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诗语》选之百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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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吊水壶瀑布冬景》

卢继清

雪掩寒山水墨图，波声挂壁作流苏。

天河落笔冰雕框，画外邀春共一壶。





【欣赏】

由诗题“题《吊水壶瀑布冬景》”可知诗人吟咏的对象，以及诗作的种类——这是一首为《长白山诗词》封面摄影图而写的题画诗。

题画诗是一种艺术形式。即在中国画的空白处，往往由画家本人或他人题上一首诗。诗的内容或抒发作者的感情，或谈论艺术的见地，或咏叹画面的意境。这种题在画上的诗就叫题画诗。一般而言，题画诗是绘画章法的一部分,它通过书法表现到绘画中,使诗、书、画三者之美极为巧妙地结合起来,相互映发、丰富多姿,增强了作品的形式美感,构成了中国画的艺术特色。此外,宋以前的许多赞美绘画或对绘画有感而发的诗歌,虽不题在画上,从广义上讲,也算是题画诗。卢继清老师的《题〈吊水壶瀑布冬景〉》，当属此类。

起句“雪掩寒山水墨图”，总体描绘“雪掩寒山”的画面内容，以一“雪”一“寒”既指出画面呈现的时令季节，又照应诗题“冬景”二字；其中的“掩”字用得最妙，不但描绘出寒山被冰雪覆盖的层次感，而且给读者以广阔的想象空间。而“水墨图”三字，则是高度概括评价了画面的风格特色。“水墨图”即水墨画，而水墨画是由水和墨调配成不同深浅的墨色所画出的画，是绘画的一种形式，更多时候，水墨画被视为中国传统绘画，也就是国画的代表。水墨画仅有水与墨，黑与白，但却具有水乳交融、酣畅淋漓的艺术效果；能够表现出似像非像的物象特征，即意象。这种意象效果能使人产生丰富的遐想，创设别有一番意味的“墨韵”，丰富画面的意境。

承句“波声挂壁作流苏”，诗人在前文总体描绘寒山雪掩的大背景基础上，用视听结合的手法开始突现画面的主体形象一一吊水壶的瀑布。其中的“波声”，虽只是一个偏正短语，却给人波涛怒卷、瀑声雷鸣的听觉冲击力，仿佛置身其中。一“壁”，极写山崖的陡峭高耸，既能照应首句的“寒山”二字，也暗暗写出瀑布之高；一“挂”，化静为动，让画面顿生灵感、富有动态之美。“流苏”，是指用彩色羽毛或丝线等制成的穗状垂饰物；“作流苏”，这里是运用比喻修辞描摹瀑布冬景的形态；精雕细琢地描绘出瀑布由上而下、在飞泻的过程中凝结成冰瀑、一根根冰溜下垂相叠的样子，真的是想象奇特新颖而又生动形象！

转句“天河落笔冰雕框”，由眼前的画面宕开，转而表达诗人观赏画面的内心感受。诗人在这里描写瀑布的气势，仿佛天河降落，很有李白“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境，而“落笔”则是站在摄影家角度发语，赞美大自然竟有如此其神来之笔；“冰雕框”，一方面呈现出画面的瀑布之景是在寒冬之时凝结成冰的气象，另一方面又用“雕”字突出画面自然之景的鬼斧神工，犹如经过艺术家精雕细刻一样，真的会给人一种美轮美奂之感。一个“框”字，也是意味鲜明，有“尺幅千里”之誉，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诗人对摄影师技艺高超的艳羡与赞美。

结句“画外邀春共一壶”，则是诗人思维的一个大跳跃，由眼前的冰雪瀑布奇景放纵想象的野马，任意驰骋，在画面之外，展现出一派冬去春来的美好景象，以景结情。一个“邀”一个“共”，赋予春天人的特质，把春天看成是可以举杯共饮的好朋友，让人倍感亲切，倍感温馨。是啊，英国人雪莱不是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诗人在这里，通过想象带给我们春的讯息、春的希望！“共一壶”，语意双关，一方面指与读者共同欣赏摄影作品“吊水壶瀑布冬景”，这里的“壶”当然指“吊水壶”；另一方面，当然是指冬天过后与春相邀共饮一壶美酒！

小诗的可贵之处，不只在于如何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摄影画面的内容，如何炼字精巧，让画面如何有层次感，更在于诗人能充分调动各种手法，以实生虚，不但把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对摄影者精湛技艺的赞美准确地寄寓到字里行间，丰富了画面的意境，而且还抒发了自己的情感，表达了自己对摄影艺术的评价态度，以及给读者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与耐人寻味的哲思。

2022年6月9日晚6点19于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