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废墟（一）

拂晓的云

丛林废墟（一）— 重新发现消失的玛雅文明

威廉·卡尔逊（美）著

林晓云译

1938年11月15日下午两点，約翰·洛伊德·史蒂文斯（John Lloyd Stephens) 与弗里德里克·卡瑟伍德（Frederick Catherwood) 骑着骡子走进科潘(Copan) 这个小村庄。第二天，在一个向导带领下，他们的马队走进狭窄的科潘河谷。

谷底被茂密的阔叶森林遮盖得密不透风，其间点缀着鲜艳的叶子花和扶桑花。几座草棚被花园围绕着，从林间开出来的几块平地上种着烟草与玉米。环绕着可可树、芭蕉树和芒果树的田间有几头牛在吃草；空气里弥漫着茶花、緬梔花和柠檬的香气。一丛丛多香果树上则传来肉桂与肉豆蔻的味道。

但这后面是即是阴森森的密林。这丰饶的谷底由淤泥与火山灰形成，又有河水与每年六七十英寸的降雨量滋润，任凭什么在这里都能生长。此时雨季即将结束，土地被水浸透，透着一股浓烈的草香。他们停下来做短暂的歇息时，透过动听的鸟鸣声与鲜红色大嘴犀鸟发出的尖叫声，他们可以感到周围的丛林里充满了生命的涌动。

向导何塞带着他们沿一条小道穿过一大片玉米地。他们把骡子拴在林边的树杆上。何塞用他的大砍刀硬是在纠缠在一起的灌木丛中砍出一条路。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科潘河的东岸。史蒂文斯与卡瑟伍德一边走，一边透过树林往前看。

眼前的景象使他们惊呆了。

他们原来对这里的预期顶多就是几处分散的石头废墟。但此刻出现在河对面的，竟然是一道巨大的石墙，高度几达一百英尺。有一大部分因地基受到河水侵蚀已经倒塌。史蒂文斯与卡瑟伍德曾读过一个自称来过这里的人的叙述和关于这里废墟的一段模糊的文字记载。但他们面前的这道大墙的宏伟还是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两人都去过意大利、希腊和中东（当时欧美上流社会青年中时髦的一种成人仪式，英语里称grand tour—译者），见识过金字塔以古代城廓的废墟。但此地的居民一直被视为野蛮人。这是原住民的美洲。没有人想到过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有能力建造一道巍峨高耸，有坚实立面，沿着河边展开几百英尺的大墙。

他们趟过河，来到大墙下面，才发现它的某些部分由表面精雕细琢的石块组成。他们爬上很多地方已经崩塌或被钻进石缝里的树枝撑裂的石头台阶，来到一个平台上。透过荆条蔓藤，可以看到前面似乎是一座金字塔的侧面。

又过了一小会儿，他们磕磕绊绊地穿过灌木丛，看到一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幅景象。他们站住脚，惊叹不已。史蒂文斯写道，这座高大的纪念碑，无论从规模上还是从艺术精湛上来看，都堪与他们在埃及所见过的最精湛的雕塑相比。

他们两人已经走过两千多英里，冒着伤病的危险，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战乱肆虐的地方，正是为了能找到自己寻求的东西。而这个巨大的石墙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