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蔚县

何占明

<p class="ql-block">我们蔚县这个地方,处于中原和北部诸国的交界地带,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交织共存,自古以来不是受中原政权统治,就是受北方民族控制,其所遗存的文化是双向的,我们现在谈论蔚县的文化一定要从这个思路出发,才能读懂蔚县。首先需要承认我们的祖先、人种、是历史上多次融合而来,不要被“我们是中原汉族”这样的情怀所束缚。其实,纵观历史,蔚县这个地方被北方民族控制的时间不比中原政权统治的时间少多少,许多我们从感情上认可的历史时间,其实当年我们是属于“北国”的!后来的一统朝代清、明、元有两个是北方民族统治,这几百年中国全域一样就不必说了,对我们南北文化差异影响最大的宋朝时期,可以说蔚县这个地方一直不属于宋朝,不论北宋南宋,蔚县属于辽国和金国,而我们心底里似乎一直觉得我们是宋朝的,似乎是“杨家将”“岳飞传”小说听多了!要知道,北、南宋这三百多年里我们蔚县可是归辽国和金国的,那个时候我们这里的人即使要报效朝廷参军打仗,可是要去和杨家、岳家军作战的!杨家将们从来没有来到过我们这里,从蔚县往东去,涿鹿、延庆、承德、辽宁等地有许多供奉杨家将的祠堂庙宇,都是明朝时期汉人朝廷的育民政策(不是愚民!),树立中原汉族“驱掳”的民族精神所立。蔚县有好多所谓杨家将的传说,显然都是一些精神传颂,不是历史!精神是精神,历史是历史,传说是传说!就像岳飞是我们的民族英雄,这是一种精神,尽忠报国的精神,这种精神所有民族都值得颂扬,中华大一统,每个民族的历史上的英雄都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我们这一带有不少东西用我们习惯的“汉”文化难以解释或者听上去的解释很别扭,或者干脆用编造的神话传说来注解等等,我们不妨从北方民族文化考虑一下。比如,“胡同”一词,胡和同这两个字从汉语的意思是组合不到一块的,也就是说,从汉语语意是讲不通的,其实,这是蒙语的译音,意思是有水的地方,草原民族随草而牧近水而居,“胡同”就是人们逐水而居的地方,北京有那么多胡同就是元朝留下的文化,现在内蒙的好多地名“浩特”“和屯”都是这个意思!读音都接近“胡同”。怀来县的土木堡,因明朝的“土木堡之役”而闻名,其实,“土木”是后来改造的名字,开始时叫“统幕”,始于元朝,“幕”是大帐篷的意思,“统”是指挥的意思,当年在这个咽喉之处设置有元军的指挥所而得名。“胡”字的本意,口就是嘴,上面的十是由象形飘散的一股气演化而来,右边的月指的是肉,一吊肉。一伙吃肉,嘴里散发出膻气的人,中原汉人称其为“胡人”,胡也表示有难闻的味道,比如,“糊”字,把米烧糊了,“湖”字,水流向低处聚集起来,时间长了水就臭了,有味了。我们知道坝上有好多水面,连湖都不叫,而是叫“淖”,“卓”的意思是高处(比如卓尔不凡),坝上不是海拔高嘛!高处的水。雨季聚集起来的水一般不会太深,再加上旱季,高原上日晒大风的蒸发,导致淖里的水很难保持住。就是一个大泥潭,“淖”就是泥潭的意思,淖是没有进口河流,也没有出口河流的死水。我们蔚县的这个“蔚”字,只在指地名时读“yu”,其实,这个字最初也来自坝上,蔚的意思是草长的茂盛的意思,注意只是草长的茂盛,不是“草木茂盛”,因为坝上不长树,没有树!(现在的几颗杨树是后来人工栽的)。当年要在现在的张北、康保、沽源、丰宁、多伦一带设置一个管理机构,就叫“蔚”吧,因为这一带自古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倒是遍地的草很茂盛。当然,这个机构没有存在太长时间,就被北方民族打跑了,当时的官府带着民众迁移到了现在山西中北部靠近太行山这一带,准备哪年强大了再打回去,就把这个“蔚”保留了下来!叫做“异地寄治”。谁知一直没有再回到坝上,“蔚”做为一个管理机构却路过灵丘辗转到了“代”这个界地,直到现在!蔚县这块土地历史上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也就没有出现过对当地人的大规模屠杀,因为这里没有必守之城,也没有必要舍命保卫之关隘。