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修得父子缘

青唐散人

　　人生一世，有太多道不尽、讲不完的缘。匆匆之缘、一面之缘、友情之缘、刎颈之缘、共枕之缘、神往之缘，每一种似乎都是在冥冥之中注定好的，躲不掉、绕不开。会在特殊的时间、地点、环境，以特有的方式，不紧不慢、不偏不倚地出现，不论是与人还是与物都是刚刚好的。每一场缘分，总会给自己带来或多或少的改变，善缘达观积极、乐善好施、从容进取；恶缘如履薄冰、方寸大乱、涅磐重生。每一份或深或浅、或长或短、来也去也的缘，皆由因而来，由果而终，形成了我们各不相同、前途莫测、人心冷暖、起落无常的人生百态、百味。在这些缘分中，也只有真心实意的待人接物才能入心，因此也更为长久和牢固，血亲之源更是如此，所以也倍加珍惜！

每一个孩子的问世，都是上天给予为人父母最好、最大的礼物和福报。每一个孩子都是一张洁白的画纸，是反映父母的标尺和影子。已故的曾仕强老先生曾说，每一个孩子到来不是父母决定的，而是他们选择家庭的结果。他们想要怎样的生活和人生，就会选择怎样的父母和家庭，或是报恩、或是报仇、或是坎坷、或是平顺。

当初听到这番话时，觉得神乎其神又不可思议，感触颇多，并未太上心。直到上个月下旬的一天，和儿子闲聊时，突然被他的所讲而震惊不已。

　　那天，我们有问有答讲着他小时候的一些成长趣事和过往，一起回忆了很多很多。他忽然陷入一段较长时间的沉思后，用一副不如容置疑而坚定的口吻，说想起自己没出生之前的一些样子。面对平日里有很多怪诞想法的儿子，这并没有引起我过多的注意，只是很配合的听他讲述。

他说想起了自己当初选择家庭和父母的场景，有很多很多光着身子的小孩子，在很高很高的天上，排成很长的队伍。四周是很厚很厚，很美又很漂亮的形状各异的白云。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依次往下跳，不能插队，不能掉队，不然就会遭雷击。他跳下来的过程里，感觉风很大，能看到黑暗中城市的灯光。

讲完这些后，他未有停顿和不加思索地又说，还记得在娘胎里的一些印象。自己每天呆在淡黄色的水里，透过很薄的一层膜，可以看到红色的肉。有一根管子连着自己的身体，但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和脚，还有薄膜上密集的不规则的红色的血管。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是真的，他又特意躺在沙发上，向上弯曲四肢，一边比划动作，一边加重语气强调着。

　　我无法抑制从内心泛起的不敢想象，瞠目结舌的在一旁听着、看着，也无法判定，眼前这个只有十岁多的孩子所说的话的出处和来由。如果是胡编的故事，那他又是从何而知这么多的细节呢？又是如何做到在很短的时间内，突发其想又逻辑合理，没有突兀的声容并茂呢？通过他零碎笼统的讲述，很形象地还原了胎儿的生长过程。如果说这些科普常识，可以通过某些渠道得以了解，那么这些充满玄幻神奇的镜头，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是灵光乍现的想象和杜撰吗？我谨慎地问他是否还有别的记忆后，他表现出非常强烈的不安和恐惧，重复的说到不敢再说下去了，自己心慌腿软，很害怕被雷击，躲在我的怀抱里不敢探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入睡。

看着梦乡中儿子酣睡、平静、可爱的脸庞，我努力追忆着在他成长过程里，一些曾被忽视的言行和画面。想起了在他六、七岁时，总会莫名其妙的说自己会游泳和潜水，是天生的。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每天都呆在水中也不用呼吸，并且还演示过很多次，肢体动作如同腹中胎儿那样。只可恨自己当初没有过多注意这些细节，认为那不过是模仿或臆想于某些动画片里的情节。

现在想来真是一种莫大的失位，错过了他最为天真无忧的一段美好的童真、童趣的时光。也正是从他六岁多开始，我们父子便真正的朝夕相处，弥补那些他所缺失、缺乏的陪伴和朝阳般的笑容，再无分开。

　　随后的这些天里，我们经常聊起这个话题，每一次的讲述大相径庭、如出一辙。很厚很美的白云像浓密不透的雾气，很多光腚的小孩子排着望不到头尾的队伍，在充分的时间内选择自己想要的家庭和父母，又从堪比珠峰的高度往下跳，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每每看着一脸稚嫩的儿子言之凿凿的描述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或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且不论内容的真伪与否，我想这是自己几世积累的善根，才修得今后余生里最大的福报和因果。

儿子从能言会语之后，每天总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又涉面广泛的诸多提问，让我讲这讲那的给出答案和解释，有时候真让人不胜其烦。自入小学以来，又从网络中了解并痴迷于天文和军武的常识，对许多宇宙天体、星座及现象，虽不能讲解详尽，也足以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对世界范围内很多尖端武器也能娓娓道来，尤其对国之重器如数家珍，知识的总体量和涵盖面让人刮目相看。

　　儿子乖巧明事理，从小时候常会异想天开的去创造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破坏。如将米、面混合一起，认为就可以一食两饭。总会找理由和借口手握工具，去修理各种家具、玩具和很多眼见手到的东西，只差少了梯子够不到天花板的灯。喜欢沉醉在图纸中，自言自语拼乐高武器，拼好了拆，拆了再拼，然后又兴致勃勃的自编自演、海、空和航天一体的“战争”，让我融入其中的同时，也倍感幸福和满足。

大多时候，儿子并没有让我去过多的操心他的学习和日常，也仅仅是自前年，因受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影响后有所退步，但现在慢慢归于正途而奋起直追。我相信只要父子同心，态度端正，心中存有求知欲和梦想，定会超越之前。

真的很感激年幼的儿子选择我做父亲，又在童心、童爱的童年里不离不弃，再次选择了我陪他成长，相互鼓励与支持，一起度过和跨过一段灰暗的日子。即使在我变得瘦骨嶙峋、倦怠无力、步履维艰之时，劝他弃我而去，以此减少超出他幼小心灵的负重和压力也毫无怨言悔意。并立言说，将来上大学和工作时，依旧会带着我、照顾我。又说如果人真有下辈子，他会选择当父亲，让我来当儿子，为我洗衣做饭，教会很多东西，陪我去看很多地方，一起玩闹做游戏，也会在我做错事之后教训我。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得到了上天的垂青，让这样一个知人冷暖的儿子选择了我。也常常自责和痛心于因失去耐心而对他过于严厉的教育方式。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彼此心中那焦躁的原因，也体谅着对方，好在拨云见日都过去。

因着儿子的这份爱，我扛着疾病的困扰，挺着世俗的冷暖，以此作为回报和答谢，来陪伴他走向未来的成长之路。当然也要感谢孕育他生命的人，正是有了她出现的缘，才得以让我们父子再续前世未尽的亲缘、血缘。让我有了一个古灵精怪、聪慧得体、奇思妙想、善解人意的儿子，也让我的人生不孤独，不冷漠！

很多事情的缘由起因，正如儿子所说是真心换真心，真情对真情的结果。那就让我们父子一世又一世的珍惜这份缘吧！

　　六月九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