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18年6月2日 杭州</p><p class="ql-block">一早起来，散步买菜两不耽误。李萍可儿娘俩执意邀请明天中午小聚，盛情难却，其实可儿今天还在加班，明天又要忙乎我们，孩子们在这打拼多么不易！实在不忍心……</p><p class="ql-block"> 8点多与邵芬联系，简要介绍了来杭情况。她坚持要来陪护，被我决拒。姊妹俩叙了数十几分钟，本以为她不知情，通话中也无表露。诸不知她早在几天前就与女儿联系，叮嘱冠柔一二三四，并打款一万给女儿，交代不准告诉爸爸……</p><p class="ql-block"> 中午未做饭，女儿,凡芃和我们老俩口一道在外面就餐，接着去了西湖边，目的是看看西泠印社和省博。这里既熟悉又陌生，三十多年前曾和夫人来此一日，漫步两堤，徜徉湖边，乘舟瀛洲，小憩长椅……今日重游故地，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与夫人在湖边长椅上落座，女儿拍下我们的背影，趣话女儿，当年没有你时，老爸老妈在这里没有合影，今天你已三十而立，却只能留下我们的背影了。记得当年出来借朋友一海鸥相机，舍不得买胶卷，每揿一下快门都觉得心疼。</p><p class="ql-block"> 把目光放远湖山，苏堤白堤，断桥孤山，山水秀丽之美,林壑幽深之胜,众多丰富的文物古迹、优美动人的神话传说，人文故事……苏东坡，白居易，岳飞……”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或许正是西湖的万般风情与质感，才使人不禁想起刘禹锡的诗句来，或许此时伤感与这次来杭的病案不无关联。</p><p class="ql-block"> 走进西泠印社——此行的主要目的。创建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的西泠印社，由浙派篆刻家丁辅之、王福庵、吴隐、叶为铭等召集同人发起创建，吴昌硕为第一任社长。以“保存金石，研究印学，兼及书画”为宗旨。是海内外研究金石篆刻历史最悠久、成就最高、影响最广国际性的研究印学、书画的民间艺术团体，有“天下第一名社”之誉。 社址坐落于西湖景区孤山南麓，东至白堤，西近西泠桥，北邻里西湖，南接外西湖。印社建筑虽然没有传统的纵横格局，但亭台楼阁皆因山势高低而错落有致，一层叠一层，井然有序，堪称江南园林之佳作。 主要建筑有柏堂、竹阁、仰贤亭、还朴精庐等，均挂匾披联，室外摩崖凿石林立，名人墨迹触目可见。内建中国印学博物馆，收藏历代字画、印章多达六千余件。 1961年，印社被浙江省人民政府认定为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79年，西泠印社被国家批准为正式出版单位。1999年，由西泠印社筹建的中国印学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2001年，被国务院命名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9年，由西泠印社领衔申报的“中国篆刻艺术”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p><p class="ql-block"> 与振芳说自己，来这里只是感受一下，于印学，也不无一知半解，或许正因为“半解”而更加喜爱，何况也曾有过那篇颇具影响的《方寸中》，何况曾与西泠印社社员陈忍之先生生前的忘年之交，何况在全国第一次篆刻大奖赛中，还曾得过纪念奖，至今那方印有”西泠印社赠”的印泥盒还在，尽管盖子已是不慎跌成两瓣后的粘合！</p><p class="ql-block"> 翻过孤山，来到省博，未知这仅仅是西湖边上的一处，还是名副其实的省博，规模不大，但很精致，里面是中国古代陶瓷陈列，饱了眼福，长了知识。</p><p class="ql-block"> 四点时分离开西湖，网约车回到宿舍。林琪连续加班，今晚回来吃饭。掌勺人自是一番炒作，五道菜，味颇佳，晚饭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6月3日 杭州</p><p class="ql-block"> 一周紧张工作，难得一日休息。