从蔚县到张家口万全之间这一个区域,历史上中原政权强大了就把国界向北扩展到张家口~大同一线,把与北方的战场设置在坝上坝下分界线一带,当北方民族强大了,中原政权就南缩到太行山以南,以大山为抵御之界,对于蔚县这个区域的争夺只是一个短时间的“路过”。这样的好处也使得这块宝地免遭涂炭。没有大规模的人口迁入也没有大规模的移出,蔚县之地南有涵养雨水的大南山,北有阳光普照的丘陵地带,中间是河水滋养的平川,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既有种植莜麦、蚕豆、豌豆、土豆等高原作物的山地,也有种植谷、黍、麦、豆的坡地,还有种植水稻、蔬菜、麻的水浇地,对于古代以农业为本的社会,这样的宝地谁来了都不想再走。所以人口相对稳定。除了蔚、阳、涿,你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农耕环境吗?蔚县是张家口地区的人口大县是历史上长期滋养积累的,不是靠什么产业吸引来的。至于好多清朝所修家谱上所说“祖上来自山西大槐树移民”基本上是不可靠的!除非有完整的明朝延续下来的家谱是可靠的,因为明朝和清朝前半段,官府是禁止普通百姓修家谱的,避免老百姓都找一个历史著名人物做祖宗!那样的话你都怎么做“贱民”呢?清朝中期才开始逐步放开百姓修家谱,多数人不知道祖宗是谁,就都说明朝时期从山西大槐树移民而来。其实,从山西陕西主要是往河北、山东、河南、安徽等这些因元末明初连年战争以及朱棣夺权在北京和南京之间这一带展开的大规模屠杀战争导致这些地方地广人稀无人耕种,从山西、陕西往这一带移民农户,而往宣府、蔚州这边少量移民主要是移的军户,以补充兵丁针对草原蒙古人的袭扰。比如大蔡庄李家家谱上明确记载是山西军户移民,来自山西某某村,这个才是可靠的!绝大多数蔚县人不是山西移民的后代!不要再纠结你的小脚趾甲是整的还是两半的这个问题了!那种两半的趾甲不光中国有,外国人种里也有!再者,从山西、陕西移民,也并不是都得先到大槐树报到然后再分配,你想,如果从南面往河南安徽等地移民,为何要让他们先走到位于山西北部的大槐树,再向南折返呢?明朝的官员都是傻子吗?要知道那时候都是靠步行,那样北南一折返就得多走一个多月时间!路上的粮食消耗和生病减员不考虑吗?所谓“大槐树”只是一个文化符号,尤其是近几十年旅游开发的渲染。前些年我们几位同学曾经去洪洞大槐树旅游,导游让我们买很贵的香去拜祖宗,我说我的祖上来自北京,我不拜,第二个同学说我的祖上曾经螟蛉我不拜,第三个同学说我姓朱是朱元璋的后代不能拜,第四个同学说我们的祖先来自草原也不拜…,你看看,仔细思考一下不人云亦云的话,能有几个人是从大槐树移民到蔚县的?何况,现在的所谓那个“大槐树”“广济寺”是后来臆造复建的,真正的明朝移民的那颗树和那个寺院根本就不在现在这个地方!我们何家家谱上从明朝洪武年就开始了,因为有功名是可以修谱的,来自“顺天府大兴县澄清坊金鱼胡同”,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王府井大街金鱼胡同。明朝时期的小股蒙古兵从崇礼万全方向一路奔袭过怀安、阳原到蔚县抢掠,再往南有大山和紫荆关阻挡,所以他们抢了蔚县就往北跑,蔚、阳、万、怀一带不胜其扰!于是,各个村就开始夯筑村堡,形成了我们蔚县现在的所谓“八百村堡”!蔚县这些村堡虽然难以抵抗长时间的大规模的敌人攻打,但是,对付这些快来快抢快走的蒙古游骑兵来说,十分有用!至于像我们何家家谱上最早的洪武年间参军时的祖上叫“何二”“何七”,是因为元朝不在官府当差的汉人是不允许起“官名”的!那更是一段屈辱史!</p><p class="ql-block">蔚县虽然物产丰富,但是蔚县的历史一直是农耕历史,农产品可以自给自足,却没有向外输出换钱的能力。具有一定规模的物产输出一是南山的木材,二是北山的煤炭,三是白乐的麻绳,四是蔚县的陶器,五是近年的剪纸,再有就是手艺和技术输出的蔚县皮匠、木匠、铁匠、画匠等等走遍北方各地的蔚县“能人”。元朝给蒙古人组织人上南山砍木头用于建元大都的(现北京城),不是出了一个“砍木提举”杨赟嘛!后来还当了宣德府知府(现在的宣化)。清朝时候,蔚州南山的木材还在送往北京,供应紫禁城烧火做饭取暖用。最值得说一说的就是蔚县陶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