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好人》，（一）雅典Ya医

Lenny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命。在纽约飞往雅典的万米高空我家领导突然说她牙疼，喝凉水都疼的刺骨，根本不能吃东西。此时离雅典还有好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提前几个月计划的希腊之行才进入序曲，这时闹牙疼是闹的哪出戏呢？飞机上即便有牙医也不可能正好带着看牙的仪器设备。我让飞机掉头送她回美国先看牙，估计机长也不会听我的😂。看她一脸痛苦可怜的样子，我真的束手无策。她说我无论如何必须负责，因为每次旅行我们之间有个分工：出门之前一切计划由她安排，出门之后所有事情由我负责，她什么都不管。她说她的牙疼发生在旅途中，属于出门之后的事情，所以也该由我负责。 出门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把旅行计划做的细致一点。旅游方案倒是做的挺详细，包括哪天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几点从哪儿出发，几点抵达哪，住哪，每天早晨、白天、晚上都玩啥，以及各个景点的最佳观赏路线。 还特意拉了一个这次要去的希腊各地美食清单。 可偏偏牙疼没在预案之中。 饮料车来了，空姐问她要喝点啥？她摇摇头。 餐车来了，空姐问她要吃啥？她摇摇头。餐后空姐给每人发了一个冰淇淋，她收下了。我还以为她想吃，结果她顺手往我这一扔。 好在登机之前她在机场会员俱乐部休息时罐了一壶温水上飞机。否则这一路将近十个小时不吃不喝即使没被牙疼折磨死，也非得饿死、渴死不可。 吃完饭，离抵达还有几小时时间。我决定看部电影打发时间。看的是007的《No time to die》。这时领导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其实我还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饿昏了？ 飞机终于快到雅典。我把迷迷糊糊的领导叫醒。故意逗她地问：“今天第一站去哪个景点？”“哪儿也不去，你帮我找牙医，先去看牙。” 领导回答的十分坚决。 酒店安排的接机司机已在出口等候。大约40分钟后顺利抵达酒店。离check-in还有1-2个小时，我们准备先把行李寄存在酒店，然后去找牙科诊所。因为不懂希语，也不熟悉环境，我们决定先找酒店前台服务员打听一下雅典牙医的信息。 前台服务员胸牌上写着Elinner。“你自己去向Elinner打听牙科诊所吧？”我跟领导说。“No，出了家门所有事情都是你负责。”领导坚持要我去问。Elinner很热情。还没等我解释完领导的牙疼症状，她已经开始在电脑上查询牙科诊所的信息了。“这家最近，走路只要10分钟。” Elinner将一张写着诊所名称和地址的小卡片递给我。然后拿出一张地图，描绘了一下路线。我接过卡片和地图就准备带领导出门。刚走到门口，Elinner把我们叫了回去。“我刚给诊所打电话，告诉诊所你们要过去。对方说今天不行，预约已经排到一个星期以后了。” Elinner抱歉地跟我们解释。一星期以后我们都回美国了。领导开始着急了。央求Elinner务必帮她找一家今天就能看的。否则没法吃喝，整个希腊之旅就泡汤了。Elinner二话没说又打了一通电话。可电话那头不是没人接听，就是要预约到几天之后。“要不你们先去药店买点止疼药吧？” Elinner拿出地图在附近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叉。领导说她知道自己的牙疼不是几片止疼药就能解决问题的。她那颗捣乱的牙齿是补过的。估计是补的地方重新裂开了，吃东西，喝水都会进牙里，引发牙疼。需要重新补牙才行。那颗牙齿也是太不通人性了。早不裂开，晚不裂开，非要在国际旅行中裂开。正当Elinner也一筹莫展的时候，酒店经理过来了。Elinner赶紧问经理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今天就能去看的牙科急诊？功夫不负有心人。经理打了几个电话还真找到一个热心牙医。Elinner一边飞快的在一张纸条上记下诊所名称和地址，一边跟我说：“你们现在就过去，步行大约15分钟。这是经理的一个朋友开的牙科诊所。今天她原本在家休息，听经理说了你们的情况，决定现在就专门为你们去一趟诊所。” Elinner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地方，特意在我的手机上输入了GPS导航信息。 我们按照Elinner提供的导航信息顺利的找到了诊所。诊所在一栋大楼里面，可大楼的大门紧闭。怎么进去呢？这时来了一个邮局的快递。快递员在旁边的一排写着号码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原来那是门铃和对讲机。快递离开之后，我依葫芦画瓢，找到诊所的房间号按了一下，里面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那位女士正是我们要找的牙医。 牙医操作熟练，很快确定了病牙和病因。可是她英语不好，跟我们沟通困难。这时只见她拨通了Elinner的电话。通过Elinner翻译，跟我们沟通。牙医证实了领导的猜测，确实是需要重新补牙。但要先消炎。她清洗了病牙，临时补了一下，然后开了5天的消炎药。整个诊断和治疗过程大约30分钟。牙医把我们送到门口，要我们赶紧去旁边的药店拿药。又反复交代每天三次，连续服用5天别间断，24小时之后就会好转。临出门时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突然想起来，进来没挂号，也没交钱，牙医也没问我们要。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还何况是专门接待我们的“急诊”。我做好了支付一笔昂贵费用的心理准备。“How much？”（多少钱）我用简单的英语问牙医。牙医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我又重复了一遍。“10 euro” 牙医犹豫了片刻，随意说了个数（1欧元=1.05美元）。“How much？”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何诊所连挂号费都不止10欧元。所以我又问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10 euro” 牙医怕我没听懂，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们有过意不去的愧疚感而象征性地收了10块钱。 出了诊所，到药店拿了3欧元的消炎药，然后回到酒店。这时Elinner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房间。我接过房门钥匙，对Elinner表示深深的感谢。在异国他乡能遇上Elinner这样的热心肠的陌生人是我们三生所幸。我们刚把东西放到房间，领导说：“饿了。”接下来的几天领导胃口全开。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希腊美食清单，跟我说：“一个都不能少！” 纸包鱼 海鲜意面 意式水煮鱼 羊蹄膀 希式水果酸奶 鲜果鸡尾酒 鲜啤酒和果汁 米科诺斯岛 圣托里尼岛 随后的旅程领导心情大好，胃口也重新活跃起来，看什么都想吃。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兜里越来越瘪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