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达莱盛开的地方（20）

丹江钓叟

三十九.上海慰问团

英华姐气哼哼的走了，金良还要去向春花解释，我说：“误会很难马上解开，眼下是快点见到苏娟和杨洋，领她们去找上海慰问团。”肖金良问我：“上海慰问团是干什么的，上哪去找？”我说：“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次我回家到县招待所找同学，同学告诉我，招待所里住着上海慰问团，是最近才来的，受上海革委会委派，到有上海知青的地方，专门处理上海知青的相关事宜，解决上海知青现实困难，保护上海知青权益的组织。上午我已经让何明领着于晓敏去找他们了，苏娟同杨洋是事件的受害者和证人，必须让她们到场，问题就好解决了。”董国强说：“那现在是我们要尽快的去找苏娟和杨洋，同她们一起去县里找上海慰问团，对吧？”我说：“对。”

肖金良说：“那就走吧，马上去二道沟。”我说：“现在不能去。”肖金良急不可待：“现在不去，啥时候去呀，再等就到晚上了。”我说：“对，就是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现在回二道沟，势必同黄淫棍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我们斗不过地头蛇。不如给黄淫棍一个错觉，以为金良还在躲着他们，等到晚上他们的警觉疲惫，我们悄悄的进去，找到苏娟和杨洋，把她们领出来，然后一同去县里。”大家觉得有道理，在集体户宿舍暂时休息。

初冬天黑的很快，不到下午五点天就全黑下来了，金良着急的促：“天黑了，我走吧。”我说：“再等等，八点多钟走，到了二道沟也近十点多点，那时候进村最好，村里没有夜生活，村民基本上都休息了，正是好时候。”

昌浩回家穿衣服回来了，还带来英俊，和朋友京稿。我问他：“找这么多人干什么？”昌浩说：“多去几个人，我们不进村里，在村口等着，万一有事，好有个照应。”我想了一下，这样也好，我点头同意。下午集体户的刘玉峰，马学军也回来，听说此事，义愤填膺，也要去二道沟，干脆一起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急行在去二道沟的山路上。今天又是月黑头，西北风嗖嗖的刮着，地上的的薄雪随风卷起缕缕的流凌，打在身上刷刷作响，不由让人深感寒意。上海知青放下毡帽耳。戴着口罩，只露两个眼睛，我们其它的人都是狗皮帽耳反系着，就是到了眼前，也难以分辨出是谁。

心急路短，很快就到了二道沟。村外望村内，一派寂静，只有几户人家的灯还亮着，隔窗透出昏暗的光。

村头大榆树下，我招呼大家停下脚步，轻声对大家说：“不要盲动，村里什么情况不清楚，金良你同董国强先悄声进村去探探情况，千万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苏娟同杨洋在集体户宿舍，就把她们带出了，如果不在，打听好下落，分头去找，遇到情况，冷静面对，不能感情用事，明白了吗。”肖金良，董国强说：“李哥，我们明白了，放心吧。”

我说：“我不放心，特别是金良，因为别人不熟悉村里情况，只能你进去，但你又有特别的情感在里面，怕你误事。”转过来对董国强说：“国强，成败在此一举，看好时机，帮忙金良控制好感情，如遇到特殊情况，打声口哨，不能同村里人冲突动手。”董国强说：“李哥，我明白了，有我在，你放心吧。”

他二人沿着村民院墙，栅栏悄悄的潜进了二道沟村。

四野出奇的静，静的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半个时辰过去了，村里没有一丝动静，也不见他俩的身影。忽然，昌浩拨了下我的胳膊，小声的说：“回来了，就两个人。”

片刻就见董国强拽着金良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金良的嘴，绊绊磕磕的来到我们面前。我急忙问：“怎么回事？”

董国强此时松开捂着金良嘴的手说：“我们偷着进去，看集体户男生宿舍这边没有灯，便绕到女生宿舍这边，女生宿舍亮着灯，门前坐着一个人，像是二秃子，我俩到后院窗前，隔窗看见苏娟萎缩在炕里边，黄淫棍坐在炕沿上，听见黄淫棍同苏娟说，你只要同意和我结婚，我就放过肖金良，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如果有返城机会，就让他先走，不然…，听到这里，金良按不下情绪，要进屋辨理，我看见门前的人有准备，就强捂着金良的嘴把他拽了出来，还好，金良没有过分的反抗，不然这事就不好办了。”情况比想象的复杂，我略沉思一下说：“这样，我们分成三路，一路玉峰哥领着英俊，昌浩和京稿，就呆在这里，静观里面的情况，把退路控制好，接应我们出来，第二路国强你进村后去男生宿舍，招呼王军，去耿嫂家找杨洋，溜出村，同玉峰大哥会合，剩下的人跟我走，柳河的哥们不要进屋，在门外控制住二秃子，我同金良，马学军进女生宿舍，抓住黄淫棍，带上苏娟出来，到村口同大家集合，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大家谁也不能先走，一定要等到人齐了一同回去，明白吗。”大家点头回答：“明白。”

