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黄文坚

<p class="ql-block">  父亲去世多年,也很少梦见父亲,以前每逢父亲冥诞,都是由母亲一手操持。前几年母亲也过逝了,之后每年再逢父亲的冥诞,都是过日子才回想起来。可今年却在父亲冥诞之前,竟然连续几次梦见了父亲,也许今年是他老人家九十岁整的冥诞吧。</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朦朦胧胧中高大而略显清瘦,和霭而又带几分庄严。父亲自幼出身贫寒却勤奋好学,读书不多也写能得一手好字,十多岁时便学作篾匠,手艺相当精湛,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篾制品。至于其它各种农家手艺活,也总是一看就会,比如织渔网,杀年猪,做小家具,雕刻等,尤其是炒得一手好菜。大跃进时期,父亲还在株州铁路分局当过火车司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又回家重操旧业,做起了篾匠手艺。</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腊月,父亲除了给自己家杀年猪,还要帮亲戚家去做。那时侯过年杀猪,留一些自己过年吃,剩下的一部分就拿到集市上去卖。在老街上父亲的一个表叔有间铺子,只需要摆两张椅子,再放上一块门板,便成了一个临时卖猪肉的摊位。后来听母亲说,铺子是亲戚家的虽然不用付租金,但每一次摆摊,父亲也会拣上好的猪肉,刮一块给他表叔的。由于父亲长年在外做手艺,这个铺子倒留给我些许零碎的记忆,每一次经过老街上,脑海里便隐隐约约地浮现出父亲的影子。也记得挖红薯后父亲下手做的红薯粉丝,先把锅里的水烧开,直接做把红薯粉变成粉丝条下到锅里,然后放点佐料捞出来就吃,那鲜美的味道至今让我一直难以忘怀。而记得比较清楚点的是过年时用猪大肠蒸糯米,也不知道那时父亲放些什么佐料,反正吃起来油而不腻,软滑而透着浓浓的香气,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后来我长大了,也曾尝试做过几次,却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p><p class="ql-block"> 父亲闲空还喜欢雕刻一些小器具,至今还留下一个量米的竹器和两个粑印。量米的器具我们这叫“升子”,一升米有一斤半重,上面刻有“自力更生”四个字;而粑印上却刻着“胜利和平”和“幸福万年”的字样,雕刻虽不能说是飞龙走凤,却也铿锵有力,清逸自然。从这几个短短的句子里,也可以看出父亲那种自强不息的意志,以及追求和平幸福的美好愿望。</p><p class="ql-block"> 听父亲同辈人说,父亲天资聪慧,什么事一看就会做,并且历来与人为善。那时生产队靠筒车舀水灌溉农田,但筒车日晒雨淋,每隔两三年就要换筒车舀水的叶轮,可舀水的叶轮做工要求特别苛刻,得由专业人士来做,每次请师傅来都得发费重金。于是父亲便趁再请人做时,在一旁仔细观看人家是怎么做的,把那些细微的工序一一记在心头,等下次维修的时候,便自告奋勇承担维修的任务,结果做一点不比专业人士差。</p><p class="ql-block"> 父亲心善, 在文化革命时期,经常有对象无端遭受批斗,只要是被父亲看见了,因为父亲的贫农阶级成份好,总是会出面劝诫把人放了,所以父亲去世多年后,很多人还记着他的好。</p><p class="ql-block"> 父亲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正月去河对面大石看花鼓戏。那一天,父亲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姐,从古木桥边下一点的一条临时木桥上过河去的,这也是我唯一记得父亲牵我手的感觉。之后到大石礼堂,台上挂了个大屏幕,当时看不懂花鼓戏,只见有穿着花花绿绿戏服的人来回走动,也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些什么样台词。</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父亲您的九十岁冥诞,只能给多您烧点纸钱,默默的祈祷,望您老在天堂幸福快乐!</p><p class="ql-block">2022年6月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