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风景童年时

繁华看透是莫言

每次听宗次郎的《故乡的原风景》都“别有幽愁暗恨生”，特别是一分钟后的乐声仿佛有一种魔力攫取了我的灵魂，象潮水缓缓漫上了沙滩，象暮霭渐渐笼罩了落阳，象一缕袅袅上升的轻烟，我迷失在音乐营造的氛围里。一种类似于心疼般的愁绪包含着淡淡的伤感随着乐声的流淌而萦绕于怀。

故乡——家乡，出生地，长期生活的地方，都是。我说故乡是你有深厚感情的地方，故乡是每个人心中的圣地，那么多诗词、歌曲、文章都在表达人们的故乡情结，乡愁是文学领域一个永恒的话题。

《故乡的原风景》如果是文章的话，从标题上看他没有说思念，没有说乡愁，他只在说故乡的风景，原来的——他在故乡时那时候的风景，然而，无尽的深情不就包含其中吗？一个“原”字，包含了时空人的变和情的不变：现在我已不是年少时，我也不在故乡，故乡还是我在时的故乡么？是不是景色依旧，是不是面貌已改，是不是人去楼空，是不是旧去新来？我漂泊在故乡之外，风雨沧桑，容颜已改，但思念故乡是我不变的情怀：故乡的小河岸如繁星的野花开，村头的绿树上鸟在唱蝉在鸣，人家的房顶上炊烟在夕阳里袅袅升起……

当音乐响起作曲者融进的感情感染着我，令我思念童年的故乡。

　　家乡的风景要从何去说起？人事有代谢，风景岂依旧？故乡原风景就在童年的旧梦里。

最初的视界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两间草屋，被高粱杆做的夹璧隔开，一间是卧室，有小窗；一间是客厅却无门扉，只有两扇小小的只及成年人髋骨高的门挡住外面的风和视线。不大的院子里还有灶房，有鸡舍，还有两棵枣树——每年都要落一地碎碎的花，但却没有结上多少果实。院外有一棵杏树、一棵梨树，梨子的形状和味道早已没有了记忆，我只记住了梨花。雪白的花瓣鲜绿的花托，仙气入骨，这让后来我对“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有了通透的认识，我对青杏之酸有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我，我家的杏子就从没有成熟过。再前面是十来棵高高的杨树，杨树下有草垛，那是烧饭的柴禾。一边有个猪圈，挨着一个盛粪水的池子。再往前一点就是一条沟了，沟这边的坡上有一片芦荻，还有一棵柳树。父亲为护堑坡而植的这片芦荻就是我儿时的大草原、青纱帐。这条东西向的沟把我的家和另一边的私人的和集体的菜园隔开。沟这边的这一方小天地就是我童年的领地了。当然，我的活动范围不止这些，往东是大伯家，门前有两棵梨树还有一棵樱桃树，院子里有一颗杏树。往西临居门前有一口土水井，有一棵大椿树。

我家和西邻之间是一条短巷，通到屋后的一条穿越村子的东西路，这条路是从北部来的人车到镇子里的必经之路，直到镇子边上的大河。

路北旁有两家人的门前各有一片小树林，不成材的树仿佛纯粹是为撑起一片绿荫，是老人过夏日的天堂，也是孩子们一年四季的游乐场。

从我家屋后往西从这条路可以到村西头的队场部，我家所在的生产小队的打麦场就在这。我那时一般不会到这里来，除非母亲在。再往西，就是一大片村里的庄稼田了，幼小的我还没到去那里的年纪。

从这条路往东不远有一条路往北通向村里，因着两边是高出路面一人多高的土台子上的住户，我们就把这条路叫凹（wa）大路，我家的菜园就在路东面的土台子上。这一片几十家菜园连成一片，有人家的菜园中有土坟，春夏坟上开满了紫红色喇叭状的地黄花。那时候野地黄如野草一样多，沟畔地边坟头长得密密麻麻，我常常摘下花来吮吸花的底部，甜甜的。我们称之为喝喜酒，而地黄也被人们称之为喜酒棵子。

菜园的北端临着一条深凹下去的路，路西端就是把村子隔成南北两个部分的东西长逾二百米、宽约十米不等的大沟，沟北沿上的正中是我姥姥家。姥姥门前的这条沟有我许多童年、少年的记忆，我曾经因着《外婆的澎湖湾》在心里把这条沟划作是姥姥的。

　　还是回到我家屋后的这条路上来吧。这条路往东经过一口大汪（注，汪是我们这里对水塘的称谓），再往东是村子是的副业——油坊，父亲在这里做会计、保管员。

我只所以写这些，因为这是童年的我的活动范围，是我最初的家乡的印象。那时候的农村还是古朴的，以现在的目光看起来有些甚至是原始的面貌。那时候还没有采购站，没有石头房子的粮库，没有农机站，没有新华书店，没有大饭店……

后来，很快这一切都改变了。我的家乡就如同一幅动态的画，风景一直不停地在变化，在更新，在变大，而我也渐渐走向少年。

光阴如流水，岁月不饶人。似乎是弹指之间，已恍若隔世——真的隔世了，五十年的岁月，上世纪到这个世纪，哪还有过去的影子？家乡的风景，故乡的原风景活在我心中，要多少话语才能说出来？

那过去的岁月啊！我在《故乡的原风景》里一点一滴地品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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