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街巷故事之费家巷

清献书院

费家巷，位于柯城区南隅，东西走向，近邻上街，这是一条以姓氏而名的巷子。

民国《衢县志》记载：“费家巷，清宰相费淳之所居，通荷花塘。”荷花塘，在道贯巷东，为城中一小池塘，几近湮没。

“宰相费淳”何许人？缘何在柯城居住？

据《清史稿》等文献记载，费淳（1739—1811），字筠浦，祖籍慈溪，寄籍钱塘（今杭州）。乾隆二十八年（1763）进士。初为刑部主事升郎中，历任军机章京，常州、太原知府，安徽、江苏、福建巡抚，两江总督。为官廉洁，勤劳不懈。多次上疏参劾失职、不法大臣，深受嘉庆皇帝的信任和重用。嘉庆八年（1803），升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衔；十一年（1806）任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嘉庆十二年（1807），授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工部兼管户部三库，成了位高权重的宰相。费淳七十岁时，嘉庆皇帝赐御书匾额“赞纶锡祉”。去世后，谥号“文恪”。

费淳的青少年时代则是在衢州度过的。

祖父费士桂，字宫栽，号丹林。雍正举人，乾隆二年（1737）进士。其性恬淡，擅书翰。携子孙出任三衢教授，一门之内，三世而居。

费士桂在任上十二年，崇实育人，从学者有陈圣洛、陈圣泽昆仲等。三衢文风亦因其而振，士林皆颂其德。晚年，因爱慕衢州民风朴茂，遂家于柯城。

乾隆三十一年（1766），福建林明伦太史出任衢州知府。极为器重费士桂，曾对人说：唐时韩愈刺史潮州，举当地的赵德为师。今日我德虽不及韩愈，但费先生的学问却胜过赵氏。遂邀其出任衢州正谊书院山长。费士桂翰墨稀见，衢州文献馆藏其为弟子所题“也足处”，也是硕果仅存的了。

费士桂子雄飞，字于九，号丰山。乾隆间诸生，年少时即举茂才第一，有古君子风。其书法精到，求者甚众。曾于费家巷兴建养素堂，同窗诗人陈圣洛有《题费丰山养素堂落成》诗：“小试造楼手，新成养素堂。轩楹崇朴斵，花鸟待平章。奥室三冬暖，风亭六月凉。有人勤社稷，容我傲羲皇。”费雄飞著述等身，有《养素堂稿》等。

费淳弟双元，字兼三，号云槎，生于柯城。乾隆秀才，选用州判。在衢设馆授徒，从游者多才俊。费淳无子嗣，即以费双元子履升为之后。

费履升，字允吉，号坦斋。荫生，中嘉庆戊午（1798年）举人。任刑部郎中，官江西广饶九南兵备道，驰封中宪大夫。有《信安竹枝词》，其后人改入衢籍。

乾隆间，随费士桂来衢寓居的还有其侄子费绍忠，后来官山西知县；费辰，字斗占，号榆村，举人出身，钦赐翰林院检讨。费辰多与柯城名士陈圣洛、陈圣泽等交游，觞咏酬唱，有《瀫江游草》《榆村近稿》等。

费淳虽居庙堂之高，则仍视衢州为自己的家乡。其在陈圣洛、陈圣泽昆季的《二陈诗集》序言中云：乾隆“庚午（1750年）、辛未（1751年）间，余侍先大夫读书三衢学舍。癸未（1763）后，余通籍京华，服官之日多，居乡之日少。”

费淳在衢交游甚广，如诗人郑光璐、陈圣洛、陈圣泽、叶闻性等，多有唱和。今存其在衢州所作《白云庵阅道赵清献遗墨》《观澜亭》诸诗。

费淳亦擅长书画，但传世稀少。江山廿八都金氏家族的厅堂里，至今仍保存着其两幅撰联：“孝友传家绳祖武，诗书继世翼祖谋”；“静如秋水闲中味，和似春风学后功。”费淳在两江总督任上，曾绘《溪山携琴图》，近年见诸于拍卖会。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晚清时期，费家巷的费氏后人已经散尽，费氏老宅也数易其主。

民国时期，费氏老宅曾居住过一位黄埔将领余贤俊。

余贤俊（1902—1950），字应求，号越人。出生于乌溪江破石村的书香门第。其勤奋好学，胸有丘壑。毕业于衢州省立八中与上海大学文学系，后入黄埔军校第五期。1929年任军训部训练处股长，次年调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少校秘书。曾任《安徽国民日报》总编辑代社长，笔力雄健，文采斐然。1935年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第二厅图书档案室主任。1937年，任闽浙赣边区主任公署上校参议，同年，随第十集团军刘建绪部参加淞沪会战。战后，衢州府山曾建“第十集团军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余贤俊遵奉刘将军之命，协调联络各方，并请参议员、书画家余绍宋撰文勒石。

1942年，浙赣战役爆发。日寇逼近衢州时，74军王耀武军长奉命率部撤退时，担心所囤军粮落入日寇之手，打算烧毁。余贤俊挺身而出，为民请命。其利用黄埔之情谊，面谒王耀武将军，并立下军令状。务必在三日之内，将军粮坚壁清野，疏散完毕，其中大部分发放给了乡民，以纾民困，百姓至今传颂。

1945年，余贤俊调任衢州绥靖公署监察官，先后获忠勤勋章、抗战胜利勋章。

　　由于历史的原因，费家巷这座坐北朝南的费淳故居，台门、大厅、厢房、庭院，花园等早已消失。如今仅剩主楼约900平方米，并成了普通的民居。

近年来，政府加强文物遗存的保护，拨款修缮了费淳故居。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夕阳的余晖下，当你伫立于这座曾经的“宰相府”，画梁雕栋，物非人非。置身其中，犹如时空穿越，仿佛向你倾述着它曾经过往的那些沧桑世事。

（刘国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