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鳖场晚唱》(60*80厘米)<br> 小时候的农村同学一直在家乡奋斗,干过猪贩走南闯北,干过化肥农货连锁,后来的鳖场一直长盛不衰。我从一年级就和他认识,成为了好朋友。他灵活善良,爱帮别人,还经常教我干农活,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是冬天里在田野挖洞捉田鼠。我现在倒愿意在文字里叫他“闰土”,但可能叫他“闰士”才是正确的。<br> 多年后同学相聚一起,才知道闰士干得那么出色。那天我趁他不知情溜进鳖场,画鳖场,画他发财的房子。他发现了我,非常热情让我参观鳖场周围的环境,还尽情介绍养鳖的技术要点。闰土很健谈,动作也矫健,走到最远处的鸡舍的时候,突然一个猫腰和双爪出海,捉住了两个大鸡,让我带回去。还说下次捉鳖时让我过来,带几个鳖回去。闰土太热情,假如他有个牛场,会让我牵一头牛走回去。<br> 闰土去到种池,捞了十几个小鳖给我当宠物。看到乱爬乱窜的小鳖,很难想象长到大鳖的历程。闰土让帮工拿了几个袋子,装大鸡,装小鳖,还装地瓜,把车厢装得满满的。<br> 闰土做完这一切,说有事要去处理,让我画完自己离开。看着闰土忙碌的样子,我见识了在农村创业的艰辛、愉快和收获,闰土真棒——哎呀,我前面一直在叫闰土、闰土,应该是闰士、闰士。</h3> <h3>《一座记忆》(80*80厘米)<br> 一座工业旧场,仍然可以感觉到它神秘的力量。我从小就崇拜技术工人,他们的智慧为社会创造了很多工业奇迹。走进久违的空间,看着它的烟囱在冒烟,却不见烧炉的人,只有静悄悄的节奏。阳光灿烂而倾斜,带来一堆庞大的影子。时代往前走,厂房却走向破败,然而工人的韧性是强大的,要不然这里不会还有生命力。<br> 转身看到门卫下班开着汽车悄然消失在拐弯处,就知道这里的技术还在顽强地生存着,很多工人也在尽情舒展他们的能力。<br> 烟囱的烟雾可以慢慢散去,但创造意识一直存放在工人身上,什么时候这里也会现代起来。</h3> <h3>《桥头人家》(70*80厘米)<br> 著名荔乡根子镇桥头村有个精美的民宿叫“桥头人家”,主人是一对中学艺术老师夫妻。我们到达的当天,冷雨瘆人,把五月份的炎热开局变成冷飕飕的冬雨天。我们一个个躲在走廊上、房间里,凭着一双双慧眼,捕捉着外面一丝丝的荔乡美意。<br> 我躲在房间里画,房间白亮干净,窗口紧紧贴着高耸的荔枝山,一仰头,荔枝树就悬挂在头顶,似乎大喝一声,荔枝就会掉进窗口里来。<br> 晚上有唱K活动,女主人是音乐老师,她用美妙的歌声陪着我们抒发感情。其实我们想借着唱歌散发一些酒气,还可以解脱一些没画好写生的烦恼。唱完歌抬头张望,发现醉的不是我们,是摇曳而通红的荔枝山。<br> 有人说,你在胡诌,晚上也能看到颜色?我说,我喝多了,确实看到了。<br> 第二天起来,山上的荔红不见了,全部流淌在通往全国各地的公路上,和荔枝转运站。</h3> <h3>《夏野清凉》(60*80厘米)<br> 毫无疑问,这样的写生环境必定有强大的蚊虫军团袭击,何来“清凉”?气候炎热,似乎有传说中的“瘴气”,很奇怪会冒出“清凉”的故事。<br> 田野青青,泥水泱泱,一块一块的田地努力抵抗着阳光的暴晒,一层层的绿色是这首田野小曲悦耳的高音。沉默的土地,有着坚强的底气,它护着农作物,护着那些瓜果,护着各种小生命。我一边作画一边想,田地里的水来自哪条小溪?小溪又来自哪座山头?<br> 一条小蛇出现了,见到我在它的前面,晃头就溜进水里,留下一条长长的水印。一只小蛙,听到我的手机铃声,,立马像弹簧一样,几下就蹦进绿色的水潭里,顺便传来悦耳的破水的声音,犹如天籁。<br> 房东老太太提着一筐瓜果走过来,又转过去,无视我在写生。一只小狗随后看我两眼,又追随老太太去了,连吠我一声的意思也没有。<br> 我明白了,是我打扰了这个地方,这里本来就是清净的地方,感觉炎热的是我,而这里一直都是那么清凉随意的。</h3> <h3>《垦荒的收获》(130*150厘米)<br> 根据一组素材在室内完成。素材来源于我常常遛狗的地方,一百多亩已经被征收的土地。附近的居民抢着来这里开荒种地。开荒后各种规格各种舒适度的小路形成一个网络,于是我遛狗时就在狭小的埂子上自由地来回折腾,还仔细地观察农垦者的一块块成果。<br> 他们挖池蓄水,池子无论大小无论形状,感觉挺认真,就是不管用,因为这里的土地藏不住水,大雨后可以满载,没多久就开启漏洞模式,似乎底下有个塞子被土行孙拔去了。