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灵山寻猴

山谷侠

<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已经决定,第二天一早去黔灵山。</p><p class="ql-block"> 数日前,兜兜转转一大圈,总算把贵州未曾去过的地方逛得差不多。返程前落脚贵阳市,便有了一整天的空闲。原来就听说黔灵山有野生猴子,正好弥补上一次到此地而未去过的遗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久违的太阳懒洋洋驱散了多日的阴雾天气,薄散出来的光亮使人一出门就有了方向感。</p><p class="ql-block"> 黔灵山在明代以前,因其生于边鄙,埋没于荒烟寒雨中,还只是荆蛮之地,尚未开发。自明洪武至永乐年间镇远侯顾成游登并发现圣泉以后,山中景点始见于史籍,其秀丽奇诡的自然风光才渐为世人所知。</p> <p class="ql-block">  随着川流人群进到园中,只见满眼都是人,真有点“如织”的感觉。我习惯于爬山晨练,拣了山路折了上去,急遽地呼吸着清爽湿润的空气,肺部顿觉透彻,身子也轻飘了起来。走在这一片城市当中的高地上,不得不油然缅想古昔。“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荒蛮之地,如今变得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青山绿水,一片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景象。山中并无更多的游人,树荫底下有一片空旷地,坐了两个老人,懒散的抽烟、喝茶、闲谈。我走过去打了招呼,随即攀谈的话题依旧是山南海北,家长里短,想啥扯啥。老者叹自身收入的微薄,赞游客的潇洒。嘴里一肚子的抱怨,眼中却难掩透出知足和适意的神色,天天打卡登山,或许这无疑是他俩值得自豪的本钱。</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沿山脊的小道,四处打量树林中的树冠,并没有看见有猴子的踪迹,只听到鸟叫的声响。不知不觉中下了山,一下子又落入了喧嚣的人海。操着方言的本地人成群成片的跳舞、唱歌、练拳、打麻将、散步、闲聊,好像难得的太阳带来了安逸又酣畅的气氛。</p><p class="ql-block"> 一条小河蜿蜒于园中道旁,绿意盎然的河水穿过树林和桥洞,随处嗅得到树林和花草散发出来清凉又飘逸的气息。</p><p class="ql-block"> 湖水绿的细腻、柔和、深沉。一座桥横在碧绿的湖面上,正像轻轻束起美人宛转腰枝的一条彩带。侧面有一座山,郁郁葱葱,好像那里贮藏了无穷无尽的绿,又把这绿泻到了水中。</p><p class="ql-block"> 水中岸边的野草和水生植物疯一样的生长,肆意绽放的小花像一把把撑开的伞,引来成群的小昆虫聚集在上面。</p><p class="ql-block"> 岸边有一拍客聚精会神趴在三脚架上,不知道在拍啥?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埋头兴奋地回答我的问题:“拍鸟,终于跟上它了。”我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鸟在何处,借助相机镜头前后左右找了半天,才看见一只土色的小䴙鹈正趴在水草之中,纹丝不动孵鸟蛋,心神专注的样子,像极了摄影师。</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出麒麟洞,依旧没有猴儿的影子,它们游荡去了什么地方?走走停停到处瞅听动静,已经回到景区大门口了,还是没寻到。打听路人,被告知在弘福寺那边的山顶上,有缆车可以直达。于是被索道拖到山顶。未及下车,就听到吱呀怪叫的声音,跨过站门,众多的猴子或吊在树上、或趴在栏杆上、或蹲在地面,并不怕人,团团围住道口,发出奇怪的声叫。我踏入夹道“欢迎”的木栈道上,有点儿惴惴然,唯恐小喽喽们一哄而上。然而它们只是猴急地东张西望每一位过路游人手中的什物,并没有其他意图。只要有递过去的食物,急切地抢了过去又慌忙地跳将开来,并不像峨嵋山上的“猴匪”那么霸悍,还是懂得一点只要留下“买路钱”,就可以通过“关卡”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当然,也有例外,个别的“文化”猴,是会抢走手机或者相机的,因而千万不要显摆露富。