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影像（十一）•安仁篇：神农传说

飞天红叶(刘开足)

安仁县名源自《论语•里仁》中的“仁者安仁”，位于湖南省东南部，郴州市最北端，有“八县通衢”之称。永乐江由南向北流经全境，域内山川绮丽，平原肥沃，自古享“桃源福地”之美誉。炎帝神农是上古时代无所不能的“神”，遍历九州，教化于民，泽被万代，安仁就是神农巡境地之一，世称“神农故郡”。在安仁，神农救百姓于苦难，在香草坪教民稼穑以解饥荒，入崇山峻岭遍尝百草以医民恙，许多传奇故事从亘古以来的口口相传变成了传说，人们感念其功德、纪念其功绩，弘扬其功业，历经千秋一直在延续，演变为习俗，发展成文化，植根于土，根植于民。
全篇分传说、传颂、传承三个部分，照片拍摄于2015年至2021年。特别鸣谢“狮子”、“狮子婆”、“球球”等好友倾情相助！

传说

●相传，炎帝神农在逐鹿中原中与另一部落交战失败，受创世神盘古指点，带着随从乘竹筏从汉水经长江入湘江，去寻找一个叫盘古仙山的地方，经多方打听仙山在安仁县境内，历尽艰险到达渡口（乡），在永乐江乌坡渡弃船登岸。 ●乌坡渡附近属丹霞地貌，山峦起伏，怪石嶙峋，寸草不附。神农一边在周边采挖草药，一边教人在平缓山冈上晒干草药备用。 神农发现晒药坪旁边受风雨侵蚀形成的臼可用于将草药抖碎成粉以便病人服用，当地村民也纷纷效仿，这便是抖药池。 ●峦箕寨位于禾市乡白沙村，是一座独耸地面、四壁陡峭的丹霞山。神农见禾市一带瘟疫肆虐，设坛祭祀，祈求上天降灵药除瘟疫，太上老君连夜前往，两名道童抬着炼丹炉意外落在禾市白沙村外，太上老君就此炼丹，百姓服后病魔立除，炼丹炉变成了峙立的丹霞山。 ●在永乐江镇江边公路旁有一口远近闻名的古泉，“泉源上奋，水涌若轮”，名叫“神农泉”。相传，神农离开渡口丹霞山后途经此地饮用此泉。 近年，乡贤义务修缮，泉上亭柱书“王者已行万里路，饮之且取水一瓢”，山泉甘冽依旧，如今来此取水的人骆驿不绝。 ●望圣石，位于永乐江边大石岭，岸边绝壁上巨石如同母亲抱子西望。相传，神农在大石岭仗义除恶、施药治疫，一位叫何巧的母亲抱着幼子每天站在此处翘望神农重返，久之就变成了石头，人称“望圣石”。如今，巨石旁建有“天王殿”。 ●药湖与药湖寺。神农将山上采摘的百草集中到安平一个大池塘中洗净、晒干，时间一长，连池水也有多种药效，神农说：此塘真乃药湖也，故此地后来叫药湖（今安平镇药湖村）。乡民感恩神农，于南宋嘉熙年间在池塘边建药湖寺。 药湖村与药湖寺从前连在一起，后因洪水泛滥致永乐江改道，变成如今被一江相隔。从卫星地图上，依稀能看出故道在照片中石拱桥一带。 殿堂外墙有“药湖古寺”四个大字，但殿内供奉的不是神农。 ●炎坦位于龙海镇石岭村（现合并为官陂村）龙脊山，丹霞地貌依河逶迤如龙，“龙头”与“龙腰”之间天生巨大坦洞。相传，神农巡游安仁，从渡口丹霞山来此地栖居于洞中，采药救民，一住就是十年，坦洞被后人称作炎坦。 ●月轮岩在炎坦附近，同属龙脊山丹霞区，状如一轮明月初升，号称“中华丹霞第一穴”，神农曾在此洞活动过。坦洞中建有寺庙，叫兜率宫，始建年代追溯到北宋元丰二年（1079年），当时称弥勒寺。 ●豪山茶与九龙庵。一天，神农带8名随从在豪山尝草采药中毒，随手摘了几片嫩叶放在嘴里嚼，顿感满口生津，晕痛渐消。神农将此叶可祛毒的奇特功效告诉山民，山民采此叶煎水，喝了神清气爽。日后，民间称冷泉石山茶，为纪念神农一行，修建九龙庵。九龙庵建造年代不祥，后成废墟，民国丁巳年（1917）重修时改名“青山寺”，近年又重建。 ●义海寺位于大湖山山腰，始建年代不祥，历代多次重修，有“先有义海寺，再有楚兴寺；先有楚兴寺，再有安仁县”之说。据传，神农也曾在这一带采药，神农在生时，义海寺后山象一个“火”字，在金紫山断肠坡误食断肠草驾崩后，此山之后又叠上一座更高的“火”字形山峰，呈现出一个“炎”字，当地民众感其义深似海，在此建寺纪念，名为义海寺。 寺后山坡有一片石砌塔林，是僧人墓地，保存完好的还有十几座，寺中高僧圆寂后就葬于此。寺院很古老、塔林很古朴、年代很久远。 ●金紫仙，也叫金紫峰，又名云风山，海拔1433.6米，屹立在炎陵、资兴、永兴、安仁四地交界处，神农曾带随从在此采药，并在附近的香火堂为民诊治疾病。一次，神农在炎陵县一侧的断肠坡采药时误食断肠草中毒仙逝，葬于炎陵鹿原陂，人们建造炎帝陵永世纪念。

