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逝的兵团(五)

害羞的大侠

少年西古城之害羞的大侠 <p class="ql-block">  我妹妹出生时,我已勉强摇摇晃晃会走路了,父母亲双职工忙不过来,我就被送到姥爷家放养了。(爷爷家奶奶去世的早,在我出生前几年就不在了,没人带我。)姥爷家情况特殊,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大姨和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小姨,那时候养孩子是放羊理论,信奉的是养一个是带,养一群也是一起带。我正好有条件可以被混养在一起。姥爷家在石河子南山水泥厂的石场镇。我等于是从扁担这一头撂到了另一头。那时候我父亲从西古城到我姥爷家中间要路过石河子,还要开证明的,我有一次回西古城家里无意还翻出一张这样的证明,上面写的谁从哪到哪,是否携带枪支等,年月日上盖着某革委会的圆红章。后面再找就找不着了,我们家唯一的兵团历史文物就这样遗失了。</p><p class="ql-block"> 我姥爷家南山矿区石场镇现在是石河子有名的疗养避暑胜地。那里属于山地丘陵,我从平坦的地方到那里一直不适应。穿着开裆裤跟着大小姨后面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地跑着追着。遗落下的唯一好处是满头跌的黄水疮,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我妹妹不停地给我往头上摸药膏的场景。</p><p class="ql-block"> 天山是个世界上最长的纬向(东西走向的)山系,是世界七大山系之一,它形成的年代很年轻,崛起在新生代。很久以前,当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开始时,天山山脉被迫隆起,古地中海水遂渐从南疆塔里木盆地退往现在的位置,同时在天山的北面,北疆的准噶尔湖遂渐干涸,在它的中心形成了面积约五万平方公里的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这块沙漠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的陆地,它的东西南北距离世界四大洋都超过2400公里,小小的我就出生在这块沙漠南缘腹地。天山东起哈密的星星峡,包括伊吾,巴里坤山(叫北天山),向北和北塔山相连屹立在中蒙边境。天山一路蜿蜒向西,经过乌鲁木齐叫东天山(主峰博格达峰,海拔5445米),再往西经过硫磺沟,呼图壁(康家石门子岩画),玛纳斯南山,石河子南山,奎屯、独山子的独库公路,在伊犁(中天山)分为两支,北边一支一路向北,通过博乐的阿拉套山,塔城的塔尔巴哈台山和阿尔泰山相连。南边一支一路向南,经过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与帕米尔高原联成巨大的山结。天山的最高峰是阿克苏地区温宿县境内的托木尔峰,海拔7443•8米。天山从东到西横跨两千五百多公里,是我们新疆最重要的动植物宝库和固体水库。它上面长有一种奇特的植物——荨麻(又叫霍麻,俗称“食人草”。它的叶片上长有密密麻麻的针状物,人碰上它会起象湿疹似的红色小疙瘩,越挠越大,越挠越痒,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山里长大的人可是知道它的厉害,我平原生长的人哪里晓得,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场景,我往草稞子里一蹲,还没来得及解手,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剧痛从屁股上传上来。我象针扎似得蹦了起来,低头一看,屁股上和荨麻接触的地方密密麻麻的起了两排小红疙瘩。顿时我疼得鼻涕和眼泪齐飞,狼嚎般的叫声在山谷里回荡,经久不息。从这可以看出我不是个合格的山里长大的孩子。我现在还记得有次晚上跟着我大小姨到别人家串门,听完讲的鬼故事回姥爷家,夜幕笼罩着山谷,一轮圆月斜挂在山头,星星在天边鬼魅地眨着眼睛,宁家河水在不知疲倦地哗哗地流淌着,河旁的枯树上一只乌鸦时不时地有气无力的聒噪上一两声,三个矮小的身影在河边的山路上低一脚浅一脚的晃动着。那时我的心情真是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宁家河!</p><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孩子一睁眼看见大人不在身边马上嚎啕大哭,然后大人就过来哄了。我小时候一睁眼没见大人就知道他们上班去了(可能刚开始也哭过,可是哭了没效果,还是肚子饿)。我就学着生火,打玉米糊糊,溜馒头。那时候人还没有锅台高,就搬个小板凳踩在上面打糊糊,炒菜。因为还有弟妹们,他们没吃的可真是会号啕大哭的。我炒菜时也学父母亲那样抓一把盐放到锅里。可等父母亲回来尝了菜说没盐味,我说我放了盐的,父母亲问我在哪里抓的盐,我说旁边的白袋子里。弄了半天那是尿素化肥,怪不得不咸呢。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觉得我小时候受的磨难够多的了,是不是到头了,已经到了谷底了,哪成想这才是开始,现实生活对这个爱做梦少年的毒打才刚刚开始,谷底后面还有十八层,也许是三十多层的地狱还在底下向我招手,狞笑着等我放马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