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背面 • 美人的尾

JJ Bar

有一句名言，流传了两千三百多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很多人认为说得挺有道理，甚至奉为座右铭。（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即使不那么欣赏的人，也找它不出什么毛病来。

我知道说这话的人是孟子，就是几乎和孔圣人齐名的那个老伯伯，被奉为”亚圣“的。

后来有人给改了一个字，把后一半说成“达则兼济天下”。这样对仗更加工整，意思似乎也更清楚了。

可这话到底说得对不对呢？

在酒吧里待的久了，总能听到些新鲜的思想。初夏的一天，店里来了个白头发老头，一个人靠窗边喝着酒想事儿。先是青岛原浆一扎，然后连着要了两个Jack Daniel加冰。他静静地望着窗外，自言自语，说的就是这句。

我靠过去，把一杯清水放在他面前，一边擦拭玻璃桌面上的水印，一边尽量显得随意地问：“这句话对吗？”

有人跟他说话，老头显得挺高兴。他眯起眼睛，反问我：“你说呢？”

做酒吧工作的必须能聊。我接口说道：“当然对呀！混好了就弄个大的，扬名立万。混不好至少管好自己嘛。”

老头点了点头，抿一口杯里琥珀色的液体。还没化完的冰块撞在玻璃壁上，声音清脆。

他放下杯子，说：“小伙子，看来你的语文不错，读出来了因果句式。因为俺穷，所以俺就独善其身。是吧？” 

我的脸开始发热，好像穿越回到了高中课堂，脑海里浮现出那位总让我们没法专心听课的年轻女老师，和她漂亮的短裙。

眼前的老头接着又问：“要是把这两句都反过来想，你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感觉浑身发热，似乎穿越的时间碰巧是在期末考试。“… 怎么反过来？”我问。

老头幽幽地说：“因为想独善其身，所以至今还穷。能济天下者，方可达也。”

看我没有反应，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微笑着说：“回头没事的时候，琢磨一下吧。”那口气居然和我的高中女老师很像。

三天后，我把床头墙上那张纸换了。新的这张上写着：

“穷则（因为）独善其身，达则（缘于）兼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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