传颂

●安仁祭祀炎帝神农，古已有之，很久之前，大小神农殿遍布城乡，至清康熙年间还有20余座。清康熙三十年（1690年），在县城北门外珠泉旁建神农殿，上世纪初，先后在神农殿办学、废校办厂。2000年，安仁县党委政府为弘扬神农文化，回应群众呼声，筹资在县城东南凤凰山麓兴建神农广场重建神农殿，于2004年3月举行落成典礼。 神农广场仿古风格，枕东北面西南，由阶梯广场、牌坊、牌楼、雕像、大药王寺、大雄宝殿、神农殿等建筑物组成，视野开阔，场面宏大，集祭祀庆典、观光休闲于一体，“凤冈紫气”宝地又添新景。 过牌楼，仰望气势不凡大药王寺。 拾级而上，穿过大雄宝殿才是神农殿，殿堂庄严清静，“神农殿”横匾悬于门楣之上，大门两侧书对联：“首创一犁时播五谷烧陶冶铜治弧矢古今皇帝谁可以，遍尝百草普济万民绩麻布市调琴弦天地药王自当之。”高度概括了炎帝神农的丰功伟绩。 殿内供奉神农，两侧对联：“德高天地称辳祖，名震古今号药王。”安仁人们对神农采药为民治病、尝草中毒而亡之功德尤其感念至深。 在前广场祭坛上矗立一座7米高由安仁籍中国现代陶艺泰斗周国桢设计的神农雕像，气宇轩昂、形神兼备，倾注了艺术大家浓浓的故土情。 广场中部中轴线上屹立一座气势宏伟图腾立柱式牌楼，前有神农雕像，后有祭祀殿堂，承前启后，是广场又一杰作，正门立柱楷书长联：“渭水游龙战涿鹿擒蚩尤力定神州功高千古称炎帝，泰山晷日涉淇水布稷谷教化南国徳泽万民祀人皇。”当深冬傍晚，夕阳晚照，轮月初升，日月同辉，古今相融，其情其景别有一番情致。 ●近年来，安仁政府牵头、民间助力，大力挖掘、传颂、推广神农文化，“神农在安仁”的故事被世人日渐知晓，安仁的知名度、美誉度也在不断提高。 ●采取形式多样的宣传活动提升特有民俗文化影响力，打造品牌效应。图为民间花鼓队在“赶分社”国学推广活动中做宣传。 ●2017年3月17日，是安仁春分节“赶分社”之初，油菜花开，湖南卫视在稻田公园就神农文化、旅游、扶贫话题直播访谈节目。

