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与小白

闲情生

孙女与小白

文‖闲情生

　　小白死了，孙女哭得很伤心。她哭着说，小白，你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你就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爷爷说，你不要伤心，任何生命都有完结的时候，树叶会落，草会枯死，蜗牛呀，蚂蚁呀都会死去，死是生命轮回的自然现象，因此你不要难过。

可是它死得太早了，我才养了它半月时间。

如果你还想养，爷爷再给你买一个。

不，我就要它，它太可爱了，小朋友们都喜欢它。有一模一样的吗？一样大小，一样聪明，眼睛上有两道灰毛，像人的眉毛，可漂亮了，有吗？

　　她站在装着小白的笼子旁边，哭的泪水滂沱，久久不肯离去。后来和爷爷一起把小白挖坑埋了。

小白是一只小兔，名字是孙女起的，也是她半月前亲自挑选着从街上买回来的。自打有了小白，孙女勤快多了，给它拔草，给它清理粪便；把它从笼里放出来，跟着它在草地里自由奔跑；奶奶每买回青菜，她都不忘分出一些给小白吃，甚至吃苹果、桃子时也总要给小白留一点；天要下雨了，她会对爷爷说，我去把小白提回来吧，它不能淋雨，淋雨会死的；晚饭后在中心广场上学轮滑，她会突然一愣，对爷爷说，小白还在外面放着呢，会不会有人偷？我们赶紧回去吧。

　　前些时，她总抱怨假期里没有小朋友玩，说太寂寞了。自打有了小白，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有了许多乐趣。有几个小朋友见她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都跑来了，他们一起围着小白转，或抱或摸，或拿草喂它，说说笑笑的，开心得不得了。孙女告诉小朋友，小白爱吃宽叶的草，不喜欢吃窄叶的。并把自己拔的草展示给小朋友看。她说，不要摸它的耳朵，它会很疼的。又说，小白是不喝水的，喝水会拉稀，会死的。似乎成了一个养兔的小专家。

　　爷爷给小白拍了许多照片，也录了像。一次爷爷在编辑照片的时候，她看呆了，也要学着给小白美化。她先用一个心形把小白圈起来，又在周围画了许多闪烁的星星，最后又给小白“戴”上了鲜艳的蝴蝶夹。又让爷爷在上面打了字。字打好后，她把字用虚线圈起来，并用一个箭头指向小白，说明这是小白的话。一张照片上的话是：我是不是更漂亮了?另一张照片小白向前张望着，像在思考着什么，她让小白说的话是，我是不是朝这个方向走？

　　画好了，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次一次重复着小白的话，咯咯地笑。爷爷也笑，觉得她的提示语恰到好处。

其实两年前，她曾养过白兔的，起名白白，有一天她把笼子放在屋外的草坪上，给白白放风，没想到白白竟拱开了笼子的门，跑丢了。一连找了几天也没找回来。为此，她哭得好伤心，好几天闷闷不乐。四岁生日时，爷爷问她要什么礼物，她不假思索地说，要小白兔。

爷爷说，好，我答应。

可不是玩具哟，要真的、活的、会吃草的。她担心说不清楚，爷爷给她买一个玩具回来。

　　谁知这只，只养了半个月就死了。

死之前已经两三天不吃东西了，孙女拿白菜、萝卜、红薯叶喂它，它也不吃。以前见人走过来，它会立起来作揖，现在你就是逗它，它也无动于衷了。孙女说，它肯定是病了，快带它去医院看看吧。爷爷说，这里没有宠物医院，去哪里看？孙女说，那怎么办呢？我不让它死！不让它死！说着泪水就下来了。爷爷说，观察观察吧，可能是吃多了，先别喂它，空一空，也许就好了。孙女说，也许是吃了打药的草，要么就是前天小朋友又是抱又是摸的，伤到它哪里了。爷爷说，你怎么不制止呢？孙女说，小朋友太喜欢它了……

　　这天，爷爷带着孙女去姑姑家，走的时候，孙女把装小白的笼子放在屋外的一丛竹子边上。她知道，小白喜欢竹子，每次放它出来，它总是躲在竹丛里，并企图在那里打洞。不大一会儿，孙女就催着爷爷回家，说，刚才竹子边有阴凉，现在太阳出来了，怕是要晒着了，我们快回家看看吧。谁知回来看到的却是令人心疼的一幕。只见小白伸着腿躺在笼子里，已经不会动弹了。于是就出现了开头孙女大哭的那一幕。

孙女哭着问，爷爷，为什么小白红红的眼睛死了就变成咖啡色了？爷爷想当然地说，那是因为死后血液凝固，不再流通，眼睛里没有了血色。太可怜了，那它的眼睛为什么不闭上呢？是不是还留恋这个美好的世界？爷爷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点头说是。

　　转眼两天过去了。这天一吃过午饭，孙女就开门出去了，爷爷从窗户里望去，只见她来到竹子旁边，默默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泪。

第三天，吃苹果的时候，她把半个苹果留在盘子里。爷爷问，怎么不吃完？她说，我给小白留的。爷爷说，小白不是死了吗？她说，死了我也当活的养。我忘不了它。

接着，又让爷爷打开电脑，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小白的视频，看到高兴处，竟把小嘴贴在荧屏上，对着小白咂咂地亲，夸张的亲吻声十分搞笑。一关上电脑，小脸马上就阴了下来，表情凄然，沉默不语。

　　爷爷看她如此痴迷，如此喜爱小动物，如此有爱心，决定再给她买一只去，买一模一样的，和小白一样聪明，一样大小，眼睛上方有两道灰色，像人的眉毛。

白白丢了，小白死了。再买一只回来，孙女说，我一定不让她丢，也不让她死！我天天陪着她玩！

图片为作者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