在下榻酒店前合影

2013年2月2日，长白山管委会池北区聘请时任吉林省长白山文化研究会会长的张福有，担任宝马城经济开发区历史文化总顾问。出席“宝马古城文化研讨会”时，张福有发现宝马城遗址两年前已被定为经济开发项目，遗址本体外围已经完成“七通一平”，当年清明节后，将开发遗址本体部分。他在发言时提出，根据王寂的七律和《长白山志》的推测，宝马城遗址很可能是金代在长白山北所建的神庙。且其为吉林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已开工的工程必须立即停工，遗址本体绝对不能再动工。当时，会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先是鸦雀无声，后是议论纷纷。有的领导问接着干不行吗？张福有说：“这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安图县文物志》中有记载，如继续开发，就是违法了！”这时，有人问：“违什么法了？”张福有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呀！宝马城遗址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如确实需要搞开发，也要按规定报请考古发掘，做出科学规划才行。”会后，有关领导请张福有帮助联系吉林省文化厅、省文物局的主要领导进行汇报。张福有便立即给吉林省文化厅厅长、省文物局局长打电话，简要介绍了情况，约定汇报、研究报批考古发掘等事。后经批准由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吉林大学联合对宝马城遗址开展考古试掘和发掘。

颁奖典礼前

考古发掘开展后，张福有两次被吉林省文物局聘请为专家组成员。根据遗址出土的带有“癸丑”“金”等字样的汉白玉册残段和“大定通宝”等5000多件文物，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组成员一致认定，宝马城遗址应系金代长白山神庙遗址。2017年，长白山神庙考古发掘项目，被评为“中国重要考古新发现”“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19年10月，该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从水库中“捞出”2753座古墓和2座古城

2004年春，张福有与孙仁杰、迟勇在集安云峰库区318.75米水没线以上的山坡路边，发现13座古墓。2005年春，在水没线以下又发现古墓多座。2006年春，适逢维修大坝迎水面，水库放水，张福有等在库区再次发现多座古墓、2座古城。

张福有在现场用手机向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金旭东报告了这一重要情况。金旭东非常重视，与张福有约定，二人同时出发，到通化会合，研究措施，之后从通化一起返回长春，分头开展有关工作。张福有立即赶写一篇紧急要报，并与新华社吉林分社周长庆约定，请他在办公室等候稿件。张福有把稿件传给周长庆，周长庆已与总社衔接好，立即编发上报。第二天，就得到党中央和国务院领导同志的重要批示，指示国家文物局立即派专家组到现场考察，要求国家有关部门要按特事特办的需要，给以必要的经费支持。5月18日，国家文物局副局长童明康带领专家组到达集安良民现场，详细察看了墓葬等情况，当场作出开展抢救性考古发掘的决定。第三天，金旭东从吉林全省抽调26位专业人员，集中到集安作了动员和工作安排，争分夺秒开展发掘工作，张福有全程待在考古工地。发掘的76座墓葬出土金、银、铜、铁、陶、珍珠、玛瑙、琉璃、宝石等器物多件。

光荣的瞬间

从台风和暴雨冲沟中捡出一个“岗子类型”

2016年4月以来，每次台风、暴雨后，张福有就坐高铁前往敦化市，到官地镇岗子村冲沟附近的地表采集器物。发现了标志性陶器鼓腹罐，平顶形耳，是为首见，由集安博物馆专家孙仁杰绘图后，建议张福有将其命名为“岗子类型”，得到著名考古学家林沄先生赞同。采集所得器物，张福有都交给了敦化市博物馆。吉林省文物局高度重视，在岗子村建立了“乡村记忆·岗子村博物馆”，陈列采集所得器物。

辽宁省博物馆原馆长王绵厚指出：“从近年来当地多次调查采集到的千余件遗物看，该遗址发现的意义应有三个‘第一’。其一，第一次明确岗子遗址为牡丹江上游青铜时代至渤海国时期的重要遗存（林沄和张福有将其命名为岗子类型)。这一发现，为这一重要多元文化过渡带的后续研究奠定基础。其二，第一次在一处遗址发现有对应年代的标志性遗物，如典型陶器、铜器、五铢钱等，为该遗址的断代、分期及族属研究提供了考古实证。其三，第一次明确了沙河两岸的石湖古城与东山头遗址出土遗物具有统一性和依存关系，为确认至今殊无定论的渤海旧国故邑与东牟山的关系，找到了可靠依据。”

从文化人类学的四次踏查实践中理清相关历史脉络

从2008年到2016年，张福有在理论与实践之间、人文视角与科学视角之间、在象征与实质之间，重走历史大事件的古道，模拟远去的过程，开辟与古人对话的空间“场所”，从而尽可能理清历史脉络，实现著名人类学家麦克尔·赫兹菲尔德提出的：“探讨如何让社会与文化人类学照亮并揭示那些隔岸观花的研究所无力企及的人类状况。”

认真聆听

2008年，与曹保明、周长庆、梁琴、高松新，重走刘建封在光绪三十四年（1908）100年前踏查长白山之路；2014年，与长白山池南区李校、杨来革，重走337年前清宫内大臣武默纳在康熙十六年（1677）看验长白山之路；2015年，与冯永谦和唐洪元一起，重走1089年前辽太祖耶律阿宝机灭渤海国的进军与回师路线，考定商岭、两河、子城、伞子山等，厘清渤海夫余府、夫余初期王城、后期王城之所在；2016年，重走130年前清代吴大澂光绪十二年（1886）《皇华纪程》之路。

事迹简介

这四次文化人类学的社会调查和历史调查，将文献研究、遗迹调查和环境辨析结合起来，在理论与实践、历史与现实、文献与遗址之间，架起了桥梁，从而可以获得地域历史与文化的变迁过程与结果，开创新局面。

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社会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邓凯，2003年曾任吉林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最近看了张福有的《工作报告》后，他写道：感受到张福有的“负重坚守与不懈耕耘。祝贺取得的突出成绩！致敬所作的特殊贡献！”

30年间，张福有曾200多次进长白山考察。2020年被长白山管委会授予“长白山生态文明建设优秀志愿者”称号。张福有第200次登长白山考察时写道：“有幸头随山色白，长相守处沐天红。”钟爱长白山，守护长白山文物，初心不变，痴心不改。

吉林 张福有

忝列全国“最美文物安全守护人”有记

笃行负重乐含冰，长白山人非戏称。

神庙濒危钟守护，奇珍得遇幸传承。

多波束器新都鉴 ，平穰城民旧韵兴。

考古促成中国梦，文安至要笑崚嶒。

2022年6月11日于兰州

合影留念

奖杯展示

“最美文物安全守护人”宣传片

新华网视频直播颁奖典礼

中央电视台当日《新闻联播》报道

文章原载于2022年6月10日《中国文物报 》

【吉林新闻综合广播】《吉林之子》人物专访·张福有（AM738/FM91.6）2022年7月3日播出

新华每日电讯 || 行走在东北大地上的文化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