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兰惠楼前蜿蜒盘旋的卵石路将一片规整的土地缠绕成形状各异的小块,这些奇形怪状的废地今春散发出了魔幻般地魅力,似乎成了老师们茶余饭后的乐园。</p><p class="ql-block"> 是废地,一点不假。不要说土质多是建筑垃圾,就连垃圾下面都是原平房里的砖基地面。学校曾组织学生掘地三尺清理砖面,挖运石头墙基,但种什么不长什么,就连三叶草都长成牛皮癣的样子,煞是难看。倒是有一种野草——谷莠(小名猫咪咪)生命力旺盛,吊儿郎当地生长着。</p><p class="ql-block"> 其实即便是猫咪咪,长的大气,一致,也未尝不可,但这些猫咪咪长的极不严肃。要么拥挤在一起,像暑热天扎堆的羊群,不进食,只作起哄状;要么空出一大片空间任由刺革耀武扬威,实在不可理喻。</p><p class="ql-block"> 今春开学之初,为了培养学生劳动能力,将这些土地划分给各个班级作为劳动实践基地。一开始,师生的热情并不是那么高涨,但当周进带领初一一班同学种的南瓜出芽破土时,各个班级似乎从神奇的植物生长中激发出了无限的好奇心,亮亮“牛气冲天”地全覆盖种植率先完工;晓泉主动分割了一块地,栽种了韭菜、水萝卜;周怀、成城点播了玉米、菠菜;志虎最为自信,老成持重地铺上了地膜,种上了洋芋、辣椒、芹菜;浪漫主义者马强发动学生,种植各色鲜花;马智老师带领学生种上了密密麻麻的向日葵、水萝卜……</p> <p class="ql-block"> 每天午饭,便有成群结队的老师、学生留恋于菜园阡陌之间,徜徉于希望的鹅暖石路上,说笑着,点评着,不时俯下身子检拔园中野草。高二四班的同学甚至迫不及待地将刚刚长出秧子的萝卜拔出来又塞进去,几个女生笑嘻嘻地将豌豆大的萝卜拿在水龙头上冲洗后品尝了起来,似乎在享受人生的第一次美食。相形之下,志虎班的地膜里,密密麻麻的猫咪咪从嫩芽变成了翠绿,又把挨着地膜的先头部队熬成了干叶,疲惫而倔强地将地膜撑成隆起的草包,找不到一苗蔬菜。在盼望与绝望中,志虎有点出离愤怒地干掉了杂草,重新翻播。</p><p class="ql-block"> 高一三班一开始就没有将草根捡拾干净,几苗瘦弱的香菜艰难地点缀在草丛中,似乎成了另类反倒显得多余。因为“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便成了常有的事了,午饭后,老师、学生一簇簇、一团团,如啄食的小鸡,清理着杂草,浇灌着菜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端午前后,突然间大热起来,土地开始干裂,孩子们早操期间的浇灌可谓“雨过地皮湿”,太阳还没出来就干燥如初,一些新栽的辣椒还来不及换苗就只剩下焦枯的干枝,老师们折下柳条、拔下野草覆盖在新苗上,如呵护新生儿般,不时地掀起“被子”还要看看,就连忙碌于训练、带班,长的五大三粗的亮子,面对酷热显示出了对生命的温情,多了去园子的频率;宏亮趁机清理了园中杂草,索性给地放个消暑假;唯独偷偷乐着的是周进,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再加上精致的经营而使他们园子显得郁郁葱葱,与众不同;初中几位年轻的姑娘班主任任凭菜园荒秽,倒是悠哉悠哉,与她们的学生一样不谙农桑,反对她们有种傻的可爱的怜惜。</p> <p class="ql-block"> 临近高考,热心的气象局局长每天给老朋友发布天气预报,6月6日、7日均为多云,8日多云转阵雨。正当我们在6日下午四点钟准备欢送孩子奔赴考点时,突然间雷电交加,大雨如注。凌空倾泻的玉珠砸在干热的院子里,瞬间蒸腾起一片薄雾,宛如进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幻境。 ”这是好兆头,“熏风南来鼓思毅,惠雨东去润笔锋”。半小时的润泽,清新了考生的大脑,也滋润了二中菜园。看来天意所至,科学都无法监测。</p><p class="ql-block"> 等三天高考后返校,菜园中焕发出了清新的景象,师生们也犹如久旱逢甘霖后的爽朗。</p><p class="ql-block"> 今天午饭后,摘菜的小哲子、匀叶的小进子,除草的小马、小田,赏景的小曹、翻地的成城、小怀子,当然还有“偷萝卜”吃的两位小姑娘……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而宁静。这何尝不是我心目中的桃花源呢!“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p><p class="ql-block"> 正想着,锦涛从兰惠楼奔进园子,就近一看,原来是在一边采摘,一边用手捋擦葱叶,看见我,红着脸说:“吃米饭呢,口里没味道。”</p><p class="ql-block"> 种菜园不就是种出二中的味道么!</p><p class="ql-block"> 突然记起郑樵的一首诗:门前半亩禾苗,日午翠色可描。笑问耦耕沮溺,何劳蓑笠终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