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的故事无法忘记

雅枫

　　我从小生活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的边缘，一个被称为沙漠绿洲准葛尔盆地的兵团121团2队。队部被茫茫戈壁与浩浩沙漠包围，生活范围极小，从小未离开过二队，直到我小学毕业去炮台学校读中学时，才离开北有沙漠南有玛纳斯河的二队。

到炮台学校读书后，我每周回家一次，二队离炮台学校大约13公里。七十年代，家里条件不好，没有自行车，每次徒步往返都在茫茫戈壁中穿行，还要趟过曲曲弯弯的玛纳斯河。

二队的南边是一大片戈壁，一眼望不到边。我走在荒凉的戈壁滩路上，到处都是芨芨草、骆驼刺，杂草丛生。茫茫的戈壁有梭梭和胡杨，也有蛇和壁虎出没，偶尔可以看见野兔、黄鼠狼和狐狸，还可以听到鸟儿的叫声。每次趟着清澈见底的玛纳斯河，可以看见野生小鱼自由自在的游荡，有时也可以看见野鸭和水獭。玛纳斯河蜿蜒流淌，两岸红柳摇曳，芦苇随风飘舞。那时，我对戈壁沙漠和玛纳斯河没有多少喜爱与深情，只觉得家乡离炮台学校路途遥远。

在炮台学校读书期间，我一次次穿行戈壁趟过玛河之路返家，每次穿行茫茫戈壁都带着淡淡惆怅，每次趟过玛河都带有丝丝忧伤，那不悦的心情因对人生未知的迷惘而起，却在戈壁的广袤中被放大而没有着落。书读多了，我懂了什么叫落后，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走出荒凉的戈壁沙漠……

若干年后，我在高校工作了，家里的弟弟妹妹先后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乡，父母也跟随子女离开了故里。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乡探望，然而家乡那条戈壁玛河之路依然在我心中存在。

四十多年以后，我和父母、弟弟妹妹一起重返家乡寻找当年的足迹。在朋友黄新平的陪同下，驱车走莫索湾公路到150团，再穿越沙漠公路到121团2队。一路上我们看到沙漠里长着绿色植被，路旁种植绿油油的玉米、棉花和葡萄，昔日的戈壁滩变成了良田与玛纳斯河连成了一片，让我们惊叹不已，一点都找不到当年的那条路了。

岁月改变了回家乡的那条小路，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我的心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八十多岁的父母在戈壁红柳中留影

左起：黄新平、黄凤梅、王云、王胜起在沙漠公路边留影

故乡人与同学合影留念

玛纳斯河枯水期

玛纳斯河芦苇

附武玉华护士长的短文：

王书记您好！我每次看到您写的文章和您小时侯的故事引发了我的共鸣。我油然而生顺手写了我父母在我身边的往事……

我母亲在1994年8月23号从莫索湾来石河子，那时胡志忠已调到市土地局工作。一天单位分了好多鱼，我给婆婆家送了一些鱼并帮助宰杀。我妈妈在我居住的平房外面的棚子里宰鱼并炸成鱼干冬天吃，我爸爸带着我儿子在外面玩，突然我娘晕倒在炉火旁边，不省人事。因我妈妈有高血压，可能早晨未吃降压药，突发脑溢血。这时被邻居发现，邻居从红山办事处的平房跑到学校院子里的一楼找到我们，我们立刻赶回家，到家把我妈妈抬到床上，当时我妈尿失禁，已昏迷不醒，我当时蒙了，就跑到医学院喊马院长，马院长到家即刻让我量血压，血压已高升到280，低压也高，人已高度昏迷。

我曾经在莫索湾医院当护士抢救过许多昏迷的病人，也抢救过喝药自杀的人，我给喝毒药的人洗胃把她们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可我妈妈病倒我傻了。

马院长让立即送医院抢救，我丈夫开车把母亲送到二医院急诊科。我记得当时是罗辉跃的儿媳妇值班，她迅速给我妈左右手都挂上吊针，打的高甘露醇，是降脑压的药物。我着急啊，看我妈快不行了，呼收急促，嗓子有痰，想用吸痰器吸痰，可急救室的吸痰器罩上插座在哪也不知道，我就喊张医生和护士，快呀，救救我妈呀。当时医院还没有CT，也没有转脑外科，我妈突然睁开眼晴，我爸爸和我抓着我妈的手，我妈流着泪没有说话突然呼吸停止了，离我们而去。

天哪！我妈才62岁就离开我爸和我的儿子走了。如我还在莫索湾医院，我妈就不会死，是我在医学院卫生所不学武术，天天打个肌肉针，推个静脉针，不看业务书，不做医疗护理操作，在关键时刻束手无策。我埋怨自己恨自己，白干了15年的护理工作，每每想起我妈都后悔莫及。

人不管在什么岗位都要认真学习终身学习不断学习新技术，混日子害人害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