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当年去通化大队巡演,在英雄杨靖宇烈士纪念馆前留影。照片后排左起第四人为蒋大为、第六人为刘世文老班长,前一排右二是王学燕、二排左二是赵大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出那片绿色已经四十多年,脱下那身军装仿佛是在昨天。看着那些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时常迷蒙我的双眼。尽管往事已时过境迁,但流失的岁月,却在脉络里若隐若现。不知不觉中,时光将我带回那四十六年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演出间隙,长白林海留个影)</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被选为卫生员#</p><p class="ql-block">记得那是我踏入森林警察部队,成为宣传队正式队员,半年后的一天,队领导分配给我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兼职担当队内小卫生员。就是那个背着小药箱,随时负责为战友打针、拿药的小勤务员,这个工作我喜欢。负责这项工作传、帮、带我的,是刘世文老班长。当时,他是队内卫生员。印象中的世文老班长,二十五、六岁,个头一米八十多,身材魁梧,大手大脚。听说他穿的是副一号服装、那也没觉得大。他长着一副冷峻的面孔,平日里不苟言笑。在他眼里,似乎一切都是“正经事”。说实话,初识这位老班长,我还真有点怕他,怕哪件事做不好被他逮着,让我难堪没面子。记得他代表组织给我上的第一堂“政治课”,讲了很多大道理,记忆最深的是,他严肃地对我说,你必须首先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组织选你作卫生员,是对你的信任和对你的特殊考验,你不仅要把卫生员工作做好,担当的所有节目还不能懈怠,要做好一切吃苦准备,你能做到吗?我不加思索地回答他:“放心,我一定做好这项工作。"其实,我对小卫生员工作很感兴趣,也想早点进入这个“新角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世文老班长还真是不厌其烦地细心辅导我。每当有病情,他都叫上我,边诊治边仔细地向我传授着他的经验和体会。什么病、吃什么药,打什么针。肌肉注射、静脉注射应该注意的事项,他讲的通俗易懂,我接受的也挺快。老班长对中医也很在行,记得他每次给战友看病,从来都是先摸摸脉搏。通过诊脉,他能说出你的病因。他诊脉、针灸啥都会,在我眼里,他很“神”。但我一直没敢冒昧询问他手艺从哪学来的,我知道那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因此,这些中医疗法,直到最后我也不会。我怕那小小银针一旦扎到肉里断了咋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当年静脉注射、肌肉注射的第一针,都是在老班长身上练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与老班长接触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最初对他的感官认识和判断,有点偏。其实,他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在向我传授技艺方面,从来都是循循善诱,直到我真会真懂为止。只要有他在,无论我们到</p><p class="ql-block">哪演出,路途多远,他从来不让我去背那个沉重的大药箱。原来在他那坚强的外表背后,还隐藏着温柔的一面。我感激他把小卫生员的常用基本技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我。我敬重他对我从事卫生员这项工作给予的无私帮助和关爱。可以说,是他的榜样作用,支持我在担任刀生员工作中,忘我地工作了六年多。这期间,记不清为战友们做了多少工作,只记得卫生员这一特殊身份,为我和战友间创造了很多交流、接触的机会,密切了我与战友间的感情,让我收获了太多太多的美好与快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能够独立承担这项工作不久,世文老班长就被调回连队任职去了。当时,我没敢多想接下来的路,我该怎样去面对,一切顺其自然。我深深感激世文老班长对我工作的指导和帮助;感谢战友们对我工作的支持与信任;感谢队领导赋予我重任,让我的意志品质在紧张、艰苦的演出环境中经受住了考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我们当年去延边州和龙县演出时,与前来与我们交流座谈的和龙县文工团同仁合影。</p><p class="ql-block">后排左起第六人是时任和龙县文工团团长、后来创作出《延边人民热爱毛主席》《红太阳照边疆》《美丽的心灵》《金梭银梭》等数十首家喻户晓歌曲的大作曲家——金凤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王学燕入院手术#</p><p class="ql-block">思绪带我回到七十年代初,那个寒冷的冬天。刚刚从天津大城市来队不久的小战士王学燕,在随队赴和龙森警中队慰问演出时病倒了。那是首场演出刚刚结束,已经带病坚持演出数日的她,体温骤然升到39度多,这是个非常可怕的信号。高烧伴随着腹部阵阵剧痛,额头都疼的冒汗了,疼痛难忍的她卷缩着身子,仍然强忍着不愿大声呻吟。深更半夜,这一突如其来的场面,搞得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报告领导情况紧急,领导果断决定送医院。在中队领导的协调下,燕子被立刻送往离驻地不远的,解放军二二六医院救治。经医生诊断,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医生说:“多亏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马上</p><p class="ql-block">住院手术。”医生同时还称赞她说:“你这个小战士挺勇敢,挺坚强。"听了医生的病情介绍,我们知道这病真的是不轻啊。领导决定让我留在医院陪护她。面对孤单无助的她,我知道自己有一种责任,我必须照顾陪伴好她。其实,当时我们还都是孩子。我尽量在她面前表现的冷静,我不停地安慰她别害怕,有医生在,很快会好的。我用江姐、刘胡兰的英雄事迹鼓励她坚强地面对。告诉她,只有配合医生好好治疗,才能尽快回到舞台上。为稳定她的情绪,不使她感到害怕。医生破例同意我进入手术室内陪伴她。记得护士把我带到一个房间,从头到脚为我换上那套“无菌装备”。当一身地道护士打扮的我,再次出现在燕子面前时,已躺在手术床上的她,吃惊地笑了,还说,我差点没认出你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说实话,手术室里那场面,我也是第一次经历。看着无影灯下的医生、护士严肃认真、紧张有序地舞动着手中的刀剪,我的心也揪的紧紧的。我坐在她的手术床头旁,把脸紧紧贴着她的头,不时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别怕、加油…。