<br> 在这片充实的地方,我碰到过一位黑衣怪女人,三十出头,她开垦了一个一米五直径的圆形荒地,种上了起码三种蔬菜。我就纳闷了,玩哪,实验哪。她浇水的时候只带来一个大可乐瓶子,里面装满了水,就靠着这满满一罐的水,浇完了她的土地。而不远处挑着水桶的男人女人们,可是从一、二百米远处打来的水,哼哧哼哧来回奔跑。<br> 神秘的女人后来不来了,一米五的圆桌也很快长满了高高的野草,每当我走过这里,会强迫自己去分辨原来圆桌的位置和形状,同时也无法忘记这个怪异的女人,她又去哪里做怪事了?<br> 农作物们一天天长大,收获的季节是很热闹的,据说晚上有偷盗果实的事情,是一位垦荒者告诉我的。不劳而获,还不如那个黑衣怪女人。<br></h3> <h3>《废弃的砖厂》(60*8厘米)<br> 老家村口处的旧砖厂,为害老家几十年,周围农作物常年失收,还肆意霸占土地,连进村的道路都占去一半。别的村庄在多年前已经是水泥路浩浩荡荡,而我们这里仍旧是窄窄的土路,过一台小车都战战兢兢。有一年的雨季春节,路上泥泞,村口处更加严重,这头是摩托车带人进去,那头是人把摩托车拖出来,泥巴都把轮子糊住了,成了死铁牛,还弄得过年的新衣服变成了可笑的记忆。<br> 社会的发展淘汰了这样的砖厂。于是砖厂就瘫坐在原处,不冒烟了,肚子也没货了,周围也没有围着它转悠的汽车拖拉机了。<br> 我画到最后,给它的烟囱画上一些冒烟,算是一个不那么美好的记忆。</h3> <h3>《方中小院》(50*70厘米)<br> 夏日,墙外稻香流芳,院内小溪轻潺,路径弯弯,引人落座。落座处茶香伴稻香,疲乏入竹影。三五人围坐,几缕烟袅散。远看丁颖故居,近守画布分寸。消遣的,写生的,干活的,各有秩序。干活的是谁?朋友兼院主方中,为各路神仙准备晚餐。太阳下山后于是殊途同归,大家吃饭喝酒,原形毕露。</h3> <h3>《博贺码头》(60*80厘米)<br> 这是博贺港旧码头的一段,也是新旧码头的分界线,那头是生气勃勃的钢铁大军,这头是惨旧的木船废墟。分界线旁边是著名的鱼市,从凌晨两点开始热闹到八九点结束。<br> 我一直对这个两层房子有点疑惑,这个房子在码头边上似乎鹤立鸡群,有神秘碉堡的印象。现在是一个卖货的地方。<br> 画它的时候是下午了,有个长相很有画味的民工过来聊天,说他女儿也是学美术的,考上了——他说的校名是大概的,根据关键字眼串起来理解,应该是中央美院。我对他说,你伟大啊,培养了一个女画家。他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然后说最大的体会就是花了很多钱学画,但也很愿意。<br> 海边的阳光性格急躁,也不多情,一下子就走到楼房后面了,意思是你们聊天吧,我走了,明天再来。</h3> <h3>《博带根深》(20*30厘米,平板)<br> 博带,化州一个村委会名字,革命老区,这里沿河建设了几个革命历史纪念场所,有不少的新风景新文化新教育,一片新农村风貌。让人惊讶的是那么多的榕树连根连气,形成一个巨阵,似乎有一种精神力量在默默地传承,所有观者都感到心灵的震撼。<br> 我在使用平板,没有使用沉重的油画工具。朋友们去拍照的时候,我找个高处坐下来,掏出平板,悄悄开始另类作画。<br> 轻轻松松,偷偷写生,省时省力,诸多方便,不过也挺费神的,丝毫不能大意。动作也不能舒展,四肢收缩一起,有点像在练缩骨功夫。</h3> <h3>《乡间小憩》(20*30厘米,平板)<br> 在电白罗坑水库和朋友写生,一下雨就躲进大坝旁的农家烧烤店。看着因为工具原因无法挪动地方的朋友们,感叹他们的风范与潇洒,我只能在棚子底下躲避风雨,喝着热茶。<br> 我拖着一张沉重的木凳子,窃喜地坐下来,然后在平板上戳啊戳的,一边赏雨一边作画。旁边的人不会把我当写生的人,把我当玩游戏的人,或者无聊的人,或者不正常的人。 <br> 戳完了画面,趁着雨小的功夫,绕场一周赏景,再回到小凳子上,然后又被朋友们的风范感动——他们仍然迎风扛雨,一笔一个风度。我又惭愧了,喝杯热茶反思自己,抽根小烟自我批评,再把腿搁在一条横木上休闲,于休闲中观看他们的背影。<br> 旁边的老板一边瞅着晚上要用的烧烤食材,一边咕嘟咕嘟抽着水烟筒,将吐出的大烟喷到外面的大雨中,然后露出一种发财的笑意。<br> 不好描述这样的笑意,可能来吃他的烧烤再买单时可以领略到。<br> 朋友们湿漉漉地回来了,满意的笑容一个接一个,和发大财一样——这个我真的理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