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插队的小山村

老于头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年纪大了,总爱怀旧。这不想起在插队时呆过的小山村,一种深深地怀念之情,便会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十多年前,即一九六八年。我从原贺县芳林中学毕业后,回到矿山一一平桂新路矿,无所事事,逍遥自在了好几个月。伟大领袖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伟大号召,作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其中一份子,我来到了原贺县南乡公社沙垌二队这个小山村,开始了两年多知青生涯。</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插队时,拍的纪念照,当时正十七岁,风华正茂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到了公社后进行了分配,我被分配到远离公社的沙垌二队,有人告诉我,那里很山很偏辟,翻山越岭尽是羊肠小道,十分难行。我心情十分低落,老大不乐意。但去向已定也无法扭转结局。去接我的生产队长,长得虽不是膀圆腰粗,但却十分有劲,挑着我的行李,快步如飞赶路,我急赶慢赶怎么也追不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天色渐渐己黑了,离公社的灯火渐次褪尽,漆黑的小道上难已分辩,亦如我人生的路,一片茫然。。。跌跌撞撞摸索行走时,前方,突然一束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小道,原来是队里的一位小青年,(后来我们认了老同)及比我插队早些日子的两位插靑朋友,打着火把迎接来了,望着扑实又善良的老乡,和将要共同生活劳作的插友,心中一阵感动,鼻子一酸热泪盈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与小山村结识的老同合影,像片己发黄有些模糊,但依稀还能分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晚,我便住进了两位插青同伴的住房,房间狹长,一字排开三个木床,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但这是村中最好的房子。据后来了解,此房是村中的祠堂,建筑十分精美,跨进两扇厚重的大门,进入一小厅,旁边有两侧房,便是我们知青住房和煮饭烧水的灶间。一道隔厅屏风,横在中间,平时不怎么打开,从一侧门穿过天井便进入大厅,只见正中位置还供奉着陈氏祖宗牌位,只不过当时环境下,沒人敢烧香拜佛罢了。大厅两则,住着陈伯一家,只有一女,招了一个广东的上门女婿,育有一子。陈伯老夫妻看年龄五十来岁,和蔼善良,整天乐呵呵地忙个不停,正是他们给了我初到农村时生活上的帮助。</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山村,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小山岗上,有八九户人家,都是陈姓。他们居住的民居有些年份,青砖黛瓦远远望去,显得古老幽静别致。火红的春联、年画、在每家大门依然张贴着,看似有些陈旧,但显得古色古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缕缕似浮云般冉冉升起的农家屋顶上的炊烟,那空地上啄食的鸡群,那对陌生人狂吠几只大狗,那由牧牛大伯赶着耕牛发出的“哞、哞”声,还有乡亲们扛着锄头下地劳作,哼着充满着山野粗犷的壮族小调,勾勒出一幅山村平静生活的“世外桃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山坡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村口流过,一群鸭子在水中戏耍,溪水长年哗哗哗地响着,伴奏出一首优美的乐曲,山坡林子里的鸟儿,也不甘寂寞在欢快地唱歌,似乎在与溪水声相应和。</p><p class="ql-block">美吧!从第一天见到它开始,我便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小山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刚插队时候,正是3月的春季多雨季节,咋暖还寒。我跟着一个老农学会了耕田。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扛着犁牵着牛,高挽着裤脚,下到田里犁田,牛拉着犁在前面行走,我在后头扶着犁牵着绳,泥块一片一片从犁铧下翻起,列成一条好看的直线,调头时,我用力把牛绳拽向一侧,一声吆喝,牛便乖乖的拐过弯来,牛真是一个听话又纯善,任劳任怨的孺子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理好的稻田平面如镜。春插开始,大家左手握秧分秧,右手掐住秧根快速插进泥里。插秧是倒退着插的,大家很快就插到后面去了,我手忙脚乱完全赶不上趟,远远落在前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块稻田插完,己腰酸背痛。第二天转行挑秧,在滑滑的田埂上不知摔了多少跤,出了不少洋相,惹得老少妇女、爷们哈哈大笑不止。</p><p class="ql-block">五月初,队里的春插完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借着农闲的空隙,我们三位插青,不辞辛苦,去到公社赶街,顺便买回国家配给的粮油,也顺便买些头菜,榄角、灯油等日常生话用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的生活确实有点难,队里划给我们插青一小块菜地,开始热情挺高,跟老乡要了一些菜秧,松土、栽苗、施肥、除草,看见它们一天不同一天,长势很旺。可不久,栽种的蔬菜生虫了,一片菜地被虫啃个精光。从此,再也不打理菜地种菜了。吃菜基本靠老乡接济,有一顿没一顿,有菜就吃。没菜就点盐。后来,国家配给的粮油没有了,青菜用清水煮,曰之“青龙过海”也算是苦中作乐罢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月下旬,田野里一片金黄,成熟的稻穗随风晃动,似乎在向人们招手示意,收获的季节来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紧张的“双抢”劳作,是一年中一场时间紧、任务重、天气热的硬活。天刚蒙蒙亮,田里人影流动,插青跟乡亲们一道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在一片刷刷声中,稻子一排排倒下。后面打禾脱粒的,是四位举着禾把的壮青年,不停地在一只四方禾桶内使尽摔打。颗颗稻粒便留在桶内。而挑稻谷回村凉晒的老乡及我们三位知青,则挑着上百拾斤稻谷,在田埂上、小道上快步疾走。