为避免打扰孩子们，老两口早起后，直接出去散步，早餐于早点店，豆腐脑一份、油条、烙饼各一，很饱，只是那豆腐脑远不及家乡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上午8点多，接邵威来电，到这里来查病，未告诉他，获悉后立即与我通话了解情况，毕竟同胞兄弟，牵连的是血脉手足。</p><p class="ql-block"> 11点多来到可儿昨日预定的金兰酒店，孩子心细，为了邵爸的方便，酒店距我们住处不足华里。进包间，暖意浓，他乡故知相逢，那份亲情难以言喻。李萍，张驰，可儿还有小不点早已等候在此，问他们开车来这需多长时间，可儿答大概一个小时。又打趣，昨儿加班，今晨的懒觉被邵爸搅和了吧？可儿说，睡得很好，邵爸最重要！不禁心生歉意，眼睛发涩……</p><p class="ql-block"> 老家有句俗语:”十里路去赶嘴，不如在家歇歇胳膊腿”，难为林双夫妇，何止十里路，何况又是交通如此拥堵的大都市？这餐午饭的意义远远超过午饭本身了！</p><p class="ql-block">“估计12点以后到哦，不好意思。”</p><p class="ql-block">“好的！林可安排只考虑到距我住的地方近些，让你们远奔，失礼了呢！”</p><p class="ql-block">“您千万不要客气，本来应该我安排的。”</p><p class="ql-block">以上是等候时与林双的微信对话。</p><p class="ql-block"> 午宴的氛围自不必说。席间，林双交代了术后护理一些注意事项，其中尤其提到余总等要赶来杭州看望，尽可能不要来。午餐结束后，迅疾给茂力发微信，内容如下:”茂力:中午和林双在一起吃饭，他说听他姐说你们要赶来杭州看我。林双叮嘱也是我的意见，请你们千万别来！不是大手术，加上医院的规距以及各个方面的精力牵扯，的确大可不必！一切等我回去……千万千万！老大切切！[抱拳][抱拳][抱拳]”。傍晚接茂力来电，还是坚持要来，我只得再一次言重劝阻……</p><p class="ql-block"> 晚饭后，讨论术后护理问题，关键是前两天，振芳一个人难以坚持，而我又从心底不想麻烦任何人，包括女儿女婿……感谢邵民打来电话，无论如何在大哥手术时要赶来照顾，他说这个建议出自建宇，侄儿懂事！最终答应了他们的挚情，同意建宇过来照顾两天……无助时的帮助、依靠、陪伴、温馨和安慰，唯亲情非它而不能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8年6月4日 杭州</p><p class="ql-block"> 周一，整日等待，不闻医院通知，也无林双信息，这也同时意味着周二手术的几无可能。</p><p class="ql-block"> 因随时就会离开女儿住处去医院，上午即将红烧牛肉烹制完成，为了晚间俩孩子回来有道可口菜。早起散步摸到一处较近的菜市场，规模大品种多，顺便买了黄瓜和蒜黄，备作老两口之午餐。</p><p class="ql-block"> 上午正龙又电话追来，一说无论如何要让建宇来照护，二说回合肥静养的去处，他与邵民观点有异，主张还是应该去京东商城他装修好不久的公寓，那里空气好，环境优，与我的想法很是契合。我说一切视手术过后的情况再确定。放下手机，话与振芳，不忍心侵扰这么多人，手术过后还是直接回家的好，振芳说，你回家了，姊妹们还是要去看你，孰麻烦孰不麻烦？去了合肥先住几日，岂不免了姊妹们看望的劳途之苦？夫人说的不无道理。</p><p class="ql-block"> 下午，与夫人闲步，陪她重走早晨的发现——菜市场。而后走进附近的浙江省图书城——博库书城。博库书城为浙江省新华书店集团有限公司投资设立的全资下属子公司，是全国图书发行业第一家大型跨省连锁企业。徜徉书城置身其中，那种宁静清幽舒爽的感觉令人不忍离去！在碑帖区域席地而坐，找来数本董其昌行草帖翻阅，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偏爱董字，家时多临，此时翻读，倍感亲切！多日不习字，已经是心切切，手痒痒了……</p><p class="ql-block"> 晚饭，红烧牛肉，凉拌黄瓜，卷心菜炒肉片，炒蒜黄，一家人吃的很开心。女儿感慨，有爸妈在真好，并恳求我们过了端午节后再回家。哪能啊，家，总是要回的，不然，那些经年不少的盆栽没人浇水，枯了可惜，每一盆都有一个故事，何况它们也是生命！还是女儿头脑好使，可以寄钥匙给隔壁大妈，请她代劳，女儿一句提醒，或可救活一群生命！接下来就是与大嫂的联系，远亲不如近邻，结果自然是令人欣慰的。