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时节

漫步者（王建华）

微风渐渐燥热起来了，气温跳跃到三十度以上，田野里一片金黄，空气里弥漫着麦香，又到了麦收时节。

打电话询问专程回老家收麦子的大嫂收割情况。机割的，一会儿就收割成麦粒了，只剩下翻晒，就是热的要命，渴的要命，大嫂如是说。

正好我打着遮阳伞，走在太阳下，仍觉阳光的炽热。朋友问，若这时让你去地里割麦，能受得了吗？

“能受得了在太阳炽烤下劳作吗？”我思考着。能，但不一定能坚持多久。有点由苦入逸易，由逸入苦难之感。

离开庄稼地已将近二十来年了。这二十来年也偶尔去田里劳作，但都等天气正好时去，体验一下久违的农活，回忆一下二十年前的农田生活。

还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麦收时节吗？那时候纯手工劳作。麦子一镰一镰的割倒，再用架子车一车一车的拉到土场。一人负责上午把麦杆带穗摊一场，不停翻晒，午饭后，顶着大太阳趁燥热碾麦，一人一牛一碌磙，眼天黑儿碾一场麦子，趁着风起抓紧扬场，整整一大晌能弄一场麦子，其余的人都要去地割麦，装车拉麦到场。若家里有十几亩麦子，不弄上个月里四十的，麦子是绝对收不妥当的。更别提，中间下雨，哪怕小雨，土场都要一遍遍碾光，怕裂缝中藏麦粒，可惜了粮食。那时候参加过收麦子的，才能真的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谛。

时代在进步，科学在发展，转眼到了九十年代，那时候已经有了打麦机，但一队只有一两台，得抓号排队，麦收时间由月里四十缩短到十天半月。还记得那年麦地多，麦子熟的快，得抢收。母亲果断带领我们早晨三四点趁月明都去割麦，天明时已割倒大半。哥哥们忙装车，我们忙割麦，忙拾车子周围装掉的麦子，力争穗穗归仓。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个炎热的下午，和母亲大嫂三人，一晌割了二亩二的麦子。母亲手快，大嫂也不弱，跟着她们，我也成了快手，至今还引以为傲。

没挨着号，怕雨淋，场里麦子垛成垛。等挨着打麦了，地里的麦子几乎全部拉到场了。那时候，打麦机是昼夜不停的。还记得那年十几亩麦子全部到场，一夜全部打成麦粒儿。一人挑麦垛上的麦子，二人朝打麦机里撺麦子，一人铲麦粒，还得一人挑麦杆，人手多了，中途还能替换，否则一顶到底。天明时，累的东倒西歪，大哥手腕处红肿，囊肿凸起。看着一堆堆麦粒，每个人虽累，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年的幸福生活有着落了。

翻晒麦粒也费时，土场，晒得慢，得不停的翻动。大人忙着种秋庄稼，半大孩子自然就扛起了翻晒麦子的活，越热翻动越要勤快，这样晒的均匀，干的快。麦收时节，是没有闲人的，只要能干的动。

那时候是真正的火麦连天，热火朝天的抢收抢种。天越晴热便越要抢收麦子，打麦晒麦，还要趁墒点种秋庄稼。热，怎么不知热？“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地里刨食的农民，再热也忍耐着，皮肤晒得黝黑，习惯了便不知道热冷。

如今，依旧是麦收时节，依然是足蒸暑气，背灼天光，却少了麦场里火热的打麦晒麦景象，多了田野里隆隆的机鸣声，不到二三天功夫，麦子已粒粒归仓，甚至大型农场是连收带烘干直接归仓。可歇惯了的人们，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觉得热，觉得累。

唉！习惯真的可怕，人也真的好惯！人适应环境的能力也超强。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为求生存，不逼一把自己，就不能适应此环境。

麦收时节，适逢高考。麦子收成检验农家一年的收获，而高考检验学子十二年寒窗苦读的成果。选择了该奋斗的年纪享受安逸，连学校读书学习的苦都吃不了，必将在未来吃社会上的苦。

多么希望还在通往高考路上的孩子们，珍惜时光，怀抱梦想，策马扬鞭，不负韶华，在麦收时节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收获一份属于自己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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