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霍汉清先生《在溪源村的日子里》遐想

梅边吹笛

　　霍汉清先生《在溪源村的日子里》，是继《溪源记忆》之后又一部关于农村生活的杰作。汉清先生在溪源村生活了13年，这是他人生旅途中由幼年向成年转变的13年，是他从稚嫩走向成熟的13年。13年的日日夜夜，他艰难地生活在溪源，辛勤的汗水洒在溪源，苦涩的泪水流在溪源。溪源村的这片热土留下他踏实的脚印，溪源村的点点滴滴刻印在他的脑海，溪源村的桩桩件件深藏在他的心里。

汉清先生热爱溪源，用犀利的笔锋、翔实的资料写下了在溪源村的真实生活。农村生活的琐事，农村生活的习俗，农村中农耕乐活的记载，都写的实实在在、淋漓尽致，看了耳目一新，如身临其境。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农村生活。我在农村生活了17年，汉清先生所写的那些事也大都经历过，那些农活也大都亲自干过，但是却没有像汉清先生那样留心观察、留下笔墨。读着汉清先生的杰作，给我以启示，让我对农村生活有着更多的感慨。

　　农村生活，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农村人的生存方式是有一番经营之策的，看似落后，实则充满生态逻辑。农村生活，是靠生态调节的。农村人说，扫帚响，粪堆长(zhang)。因为农村屋里、院里都是土地面，所以家家户户都有打扫清除的传统习惯。屋主人早晨起来，从屋里扫到院里，把垃圾连土倒进猪圈或牲口圈、或厕所，和粪便沤在一起，变成优质肥料，用以滋养庄稼，这样产的粮食既不污染环境，又保证食物的生态安全。

　　农村生活，虽然贫困却有滋味。那个年代，农村人一年忙到头，有时见不到一分钱，生活照样过的有滋有味。吃的是自家种的粮食和蔬菜，喝的是自家院子里打的井水；院墙是用土夯的，房是用土坯、椽木盖的，炕和锅台也全是土坯垒的。还有那些桌椅板凳，都是木头做的，看起来有点笨拙，却结实耐用，一辈传一辈的用下去。冬天，农村是用柴火取暖。当柴火“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热气充满全屋，尽管满脸是灰，烟熏的咳嗽不止，也会觉得高兴和欣慰。

　　农村生活，体现出农村人的朴实。农村人性格厚实、说话真实、为人诚实、干活扎实。他们实在惯了，说话直来直去，有话就说，实话实说，心里咋想，嘴上咋说；他们不习惯当面说奉承话，也不喜欢背后咬舌根；一辈子没学会装腔作势，没学会拿大话吓人，没学会拿假话骗人，没学会拿漂亮话哄人。在看不惯的人面前，怎么也扮不出笑脸，说不出吹捧的话。生性就是死脑筋、死心眼，遇事只知认死理，一根筋。更不会见风使舵，弄虚作假，玩心眼。

　　农村生活，最喜欢的是吃团圆饭。在农村过年，村民总是很好客，走这家串门，到那家拜年，总少不了一顿大餐。村民们总是很慷慨，杀一只鸡、宰一头猪，买几斤酒，大家一起喝酒、聊天，爽朗的笑声充满小屋。那时，人情味很浓，只讲究人情往来，不计较礼品多少。逢年过节走亲戚，带的礼物很平常，一包点心或月饼外加两瓶酒，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也是象征性的，不像现在一给就是几百或上千。

　　农村生活，总有忙不完的农活。农村从春到秋整天忙碌，没有一点空闲时间。尤其是秋季，是村子里最忙的时候，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投入到秋收大战中。当时没有收割机，都是用镰刀割，不管是谷子还是高粱、玉米。最愁的是割谷子，割谷子把手都磨出了血，村民用步把裹起来继续坚持割。当年生产经营是以队为基础的集体制，村民都是以居住划片分成生产队，各种庄稼共同收割，拉到“场里”(脱粒的场子)，用驴拖着圆柱形的碌碡碾压，然后把麸皮等杂物清除，剩下的颗粒分给农户，余下的入库交公粮。秋收时间要求紧迫又是体力活，父母整天起早贪黑地在生产队干活十分辛苦，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做。我们小孩子也没闲着，有的到地里帮忙挣工分，有的给父母做饭、送饭。总之，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十分热闹。

　　农村生活，有城里人没有的游戏。那时因为家庭贫困，农村孩子买不起玩具，玩具都是自制的。游戏也是别有趣味，像捏泥哨、甩泥炮、抽陀螺、砸杏核、摔跤比赛等，看似简单的游戏，也玩的不亦乐乎。农村孩子玩的游戏不太注重输赢，只是为了娱乐，自然形成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农村生活，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山坡上，有一道道整齐的梯田；旷野里，有一排排高大的树木；院子里，有一棵棵的绿菜或滚地的倭瓜、西葫芦。尽管很平常，处处可见，家家皆有，跟城里比起来，是最独特、最朴素，而又最漂亮的一道风景。

　　弹指间，离开农村已经60年，在农村生活那17年的情景，却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总是回味无穷。对农村的那种味道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眷恋，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陶醉在其中。

图片：溪源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