但愿我的那些盆栽能挺过这几天，雨露就在眼前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8年6月5日 杭州</p><p class="ql-block"> 说来就来！早饭后正与振芳一道边散步边去找眼镜店修老花镜，手机响，谈话医生约十点谈话签约，周三做手术。接下来便是几个小时的紧张程序，抽血，谈话，麻醉医生约谈签字，手术医生谈话签约……交押金，惊人的数额，出乎意料，六万元！还仅仅是手术的费用，仅那尿布尿壶之类的自费物品就要300多元！林双介绍，六万元之中，能报销的约占一半，另一半都须自费，如此折腾，我这样的家底是不能支撑多久的……</p><p class="ql-block"> 明天就要手术，这个“病记”也不得不中断几日，很是悲哀，一个好端端健康的人，来到这里怎么就成为了重病在身的人，肺里那个玩意如果是良性的，还有这个必要去痛苦的手术痛苦的花钱么？如果是恶性的，更是大可不必做这些无谓的牺牲了，可是偏偏这些就是在实实在在的发生着……</p><p class="ql-block">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恶性肿瘤，那就坚决地到此为止罢！</p><p class="ql-block"> 一直疑惑的问题，下午林医生告之振芳，为什么肝脏能穿刺做病理化验，而肺却不能，原来是部位不对，穿刺风险太大，反正无论良恶，手术总是要做的。如此，只能经济受损了！</p><p class="ql-block"> 只要活着，发誓检点生活，不能再任性了，否则谁都对不起，尤其是对不起视我生命比自己还重要的老伴……</p><p class="ql-block"> 悦家快捷酒店310房间,”浙大附一院”二号、六号、五号楼，不会忘记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晚八点禁食，0点禁水，明天，挨刀，一生中的唯一，一生中又一份不可磨灭的经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6月6日杭州</p><p class="ql-block">今日手术，一早来到五号楼五层等待传唤。建宇昨晚自合肥赶来，多了一个大小伙子照顾，振芳可减少许多体力之苦。</p><p class="ql-block">一切皆由林双医生安排妥帖，我属于“接台”，也即手术医生的临时安排，故在护士台查不到我之手术排序。</p><p class="ql-block">安肖霞医生负责我手术前的所有安排，包括亲自为我作麻醉，她是浙大一院最著名的麻醉师，林医生的好朋友好大姐。这是一位说话温柔举止优雅，一接触就给人以安详感，干练而又温情的女性。或许是受人以托，或许是医者仁心，或许是术前心理安抚之需，安医生与我谈了许多，不仅有术前术后的注意事项，谈得更多的是现实中的医患关系，以及医生护士们所承受的日复一日的生理心理压力。“没有办法，病人如此之多，医疗资源如此之少，只能这样勉强撑下去。所以，干我们这一行的大都不愿自己的子女再从医，太累……”</p><p class="ql-block">安医生的喟叹以及对现实的无奈，更加增进了对这位平凡而又伟大女性的的敬仰！</p><p class="ql-block"> 五律·写在手术之前</p><p class="ql-block"> 清晨极乐坊，*</p><p class="ql-block"> 安态座行囊。</p><p class="ql-block"> 不见开刀手，</p><p class="ql-block"> 闻听闹病廊。*</p><p class="ql-block"> 合开梯众簇，</p><p class="ql-block"> 相伴妻彷徨。</p><p class="ql-block"> 半月三三万，</p><p class="ql-block"> 还须杯酒长？</p><p class="ql-block">已近10点，到此该打住了，我想，距我进手术室已为时不远了。</p><p class="ql-block">*等候进手术室前，耳机音乐女子十二乐坊。</p><p class="ql-block">*走廊里出现医闹的嘈杂声。</p><p class="ql-block">注：这是自2018年5月21日，启程杭州，至6月6日进手术室之前，敲于手机便签上的文字，6月11日出院后，即恢复纸本日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