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荔枝

江山如画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人在上了一定年纪之后,现在的事往往记不住, 以前的事却忘不了。</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一天下午放学后,我穿过圩市里赶集的人群回到家中。还不到五点钟,又渴又饿,我在厨房里找吃的。这时候正好父亲回来了,只见他右肩上扛着一个木桶,右手托着桶底,左手摁着桶盖。父亲气喘吁吁的,好像很沉的样子,刚进家门就往下一蹲,弯了弯腰顺势把木桶放在地上。我问父亲,“这是什么东东?”知子莫若父,父亲神秘地说,“你喜欢吃的。猜猜?”我迫不及待地掀开桶盖,哗,荔枝,红中带绿的荔枝!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见到这么多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父亲这可真是给我带来了及时雨,正好可以解渴还可以充饥。于是我放开喉咙,大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之势。看到我饿狼般的吃相,父亲站在一旁笑着说,“一个荔枝三把火,不可多吃,小心噎着。”父亲交代我之后又赶回单位上班去了。</p><p class="ql-block"> 就这桶荔枝,我吃的也不算多,也就三四十颗的样子。印象中那荔枝核大肉薄。尽管核大,感觉也是很不错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每家每户不会有几棵果树的,反正我家就只有一棵石榴树,多了也会被“割”掉。正因为果树少,结了果子大多是留给自己家人吃,很少有人拿到集市上去卖。</p><p class="ql-block">时光飞逝,年轮流转,几十年后的今天,老乡们将村边丘陵山岭成片开发,建起了一个个果场,规模种植,间种不同品种。从每年的五月份开始,三月红、白糖罂、妃子笑、黑叶、桂味、糯米糍等不同品种的荔枝“你方唱罢我登场”,挂果期一直持续到七月初。三月红最早挂果,但味道一般,只能尝个鲜;嘴叼的,那只好等待,最好的桂味和糯米糍还在后头。</p><p class="ql-block"> 就是这桶荔枝,还让我在小伙伴跟前挣回了一点点面子。小时候一到夏天,小陀螺比赛是我们小伙伴们的保留项目。将吃剩的荔枝核制作成小陀螺,谁的转得久谁就赢。小陀螺制作也简单,首先准备一粒稍微大一点的荔枝核,用小刀在荔枝核中间切上一刀,留下荔枝核的下半部分,然后找一根手指节长的小竹签,将一头削尖,再把削尖的部分戳进荔枝核的中间,这样一个旋转小陀螺玩具就制作好了。从前每每看到别的小伙伴玩,我就像只跟屁虫那样,输的总是我。而正是父亲买回的这桶荔枝,我可以从众多荔枝核中挑几个大而且形状均匀对称的制作小陀螺,一到课间的比赛,只需拿住竹签手柄轻轻地扭一下,我的小陀螺就飞快地旋转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一个荔枝核小陀螺,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乐趣。</p><p class="ql-block"> 星移斗转,天翻地覆,现在的小伙伴不用自制玩具了,各种时尚的玩具充斥市场;荔枝也不再稀罕,在我的家乡已经漫山遍野,很多家庭因种荔枝而致富,建了楼房,买了小车,过上了小康生活。</p><p class="ql-block"> 时过境迁,生活在变,世界在变,可父亲肩扛一桶荔枝回家的形象依然不变。荔枝于我,不仅仅满足味蕾,它更承载着那厚重而深沉的父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