昌浩说：“李哥，我也跟你们去吧，多一个人好用。”刘玉峰说：“行，这里有三个人够了。”

我说：“也好，就这样，董国强，你先走，记住轻点，别惊动别人，我们等你进去五分钟后行动。”国强说：“好。”随既悄声进村了。

五分钟后，我带着金良等人沿着村里街道院墙，悄然来到集体户女宿舍门外，二秃子可能是怕冷，进到了集体户宿舍的门廊里面了。隔窗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抽着烟，在门廊里晃悠。

女宿舍门前的灯光，让风吹的忽明忽暗，苏娟依在被褥卷上，惊恐的望着黄淫棍，黄淫棍坐在炕沉上身体往里凑着。苏娟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黄淫棍嬉皮笑脸的说：“喊吧，喊也没用，二道沟我说了算。”看到这里，我回头对大家说：“按分工，进屋，昌浩，你帮一下柳河的哥们，走。”

集体户女宿舍的门让我猛的拽开了，二秃子一楞神，我冲到他前面使了个绊，二秃子趴到了地上，随后让柳河两个知青按在地上，我同金良，学军冲到了屋里，黄淫棍正要对苏娟撒野，听到门外响声，转过身来时，我们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没想到这小子手里拎着一个斧把，看见我进来。迎头就打过来了。我头一偏，斧把顺着肩头的衣袖滑了下去。我后退了半步，黄淫棍又举起了斧把，来不及多想，抬起脚照着黄淫棍的肚子踹了过去，黄淫棍啊的一声，倒在炕沿边上，金良借机抢过斧把，照着黄淫棍没头没脸的一顿乱打，苏娟此时吓懵了，躲在墙角直哆嗦，我拉住金良，“别打了，赶快带着苏娟离开。”这时昌浩跑进屋，“李哥，二秃子跑了。”我问：“怎么回事？”昌浩说：“柳河那两个知青按着他，我想进屋帮你，没想到二秃子拨出一把刀子，照柳河知青就刺，刺破了大衣，那个知青一躲刀，这小子翻身起来就跑了，我们三个没追上。”

"哐，哐哐…。”二道沟村里的钟声响起来了，一阵紧似一阵。一定是二秃子跑出去敲的钟，在偏僻的山村，半夜钟响，社员一定以为出了大事情，很快就要全队集合的，不好，我招呼大家赶快走，金良拉着苏娟，出屋时照着躺在地上的黄淫棍又是几脚，我说：“别踢了，赶快走，我断后。”

一路小跑，来到村口，刘玉峰大哥正焦急的望着村里，看到我们来了说：“都齐了，就缺你了。”“杨洋来了吗？”我问道。董国强说：“都来了。”我说：“好，赶快走。”于是让刘玉峰领头，大家跟紧，急怱葱的顺着山路回双河。

转过山梁，昌浩告诉说：“李哥，后面有人跟着。”我说：“知道了，你去前面告诉玉峰大哥，到了村口不要进村，直接去村外的那片杨树林。”昌浩说：“好。”快步向前方奔去。

村头的杨树林里，我对大家说：“玉峰大哥，你同马学军回集体户，昌浩，英俊，京稿你们也回家，董国强你同户里的兄弟今晚去我们集体户，明天回柳河。大家回去时不要走大路，从树林中的小道穿过去，从村东牛舍栅栏翻进去，记住，不要同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你们什么事也没参与，什么也不知道懂吗，其它的上海知青跟我走。我领你们去县里，找上海慰问团告状去。”

四十.恶人先告状

村头的杨树林里，众人静听着我的安排，昌浩从后面走过来，“李哥，后面跟随咱们的人都站住了，没敢跟着进杨树林。”我说：“不用管他们了，按着我刚才说的，分头离开杨树林往回走。”

董国强带着柳河的二位知青没走，他对我说：“李哥，我们也是上海知青，这次的事我们都很清楚，可以去做证。再者说去你们集体户，明天回柳河，人多目标大，反到多有不妥，不如同你们一起去县里。”我想了一下说：“也好。”于是一行人连夜向天林镇公社所在地奔去，夜行匆匆，金良搀扶着苏娟，董国强帮着杨洋，第二天拂晓到了县城。

