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与祖籍 —— 三、送瘟神的秧歌

路畅通

<p class="ql-block">我们村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为还愿送瘟神祈求平安,组织了叫做“平安社”的戏班子,请远路的师傅教唱民间传统剧种——秧歌。从那以后,每年春节都唱,很有些年头和名气。最近我才听二弟月旺说:三大爷路世纲是剧团的第一任团长。曾记得每逢过大年,在当街搭起戏台,前晌唱、后晌唱、晚上也唱,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前后,总共唱二十几场,唱的剧目大多是古装戏,我只记得有《小磨房》、《火焰驹》、《秦香莲》、《小放牛》、《安安送米》、《画金材》(俗称“大上吊”),那“死了好、死了好,又吃馍馍又吃糕”,就是这部戏里的台词......。演出前有节目预告,村民们搬着小板凳早早到前排就座,有人还提前摆块儿石头占座。大戏开演后村民们把当街和街边的平台占得满满当当,平台的那棵大树上也爬了不少观众。有好多看戏的还是从邻村上下赶来的呢。有些城里的货郎还被吸引到了场外,推销他们的东西。我的五爷爷还是剧团打板(相当于乐队指挥的角色)的呢,我还记得有些老演员是王开元、李德金、路军、路德润、石永禄、靳二挠,年轻演员有王岳、任秀兰、张面换......</p> 右面的演员是我的二大爷路德润 (路民威提供) <p class="ql-block">只可惜在“文革”初期,我村的秧歌被当成封建和颂扬帝王将相的革命对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剧团的几大箱子演出道具被堆在当街,当众点燃焚烧了好几个小时,只是有些戏服幸免于难。</p><p class="ql-block">好在有钟情于秧歌的王岳叔叔,后来在只能演唱八个样板戏的年头,在村里重新组织了剧团,排练演出了秧歌剧《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夺印》、《箭杆河边》、《小青马》、《三捆青草》,我能记住的主要演员有:王岳、王聪、曹根宝、王云、路桂梅、赵玉兰、王玉兰、路钰、赵根如、张留柱......。本乡本土的秧歌和大家熟悉的演员让村民们看了感到更加亲切,也使我们村的秧歌多延续了一些年。</p><p class="ql-block">但是随着电视的普及、剧团乐队演职人员的老化和后继乏人,我村的秧歌剧已近乎失传。除我村外,呼市也唱秧歌的倘不浪村、石头新营子如今的秧歌命运不知怎么样?</p><p class="ql-block">当我撰写这些文字的同时,还想搜集一些秧歌剧照配图,已然非常难觅;虽然同学高明给我提供了两张《大秧歌剧现代戏欣赏专辑》影碟,可惜已无法播放。我想如果当时开展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工作,我们村的秧歌一定能够入选,并得以受到保护和传承。</p> <p class="ql-block">影碟封面封底</p> <p class="ql-block">上下集影碟</p> 附:三叔路世峰的回忆<br>《回念家乡的那些事》<br>……下面说说这里的《秧歌》:……它是一个地方戏种,正如京剧、晋剧、豫剧一样,基本也属于这个范畴,同时又有其特点,他们跟其他大戏班子一样,能演各种大戏,如《狮子楼》、《火焰驹》、《千里送京娘》、《大上吊》、《三娘教子》等等,戏箱内装满行头和道具,乐器有梅(横笛)、板胡、三弦和唢呐,打击乐器有锣鼓、铙叭板,演员红黑生旦丑各角都有,不过那时没有女角,清一色的男演员,该戏班子不是专业的,所以,只能在冬天农闲季节,把喜爱戏的人召集在龙王庙内的学校排练,演出时间一般在春节的正月初十开演,到十六七结束,这期间相邻的村民,每天成群结队的涌来观看,戏台搭在李家的大场面内,每年这几天车水马龙,前排的青年妇女、小孩都坐在板凳上,有的人临时找些石块、土坯代座,往后的人就是站着,再后边的人就是站在大车上,还有少数人是坐在临近人家的矮墙上看,除了在本村演出,有时在农闲的冬季,也组团到后山演出,其收入除大数为现金外,其余部分是粮食为多,运回或出售,因而在当时来说,塔布板确实是个充满活力的、多种经营的富裕村。<br>春节在这里是最热闹的时候,一般初十就搭台开始唱戏,一直延续到十五之后,在这期间村人的亲友,拉家带口从四面八方赶来,串亲戚看热闹,人是最吸引眼球的媒体,各种小商小贩,趁唱秧歌之际接踵而至,有卖花生大豆的,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辣辣换的,也有卖小糖人的,也有卖茶糖的,总之糖烟果类应有尽有,这儿唱秧歌,那儿赌博,而且种类繁多,男人一般是压宝、掷骰子,女人一般是打麻将、耍纸牌,小孩则是打弹子……<br>过去各戏班子都带有赌具,是集娱乐赌为一体的一种形式,秧歌演唱的时间,通常是每天上午下午晚上三场,早场在上午十点到十二点,午场在下午两点至六点,晚场在晚间九点到十一点半,一般情况早场没啥重头戏,而好戏往往在午后或晚上,其中夜戏最为可观,因此在戏台上的照明,也只能点煤气灯和大碗麻油灯,当时在没电的情况下,能点上煤气灯也就不错啦,它发出的亮度和现在一百度的电灯差不多,煤气灯一般挂在戏台前端的柱子上,而出将入相的两道门及后台点的都是麻油灯,棉花搓成的灯捻好粗好粗,看夜戏的人也最多,人们为了能有个好座,早早地来到戏场占座位,有的放些小板凳,有的就近找些石头砖块堆放,开戏后那人呀,海啦。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最前面的人坐在小板凳上,或石头砖块之上,稍后的人坐在高凳上,再后的人站着,最后的站在大车上,还有的人趴在附近的墙上,或坐在房上,常言说得好,好看不过个人看人,的确不假,尤其那些大男大女,更是这里的主角,戏开啦,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戏台上,可很快他(她)们的目光移到戏场上,寻索着各自的有情人左顾右盼,一旦碰上漂亮雅丽的面孔,就互相吊起线来,由于双方心心相印,旁若无人、如醉如痴,惹得旁观之人表情各异,有的羡慕、有的忌恨、有的讥讽、有的长叹,而那些吊线的人,对此毫不在乎,仍然照吊不误,但是吊线归吊线,那个时代的人还很拘束,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只能把秘密藏在心中,然后慢慢再打听,自己的意中人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以便找熟人做媒,以结终身伴侣。<br>正月十五是《秧歌》演出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最热闹的一天,大红灯笼家家门前高挂,大炮鞭炮噼里叭啦响个不停,戏场内的旺火星罗棋布,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青年男女左顾右盼,调皮的半大小子从人群中穿来穿去,老年人仰望星空,预示着当年的年景。可是时隔一日,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热闹的盛况不见啦,在社火帮忙的人,拆台的拆台、搬迁的搬迁,一堆堆垃圾被清扫,一切恢复原貌。<div>摘选自:二、(六辑)《点滴琐记(一)》第3——5页</div> <p class="ql-block">2022年7月2日终于能播放了,及时节录了部分片段《接婆婆》</p> <p class="ql-block">2022年7月2日终于能播放了,及时节录了部分片段《三捆青草 1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