人多密集处,随时可以看见臂戴袖章的管理者,他们四处张望,看见有像喝了酒一样脸孔通红、裂眦嚼齿、伺机打劫的害群之猴,就会用弹弓射出泥丸恫吓驱离,以儆效尤。</p><p class="ql-block"> 黔灵山的猴子实际上是一种猕猴,久前,从动物园跑出来后就衍生到现有五六百只的群体,形成了一道人与自然和动物和谐相处的风景。想起央视有一档节目讲人与动物的关系,结尾处有一句话,地球上如果没有了动物、植物,人类不消几个月就会灭亡;若土地上人类消亡,动植物反而会生长的更好。不知这种情景将来的将来会不会发生?!</p> <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弘福寺的后院墙上,有猴子攀来跳去,或许这几只猴子是孙大圣的子孙,心地善良也想修炼成精,立地为佛。</p><p class="ql-block"> 附近还有摩崖石刻,徐霞客游过的古佛洞,历代长老的塔林。转到弘福寺正门,穿过高大庄严的大门,里面是开阔的地界,中间立一尊焚香炉,尖尖的火苗上,挑着一缕缕盘旋上升的黑烟。炉被香火熏得遍体黯黑,看来香火很盛,祈求灵光。两侧钟鼓楼,有一座三千余斤铸于明成化年间铜钟,气势不凡。</p><p class="ql-block"> 弘福寺是在清康熙1672年由赤松和尚创建的。“弘福”意为弘福大愿,救人救世,福我众生,善始善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寺中香客络绎不绝,背着发旧黄布兜的大多是当地虔诚的信徒,经常过来烧香磕头。还有许多年轻人,缀纳香、纸、供品一应俱全,于门槛内扑通跪倒在蒲团上,手合十磕三个头,又到大殿长案桌上献贡添油,再去抱了竹签筒摇晃,拾起最先跃出的签子,求解化疑,一片真诚的神色。</p> <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九曲径蜿蜒引领下山。路边长满了翠竹,竹林幽静,落在竹根前是发白如纸的竹叶,拾起来都是碎的。太阳闪在竹林上空,仰头看上去是一团黑影叶子。</p><p class="ql-block"> 很远的地方闪现出一片光亮,是一个叫黔灵湖的水面,湖中的水气在烈日照射下,发出模糊的亚光,湖面上落了树叶般的几只小舟。对面的山脊,呈现墨黑的颜色,细细地弯成一道美人的蛾眉。偶而,水中的鱼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掉进深处,漾起碎银一片。</p> <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下了三岭湾猴子聚集的地方,返回景区大门,又看见来时的路径,这才知道早晨登顶的地方是白象山南峰。我不知道黔灵山、白象山,还是大罗岭有没有杨龙友的遗迹,但我多少清楚一点,杨龙友是贵阳土生土长的名士,他的出名是一出戏剧。</p><p class="ql-block"> 清朝孔尚任传奇剧本《桃花扇》中的人物,大抵写得不错的应该是阮大铖和杨龙友。两人一个是奸雄,一个是清客。把杨龙友当作“间色”人物来写,以至于后人对其产生了不好的成见。但历史事实与文学作品之间本来就是有差距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杨是权门贵戚,在娼寮与豪门之中跑来跑去,借阮大铖拉马,帮马士英统军。明朝南都之陷,责任不全能由杨来负。杨文骢终究是个文人,后来当过官兵备副使、兵部右侍郎,穿着素蟒临师。清兵渡江,大家一哄而散。“军书已报韩擒虎,夜半新林早着鞭”。杨龙友是溜掉的,但他还是在浙江衢州抗了一抗。后兵败被俘,不屈被杀,一家同死36人,其志节至今侹侹有生气。《桃花扇》中的杨龙友实际上是被戏剧误解的贵阳名人。</p><p class="ql-block"> 史上称杨文骢是明朝诗、书、画“三绝”的才子。杨本人曾说,“余生长万山中,而家大人又癖嗜山水,故名山大川,往往性情相习,亦往往机缘相凑,所谓得之习惯。亦才根之胎骨也。”说明给了他创造灵感的除了亲人还有家乡的自然风光。他的遗著《洵美堂集》是难得的秘籍,稀罕得很。&nbsp;</p><p class="ql-block"> 时间是无情的,历史总归是公正的。正是:“白骨青灰长艾萧,桃花扇底送南朝。不因重做兴亡梦,儿女浓情何处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1年4月20日拍摄于贵州贵阳</p><p class="ql-block"> 2022年6月10日写于山东济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