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

007云奇

夜深人静的时候……

云奇

暮春的深夜，透过窗口，华灯闪烁，偶尔有行人披着月色，伴着自己的身影，行走在回家的路上。静卧榻上，放空大脑，等待记忆自动跳入脑海，无论何种音符扰动我幽思的琴弦，急急弹奏，就由着它吧！第一个跳入脑海的竟然是歌曲《旧梦》“今夜风阵阵，今夜花纷纷，今夜雨濛濛，我不能忘记，往日的誓言，往日的蜜意柔情……”

记得也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结婚大约五个月刚刚适应身边睡人的我，那晚独自一人缩在床的一角，围着个素雅花色的毛巾被，眼睛盯着电视，耳朵却敏捷的捕捉每一个声音，原本万籁静寂的四周，突然开始刮风，风好像有心与我捉迷藏，一会大的能听到掠过房屋，树木的呼呼声，一会又渐渐弱小下去，渐行渐远了。电视屏幕出现再见二字，我下床关了电视，赶紧又跳上床，钻到被子里，蒙住头。住的是平房，房后上万平米空旷地，杂草丛生，地面高低不平，乱石垃圾四处散落，院子前面整排房屋没有人住，院落很大，一排三套房，我住中间户，两边房屋空着，偌大的院子里，四周无人居住，只有我一个人独守，风仍刮个不停，枯树枝杈在风中瑟瑟发抖，刷刷的声音，好似鬼叫，小凉房的门似乎没关好，一下一下，“哐，哐，哐，”风不紧的时候，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调拉的很长很长的，好像得咳喘的病人唱走样的蒙古长调，不知哪里跑来的夜猫，凄惨的叫声，划破夜色，阴森森，瘆入骨子里，让人毛孔悚然。虽蒙着头，这些乌七八糟的声音，不断传入我耳，我恐惧而紧张。那天老公加班，平时加班12点之前，必是回来了，今天怎么了，我惴惴不安的等，此刻，我心里尽管吓的要死，仍硬撑着，拿上手电筒，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照照院门，怕丈夫回家，因为风大，敲门我听不到，反复几次。夜更深了，风夹着雨，拍打院门，急促而声杂，我恐惧到了极点，突然，我做了一个对于我来说惊天动地的决定：骑自行车去找丈夫，因为我既害怕，又担心丈夫，但我又怕丈夫埋怨我，半夜找他让他丢脸，我也很害羞，怕他同事笑话我离不开丈夫，可恐惧和担心噬咬的我痛苦不已，我踌躇再三，穿戴好，冲出家门，哆嗦着打开自行车钥匙，敞开院门，骑上车狂蹬，那夜没有一点月色，漆黑一片，风紧雨急，我完全靠感觉在骑，骑出巷口，有路灯了，我心稍安，仍机械的快速蹬车，大概十五分钟，我感觉过了一个世纪。冲进丈夫加班的单位，我紧张的心跳到嗓子眼，我正犹豫着，恰好一位女领导出来，看到局促不安的我，询问是否有事，我赶紧说我要找谁，她领我进去，喊正在忙工作的老公，老公惊讶的看着头发散乱还湿漉漉的我，问：“你怎么来了？”，女领导给我到了杯热茶，听我喃喃自语，惊恐不安，明白我是害怕才找到单位，体贴的说她考虑不周，我的泪刷的畅流不止，原以为没人理解我的恐惧我的担心，认为自己娇气，矫情。

已是凌晨2点，工作还需继续，其他同事都在忙碌，我歉意的说“我在这陪你加班行吗？”丈夫说行，我抹干脸颊上的泪，高兴的直点头。丈夫工作努力，业务能力强，每年都是先进，我找上门，就有扯后腿的嫌疑，但九十年代的单位领导，真正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虽工作第一位，但家庭也顾及，赶紧催丈夫领我回家。丈夫似乎也有点愧意，默默从我手里拿过自行车钥匙，向外走，我冲女领导点点头，紧紧跟上。雨停了，风也停了，四周宁静，空气清新，我胆怯的用余光扫丈夫的脸，怕他不高兴，埋怨我不懂事，但他什么也没说，示意我坐在车座上，我赶紧上车，紧紧环抱着丈夫的腰，踏实幸福。经历过惊吓，惶恐，磨难，坚强，努力得来的甜蜜，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一刻我感觉我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同时感恩社会，感恩国家，感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许许多多像我丈夫一样辛苦工作，付出劳动的人，感恩给我创造这次幸福的一切。

回到家，我站在床前看着他，生怕他走，但我不敢强留，知道今天他应该彻夜加班，丈夫第一次温柔的拦我入怀，躺在他怀里，我仰头轻声问：“我睡着，你就走了吗？”丈夫紧紧搂着我，嘴贴着我的额头说“别害怕，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白发苍苍有人牵，虽未到白发染鬓，但现在我想起仍很幸福。其实幸福很简单，有家回，有人等，有人惦记你，你也有惦记的人，有人牵挂你，你也有牵挂的人，有人将你放在心上，你也有放在心里的人，没有值不值，没有愿意不愿意，有的是平淡中的陪伴，磨难中的相守，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