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村社里的公厅,位于旧社的南端,是一座两落的燕尾式的大厝,不知建于何时,记忆中它的顶厅还是比较明亮,而下厅永远是黑乎乎的,昏暗,阴森,瘆人。为什么?因为公厅是“公共停尸房”,社里有老人过世,就会移尸到公厅停放,公厅门口大埕,是出殡时哭灵和仪式举行的地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八十年代初外祖母去世,出入过公厅外,再无涉足。因为家在社里北端高处的“前趟巷”,后面还有一排房屋,称“后趟巷”,与南端大厝相对疏离,除了日常需到大厝东南侧古井挑水外,极少路过。奇怪的是,公厅两侧的厢房,日常也有住户居住,他们日常生活似乎并不受影响。尤其东厢的老妇“树目婆仔”一家,那过世之人就停在旁边,而她却可以照样在墙边的大灶煮饭,一家子在厢房外公厅旁吃饭。这总是让我十分惊骇和惊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随着村社外自然环境的逐渐改变,水圳淤塞,水流不通,处于低水位的公厅大厝,大埕长年积水,已经许久失去原有的功能和作用。社里发动族人捐资改造,每个人口数百元,对于曾经生于斯长于斯的在外人口,他们又何尝不踊跃支持呢?毕竟这个村社是自己的根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公厅于去年推倒重建落成,今年六月九日举行祖辈先人神主牌位安放仪式,各家各户把祖辈先人遗像,由子媳裔孙护送,请入公厅大厝,并在香火和唢呐声中,跪地叩首祭拜,祈求祖辈先人庇佑,家庭家族和美康顺,宗族村社繁荣兴旺。而对于我来说,作为“文化人”的老父,一生坎坷颠簸,源于他的赤子本色,在生命的最后三年,病痛加失明如尖刀插在我的心,历时日而不移而愈痛!作为村社的一分子, 他终于可以歇息于这公厅大厝。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个时候,我想可以把公厅称作“孝思堂”,全社不分你我,无论长幼,心中只有祖辈先人,在与先人的对话中,强化“孝思”观念,体悟慎终追远,对于生之老人,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之寿高,惧之日衰;对于逝去之人,能以婴幼三年免于父母之怀而常思孝道不断,建立正确的“生死观”,尤其对于年青一代来说,更必须:活着,坚忍,不懈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2.6.9 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七月十五日 ,村社又续办一次先人神主牌位安放仪式。这次我们把因公殉职的小阿舅遗像和魂灵,由生前的老宅护送引入公厅大厝,不禁回忆起四十七年前那个黑色七月,心中涌出无限哀伤和悲戚。小阿舅二十出头的短短人生,却充填着热爱学习、热爱工作、热爱生活的崇高品德和完美品质。可是天不假年,物有所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22.7.15 补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