传承

●每年雨水节气过后，山区药农开始进山在神农曾经尝百草的山野里采挖草药，待春分前几天将草药运至县城“赶分社”。2017年2月26日，作者有幸跟随紫金仙镇豪山村段恩周等三位师傅翻山越岭采药，见他们攀岩附壁甚是惊险。 老道的药农每次采药都不会采挖干净，来年又会在原地方长出来，这或许是神农教给山民的采药要诀。 段恩周师傅发现山间小道边有草药，顺手采摘。 安仁人敬重炎帝神农，每年春分时节，人们赶到县城（原叫香草坪）在神农牌位前燃香草、香楮枝祭社神（神农）。后来发展到中草药和农耕、生活物质交易。清《安仁县志》记载择社日祭神以祈谷，春分为期，香草坪为所，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赶分社”习俗从公元935年开始至今千余年，县城南门洲是从前“分社”交易场所。 每年春分前三天接后三天的“分社”亦称药王节，人流如潮，盛况空前，规模不断扩大，如今设在石头坝的草药交易场地不知道是第几次搬迁。在市场，各类草药无所不有，安仁县自古流传“草药不到安仁不齐，草药不到安仁不灵，郎中不到安仁不出名”的说法，素有“南国药都”之美誉。 草药价格不高，赚的是辛苦钱。 卖药人也是半个郎中，依顾客要求按传统配方将草药砍碎分袋装好，回家熬药炖汤各取所需。 装着一年用的草药也就带着了一年的健康。 “赶分社”，买草药是大事，采购农耕、生活物资也重要，春分一过就要下田开耕开始忙碌了。 农耕、生活物资中除了铁器、木器，竹制品也是重要日常生活所需品。 市场里，亲朋好友“赶分社”相聚不一定是真的为了买什么，一碗糊子酒、一碟酒糊辣椒，其乐融融中道着家长里短就是一种幸福。 ●草药炖猪脚号称“天下第一汤”。很久之前，安仁百姓祭祀神农后，将祭品熬成汤喝掉，后来发现吊马礅、冬茅根等香草药物炖猪脚，有血气旺盛强筋壮骨祛寒功效，开耕犁田不怕冷，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习俗，作为调养身体的药膳。草药猪脚汤在市场就有卖，不过，火候不一定到位，当然更比不上神农文化传承人陈赞文的手艺了。 陈赞文今年69岁，是安仁县一位有名的民间药师，懂药、采药、配药、对症下药，救治者众多，其亲手配药熬制的草药炖猪脚在安仁最为有名，不少人慕名品尝。他不但医者仁心，乐于助人，其外表与神农像也有几分神似，白发银须，慈眉善目，有仙者风骨。 ●在安仁，土陶制作是神农传授的技艺，擂钵（安仁称椒钵）与土陶密不可分，擂钵又是受抖药池启发演化而来，起初是用来研磨草药，用于抖辣椒则是古人灵光一现，如此密切的关系使土陶制作在安仁经久流传，还有不少制陶师傅去外地传授技艺。 现年56岁的洋际乡宜阳村李社教从小学习制陶技艺，如今在他堂兄的土陶厂当师傅，在与作者闲聊中，只一会功夫就将一堆烂泥变成了一排精美的椒钵。 李社教在坚守传统手艺的同时也在思变，意识到土陶制作只有推陈出新才会有强劲生命力，手中正在细雕的泥塑“猪”惟妙惟肖、憨态十足，真心希望他大器晚成，成为安仁又一位泥塑家。 ●米塑又称“琢鸡婆”、“鸡婆饺”，用米粉团手捏成鸡婆、小鸡等动物形象，点上颜色再蒸，是安仁独特的食品和民间工艺品。相传，是神农在安仁期间所传，后来演变成元宵习俗，旨在祈求新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安仁米塑已被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何陆生是传承人。2017年3月17日晚，他正在家中“琢鸡婆”，年幼孙女在一旁跟学。 何陆生手艺高超，十二生肖要什么捏什么，一团和好的米粉捏几下就是一只形态逼真的动物。 “点鸡婆”是“画龙点睛”，根据各类动物点上不同颜色再蒸熟就是色香俱佳的米塑了。 何陆生米塑作品情景拍摄之一。 何陆生米塑作品情景拍摄之二。 ●2013年初，当地政府在熊峰山下、永乐江畔、神农教耕地，别出心裁打造面积广阔的多功能原生态稻田公园，融山、水、田园于一体，集农业、旅游、休闲于一身，春日花海、夏日荷香、秋日稻浪、冬日飞雪，四时美景令游客流连忘返，恍若人间仙境。这就是炎帝神农心中的那一幅图画，是对“美丽乡村”最好的实践和诠释。

（飞天红叶摄影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