</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临近中午,骄阳似火,密实的稻田里丝风不露,额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滴落在田里,粘在身上,衣服轻易就能拧得出水来。吃过午饭,下午割稻到天黑。连续近十天,抢收接近尾声,赶紧抢插。每天起五更睡半夜,凌晨时分,就到秧田扯秧,迷迷糊糊中,蚂蝗吸到腿上也全然不觉。一场“双抢”下来,人瘦了一圈,累得半死,我真正懂得了粒粒皆辛苦,体验到了属于这片土地的人生滋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秋去冬来,忙完了田里、地里所有农活,公社就组织劳力去合面狮参加电站的建设。听到这一消息,不少插青朋友坐不住了,纷纷报名参加。第一时间以插青为主的南乡连便成立了。是日一早,举着红旗,背着行李,排着长队,雄纠纠气昂昂步行赶往远在有百多公里的合面狮工地。记得行走了三天,分别住宿在大宁的螺石、大桂山林场场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工地上人很多,各个地方来的都有,遍布在河堤上工棚很多,但极其简单,住宿条件很差。工棚内用稻草铺成二排,中间留一过道。大家摊开铺盖晚上就挤在这稻草铺就的大通铺上,也能美美睡上一个好觉!</p> <p class="ql-block">这是建成后的合面狮电站坝首,壮观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北风呼呼地吹着,天寒地冻。工地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黑压压数千人,干得热火朝天,场面非常壮观。垻上、简易公路上,人们往来穿梭,你追我赶,干劲十足。广播喇叭里播放的“社会主义好”等革命歌曲,响彻群山,直冲云天。下工回到住地,连队安排专人做饭,伙食还不错,小菜油水挺足,也不用交钱。蹲在地上,一双筷子或勺子,此起彼落吃的火热,还时不时有加菜的时候,一小瓢红烧肉,鲜香四溢,稍事咀嚼,滿嘴流油,真是太好吃了,相比我们自个的伙食,好到天上去了。。。尽管我们每天干的是上磨肩膀,下磨脚板,赶工期下大力气的活,但毕竟不用自己为一日三餐操心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不觉日子过得很快,在合面狮电站工地也混了有俩月有余,又该回生产队了。当听到一些插青朋友继续留在工地工作,心中未免有些失落感。</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站立者为同队插友,坐着的两位是别队的插青好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生产队,队里的一位插青去了枝柳铁路工地,则剩下我与一位陈姓插友,继续修理着地球。</p> <p class="ql-block">在农村,我和玩伴好友一起留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产队里的大山中,他们的先辈栽下许多杉树,给村里的后人留下一笔财富。每年农闲时候,村里的男劳力,都会砍伐一批杉木,千辛万苦从水路运往贺街卖给木材站,这也是大山的农民唯一的一点副业收入,全村人的油盐、日用品就靠它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木材从砍伐到运输,过程十分艰难。首先就是砍伐,经验老道的老乡,挥舞着锋利的斧头,朝着倒向山坡的方向,将树底部劈开一个大斜角,然后多人用绑着铁钩的长竹杆,死死拽住树杆拉向山头方向,一人用力劈着,只听轰然一声闷响,大树轰然倒下。这时,其它的人则挥舞手中砍柴刀,七手八脚地砍去枝校桠桠,剥去树皮。剝好的杉木,晾晒在山坡上,让其自然风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俩知青虽然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可砍柴还是会的,因为我们毕竞是在矿山长大的。从小就到山中砍柴惯了,修枝桠这活也难不到我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些日子,队里的老乡带着我们俩知青上山,准备撬木材下山。人们用撬棍抬起大树,然后塞进滚木,借着撬力的帮助,一根根原木顺着坡势直冲山底,那壮观的景象,把我们看得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往后的时日,又修整了小道,架设了拉木的过涧桥道,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讯期来临时候,在南乡河集中了所有的木材,然后绑扎成一个个木排,然后由懂水路,放排经验丰富的乡亲,顺着河流飘向贺街木材收购站。因水上漂流风险大,队长沒让我们知青参加,为此,我心中还老大不高兴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参加县上山下乡知青积代会,与参会的沙垌大队知青代表合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不觉,上山下乡来到小山村,已两年有余。感觉时间过得也真快啊!</p> <p class="ql-block">一脸稚气的我</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七一年底,我们两位插青得到返矿招工的通知,急急忙忙赶回矿务局医院,做了例行的身体捡查,一切合格,将返回矿山工作。为此心中十分喜悦但又念念不舍。两年多的插队生涯,锻炼了身心,磨炼了意志,虽沒有做出什么突出贡献,但乡亲们和插友认可了我,让我出席了原贺县和梧州地区上山下乡先进知识青年大会,受到大会表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别小山村,已近五十年,脑海总浮现小山村模样,总浮现乡亲们的亲切笑容。趁现在身体还好,总想回去看看,可回头一想,我都七十多啦,当年年长的生产队长及三四十岁的老乡,怕是已做古见不着了。对了,还有一位老同与我同岁,现在尚好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据插队一朋友聚会闲聊,他回了几次南乡,也到了我插队的小山村看过,但怎么也找不到旧址,据说是广东连山福堂镇至贺州高速公路从其村中穿过,因而搬迁到及他地方,但沒细查也就沒有了具体地址。何日回到小山村,见到乡亲们是我心中最大愿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难忘插队时的小山村,难忘共同插队的插友,更难忘小山村的乡親们。</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想你们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步于七十古稀之年的我,还有年青时的朝气吗?!</p> <p class="ql-block">部分视图来自网络,谢谢!</p><p class="ql-block">6月初习作于南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