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之一 ,【人间词话精读】

魔都雄狮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原著: 苏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改编:(节选) 魔都雄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封面设计:魔都雄狮</b><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8px;"> ——王国维</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王国维简介</b></p><p class="ql-block"> 王国维(1877年12月3日—1927年6月2日),初名国桢,字静安、伯隅,初号礼堂,晚号观堂,又号永观,谥忠悫。汉族,浙江省海宁州(今浙江省嘉兴市海宁)人。王国维是中国近、现代相交时期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著名学者。</p><p class="ql-block"> 王国维早年追求新学,接受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的影响,把西方哲学、美学思想与中国古典哲学、美学相融合,研究哲学与美学,形成了独特的美学思想体系,继而攻词曲戏剧,后又治史学、古文字学、考古学。郭沫若称他为新史学的开山,不止如此,他平生学无专师,自辟户牖,成就卓越,贡献突出,在教育、哲学、文学、戏曲、美学、史学、古文学等方面均有深诣和创新,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留下了广博精深的学术遗产。</p><p class="ql-block"> 1927年6月2日,王国维于颐和园中昆明湖鱼藻轩自沉。著述甚丰,有《海宁王静安先生遗书》《红楼梦评论》《宋元戏曲考》《人间词话》《观堂集林》《古史新证》《曲录》《殷周制度论》《流沙坠简》等62种</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0px;">  【一】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 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p><p class="ql-block"> 每一个文学评论家都会有自己最为标榜的美学趣味,或是性灵,或是兴趣,或是舂容大雅,或是雅人深致,每每成为文人或派别头上的标签。而为王国维所标榜的,就是“<b>境界</b>”。</p><p class="ql-block">  作为美学概念,“<b>境界</b>”是指艺术品为我们营造出来的一种幻境,使我们可以轻易地迷失其中,浑然忘记了现实世界的存在。无论你看一幅画,听一首歌,读一首词,只要你深深陶醉了,陷入物我两忘的状态了,那么你就进入了它的“<b>境界</b>”。</p><p class="ql-block">  之所以说“<b>词以境界为最上</b>”,并不意味着词以外的艺术形式另有审美上的最高标准,只不过相对而言,尤其是相对于诗歌而言,词于境界上的要求更高。</p><p class="ql-block">  我们初学诗词的时候,往往很难分清诗与词的区别,以为词就是不整齐的诗,诗就是整齐的词,于是当我们读到《浣溪沙》这类整齐的词牌,便很难理解这为什么是词而不是诗,更难理解诗与词究竟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p><p class="ql-block">  在古代的语境里,诗与词的分野好比古典音乐与流行歌曲的分野,更加形象一点来说,好比巴赫与凤凰传奇的分野。诗,于诗人自身是“<b>言志</b>”的工具,于社会而言是“<b>教化</b>”的工具;而词,无论于词人自身抑或社会,都仅仅是一种娱乐手段罢了。写诗,总少不得端几分架子,扮一点端庄;填词,不妨放浪形骸,声色犬马。</p><p class="ql-block">  宋代是词的第一个盛世,那时候文人写诗重在理趣,要把宇宙人生的大道理讲给你听,诸如“<b>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b>”,即便艺术性再强一点,也无非是“<b>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b>”,或者“<b>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b>”,于是情趣的抒发便完全寄托于词了。文人在诗中端起架子,在词中放下架子。编纂文集,诗每每列于全集之首,词则完全不予收录。这意味着诗是大雅中的大雅,词是全然不登大雅之堂的玩物。</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们才会发现,同一首诗哪怕流传有不同的版本,字句出入往往相当细微,而同一首词的不同版本,非但字句会出入到几乎看不出是同一首词来,甚至关于创作者身份的说法也往往五花八门。在很长的时期里,词都不曾被人们认真地保存,著作权也不曾得到人们的认真对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p><p class="ql-block"> 诗和词原先都是入乐的,都是作为“<b>歌词</b>”而存在的。当然,古时候的音乐并不是今天意义上的音乐。</p><p class="ql-block">  儒家提倡礼乐之道,音乐是作为一种不可或缺的教化手段被标榜出来的。既然意在教化,旋律与歌词当然不可以轻浮。但是,哪怕是饱读诗书的士大夫们,也不可能彻底脱离低级趣味,总还想找一点轻浮的娱乐,好比一个人纵是听惯了瓦格纳的恢宏歌剧,甚至自己也能写出《驰骋的女武神》那样的庄严之歌,但总还喜欢在KTV包间里胡乱喝些佳酿,和小歌星们合唱几首通俗歌曲。这就是宋代士大夫经典的生活模式,词就是他们放纵的休闲。</p><p class="ql-block">  词牌就是歌谱,每一个词牌都是一段固定的旋律。按照旋律的要求撰写新的歌词,是谓填词。