去了县招待所，找到上海慰问团的房间。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细高个戴着眼镜，干部模样的人。问我们找谁，这时于晓敏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干部说着话，看见了我们，从屋子里的凳子上站起来，迎声说：“李哥，你们可来了。”然后指着开门的人说：“这位是慰问团的高主任，这位是刘科长。高主任，刘科长这些是我们集体户的知青。”随后给双方做了介绍。高主任说：“你们的情况我基本上清楚了，你们来的正好，等梳理一下情况，我们找县里有关部门处理。”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刘科长拿起了电话，“你好。请问找谁，…啊对，是上海慰问团，啊，你是赵凡常委呀，什么？上海知青昨天晚上集体打伤了二道沟的革委会主任，现在在县医院抢救，…，什么，伤势严重，…，好，协助调查。”

刘科长放下电话，向高主任汇报电话的内容。高主任一脸严肃，“问题严重了，也复杂了，你们知道是谁打的吗？”肖金良说：“人是我打的。”我说：“是我领人去的，详细情况是这样的。”于是我叙述了昨天事情发生的全过程。肖金良.董国强又做补充，苏娟和杨洋让刘科长带到隔壁做询问笔录去了。

趁着高主任问肖金良情况的时候，我小声问于晓敏，“何明去哪了？”于晓敏说：“何明昨天带我顺利来到县里，找到上海慰问团后，何明不放心你，就返回双河村去了，估计今天早已经到村里了。”“啊，我知道了。”何明是个有心计的人，回去看看事态发展情况，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刘科长询问完杨洋同苏娟，过来找高主任出去议事去了。慰问团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这些人。董国强说：“听见电话里说，黄淫棍被打的很重，还在抢救，这可能吗？”肖金良说：“有可能，昨天晚上我夺过他的斧把，一顿乱打，不知都打到哪了，拉着苏娟出来的时候踹他两脚，他也没动，不会打死了吧。”我说：“担心也没用，人哪那么容易就死了，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医院看看。”肖金良说：“我也去。”

我说：“你不能去，医院里一定有很多二道沟的人，你去不好办，在这里等我。”说着推开门要住外走。迎面碰上高主任，刘科长，还有二个慰问团的干部。高主任说：“小李干什么去？”我说：“去医院看看，黄淫棍伤势是真是假。”高主任说：“是要了解一下情况，刘科长你同小李一起去，问一下详细情况，注意小李的安全。屋子里的知青哪也不能去了，我去找县革委会主任，军代表刘昆同志。”于是留下上海慰问团的二位同志陪着屋子的知青，我们一起出了县招待所。

招待所大门前，高主任去了县革委会，我们去了县医院。

县医院是一个四合院，前一排房子是门诊室，后院是办公室和住院处。我同刘科长去了后院，我想去一下厕所，刘科长说等我出来后一同去院长办公室。

从厕所出来，迎面碰上了二秃子和疤痢眼，中间相拥着一个人，头上缠着纱布，两眼肿的像个金鱼的泡眼，紫黑的大眼圈，一瘸一拐的像个大熊猫，我一看，这不是黄淫棍吗。四人相对，空气立刻紧张起来了，二秃子.疤痢眼松开黄淫棍。站在我的两侧，我一看情况不妙，迅速背靠墙角站好，看他们想干什么。

黄淫棍咧着嘴走到我的面前。"昨天晚上是你领人到了二道沟，袭击了我，对吧？”

我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个人，没出声，只是打量着黄淫棍的伤势，从现象上看，能走，能说，不会有啥大问题。二秃子看到我没说话，就想上前抓我，我随手搭掌翻碗，用胳膊肘一顶，二秃子疼的松开了手，疤痢眼走过来也想动手，我说：“过来，一起上，我不怕你们。告诉你，这里不是二道沟，想打群架，我这有的是人。”听我这么一说，疤痢眼停下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刘科长急忙赶过来：“不许动手打架，有事我们找有关部门解决。”黄淫棍走过来说：“你是干啥的，劝你少管闲事。这小子昨天偷袭二道沟的革委会，打伤了革委会主任，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我们已经报了案，现在正在抓他。”刘科长说：“我是上海知青慰问团的，专门处理维护上海知青权益的负责人，你们昨天的事，是同上海知青的纠纷，决不是什么治安事件，你不要混淆是非。”黄淫棍一听，恶气先是减了三分，看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不敢再往下说。刘科长说：你即然报案了，那再好不过了，阿拉一同去县里民兵指挥部，到专政小分队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