燕子也强忍疼痛地对我说,我能忍不怕,咱队不是提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吗,我要是怕苦、怕死不就是叛徒了吗?!听听那个时代青年人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的理解,绝不是只停留在口号上,而是真的落实到了自己的言行之中去了。这就是我当年的战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手术终于顺利完</p><p class="ql-block">成。就这样,我目睹了燕子阑尾手术的全过程。那一夜,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经历中,那是我唯一一次进入手术室内陪护病人。我想,也只有在那个特殊年代,特殊环境下,患者才会享受到这种特殊照顾。因我还要继续随队参加演出,燕子还要继续留在医院观察治疗,第二</p><p class="ql-block">天早上,告别燕子我便匆匆归队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战士演出途中,因病住院手术的事,当时在延边大队轰动不小,记得胡教导员等首长,亲自去医院看望,中队战友做了可口的病号饭,送到医院。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战友们的悉心照料,燕子很快痊愈</p><p class="ql-block">重返舞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我和战友王学燕(左)</p> <p class="ql-block">这一次难忘的经历,在我们姐妹之间结下了深深的情谊。我时常跟她开玩笑说,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啊,因为我都幸运地看到你的肠子了,哈哈!她也总是感激地对我说,当时多亏你陪伴在我身边,是你那江姐、刘胡兰的故事讲的好,我才不害怕。</p><p class="ql-block">一切都源自那友好的姐妹情谊,纯洁的战友情谊!直到今天,每每谈到这段难忘的往事,仍然会笑声不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正在手风琴伴奏下演唱的就是战友蒋大为)</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蒋大为假戏真做#</p><p class="ql-block">时光追溯到1972年夏秋之际,宣传队带着京剧样板戏《红灯记》赴延边大队二道白河中队慰问演出。印象中的二道白河中队,地处深山密林之中,周围全部被那郁郁葱葱的林木包围着,听说流经中队门前的那条小河,还是长白山天池瀑布的支流水系,水很凉即便在炎热的夏天也是如此。清澈湍急的河水,日夜不停地发出那有节奏的响声。置身其中,一种神秘幽静感跃然心中。送戏下连队,大家高兴的心情就别提了。记得我们是中午前到达中队,为保证当晚的演出,午饭过后战友们没有休息,便匆匆赶赴剧场进行装台。调试灯光、摆设布景,这项工作复杂且艰巨,样板戏的道具、布景繁多,有的大布景还是很重的。一个小小的意外,蒋大为的左手被道具砸伤,由于距当晚演出没太多时间,他只找我简单地涂抹点碘酒了事。说实话,那时战友们真的视演出为上战场,对自己的大事小情置之度外,能忍则忍,能抗</p><p class="ql-block">则抗,绝不因个人事情轻易影响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晚演出回来已临近深夜,这时他再来找我上药时,手臂已红肿起来,因没有黄酒,情急中我用稀释的酒精调和着七厘散(专治跌打损伤)粉末给他敷在患处,并用纱布绷带为他包扎好。临走还提醒他睡个好觉明天一定能消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偶然间看到大为早早就在院子里散步,我赶紧跑到院子里,想看看他的手臂好点没有。当他慢慢把手伯给我看时,绷带没了,手臂患处起了一层亮晶晶的大水泡。哇!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他平静地向我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原来我给他包扎完,回到房间刚刚睡下没多大功夫,就被敷药手臂阵阵灼热的剧痛惊醒,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索性</p><p class="ql-block">把纱布拆下来,发现手臂没消肿反而起泡了。这时天还没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切惊动了睡在身边的赵大泉,为不影响大家休息,大泉陪他来到院子里,听着那哗哗的流水声,借着那皎洁的月</p><p class="ql-block">光,他们来到河边,想用那冰凉的河水来缓解疼痛。他轻轻将手伸进水里,感觉舒服了很多。还别说,这种物理降温法,还真是灵。就这样,他们一直慢慢挨到天亮。他讲述的轻松,可我听的却很沉重,都怪我错用那稀释的酒精,把他的手臂烧起了泡。我内疚,我自责。此时无论我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他所遭受的病痛折磨。大为很有修养,当时丝毫没有怪罪我的意思。看到我悔恨焦急的样子,他反倒安慰起我来。我庆幸有大泉战友陪伴在他身边,让他在焦灼难捱的不眠之夜没有孤单。</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照片中前排右一为蒋大为、右二为赵大泉)</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不清是哪一天,也许打那以后,大泉成了我的帮手。他心地善良、热情、有耐心,又属于无师自通那种人,这使得我的卫生员工作轻松了不少。患病仍然不能休息,当晚的演出继续。巧的是,大为在我们学演的样板戏《红灯记》里,扮演反派人物叛徒王连举一角。剧中有一情节。王连举危机时刻为保命,竟自残地将自己的左臂开枪打伤,以此来博得鬼子宪兵队长鸠山(赵大泉扮演)的信任。以往演到这,那种疼痛的表情是装出来的,而此时台上的他,那种疼痛表情可是真的啊。战友开玩笑地说,这回可是假戏真做呀。我真是哭笑不得,是我的失误,让他原本受伤的手臂,雪上加霜。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为始终带着病痛参加演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去了,我真不知当年的疾患,是否在大为的手臂上留下了疤痕?我从心底期望他一切安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环子</p><p class="ql-block"> 二O一六年五月十二日</p><p class="ql-block"> 初稿于新西兰奥克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请继续关注【环子回忆录】《小卫生员记忆中的二、三事》(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