一首词填好之后,便可以当即交给歌女演唱。然而古代乐谱是一种相当不严格的事物,于是随着时代嬗变,词的唱法渐渐失传,词终于变成了一门纯粹的文字艺术。</p><p class="ql-block">  当诗与词先后脱离了音乐,先后成为纯粹的文字艺术之后,原先的森严壁垒便显得毫无必要了。诗已经不再是庙堂雅乐的歌词,词也不再是酒筵歌女的浅斟低唱,又何必再存什么雅俗之分呢?于是到了清代,喜好填词的人不断为词争取地位,到了王国维的时代,词与诗几乎可以并驾齐驱了。时代的文学呼声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人们不复在意词与诗是否地位相当,而是在意在旗鼓相当的地位上,较之于诗,词究竟有哪些特殊的妙趣。</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3】</p><p class="ql-block"> 一切可以入诗的题材亦可以入词,反之亦然,但我们只要多读同一题材的诗与词,就会发现两者在表现形式上最本质的差异:诗永远是对称的,词几乎都是不对称的。正是因为这一点差异,诗宜于大开大合、往来畅达,词宜于吞吞吐吐、欲说还休。所以“<b>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b>”,这样的句子只能是好诗而不能是好词;“<b>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b>”,这样的句子只能是好词而不能是好诗。</p><p class="ql-block">  “<b>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b>”,这一联很宜于举例,因为作者晏殊既将它放进诗里,又将它放进词里。</p><p class="ql-block">  诗是一首七律,题为《示张寺丞王校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元巳清明假未开,小园幽径独徘徊。</b></p><p class="ql-block"><b> 春寒不定斑斑雨,宿醉难禁滟滟杯。</b></p><p class="ql-block"><b>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b></p><p class="ql-block"><b> 游梁赋客多风味,莫惜青钱万选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律诗章法森严,可以说是诗歌里的八股文,每两句一联,四联以起、承、转、合的套路衔接,“<b>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b>”位于全诗之颈联,起到转折的作用。再看晏殊的《浣溪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b></p><p class="ql-block"><b>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首先要提醒读者留心的是:今天绝大多数的诗词选本都是以语意为依据来加标点的,这虽然符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却在相当程度上牺牲了词的形式美;我这里是依照词谱上的韵脚规范来做的标点,每个句号代表一个韵脚,亦即代表语句“<b>形式上的结尾</b>”。这首《浣溪沙》貌似和七言诗区别不大,但读起来韵味迥然:词的上阕是独立的三句,每句一韵;下阕仍是三句,却只有两韵,前两句构成了一联对仗。</p><p class="ql-block">  对比之下我们会发现:诗属于偶数之美,词属于奇数之美。前者无论句式、韵脚,都要求两两成对;后者即便是貌似齐整的形式(《浣溪沙》即是七言六句),本质上仍然是参差不齐的。所以,诗是闭合性的,有稳定感;词是开放性的,有不稳定感。正是因为这样的差异,才有了诗与词在美学追求上的不同。以古建筑来比拟,诗如同北京故宫,词如同苏州园林。</p><p class="ql-block">  词有开放性,所以更需要读者来加入其中;词有不稳定性,所以更需要读者来“搀扶”。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较之于诗,词更宜于艺术幻境的营造,更容易将读者带入物我两忘的沉迷里。</p><p class="ql-block">  以这样的标准来衡量,五代、北宋的词确实胜过南宋,这正是王国维所谓“<b>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b>”的道理。当然,标准不同,优劣之分自然随之不同。有清一代号称词学的中兴时代,盛世胜于两宋,大宗大派各有一套美学标准,对南宋的词坛名家每多推崇。王国维提出境界说,其实就是在和清代词坛对话,指出那些前辈名家因为看错了词的美学本质,所以才有了或错误或偏颇的词学追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请点击下面链接继续欣赏!</b></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epian1.com/mp/48vgln1r?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人间词话之二,【人间词话精读】</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epian1.com/mp/48z09i8c?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人间词话之三,【人间词话精读】</a></p><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epian1.com/mp/492s7bd8?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 font-size:18px;">人间词话之四,【人间词话精读】</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