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 午 节

老韩

《 端 午 节 》

路 遇 大 黄 杏

端午节前夕，回了一趟老家蒲城。

出了火车站，急匆匆地赶坐公交车。

刚过马路，忽然眼前一亮，一篮子黄灿灿的大杏，吸引了我的眼球，篮子上面，翠绿翠绿的杏树叶，散落其间，有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一看就知道是刚摘的鲜杏。

隐隐约约，感觉舌根下有口水涌上来，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蹲下来，一边挑杏，一边询问。

“刚摘的，大接杏，新树，去年才开始挂果！”

“噢！……”

“你先尝尝！”五十岁上下的卖杏妇女，随手就抓了个大黄杏，递了过来。

我掂了掂，足足有贰两多，实在不好意思尝，连忙推让，不用，不用。

“尝尝，尝尝，自家院里的，沒事，沒事！”

看着她善良实诚的眼神，瞅着递过来的大黄（嫁接过的）杏，儿时的味蕾记忆，一瞬间被彻底激活了，口水一波波地往上涌。

“谢谢，谢谢！”拗不过她的实心实意，禁不住大黄杏香味的诱惑，尊严和矜持顿时消失殆尽。

瞅着手里的大黄杏，咽下舌根的口水，我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 一股甜甜的酸酸的杏味，迅速从舌尖弥漫至整个口腔，驱使我近乎失态地，三口两口就吃完了。

嘴里的杏味余香缭绕。

哇塞！真的是地道的、纯正的、原生态的儿时舌尖上的杏味！

杏甜中略带点酸味，香得令人心醉。

塑料袋装满了，一称，称锤略微下沉，5斤差点。我连忙说，行了，就按5斤算，刚才还尝了个大杏呢。

卖杏妇女却坚持说，那不行，那不行，不能亏买主，随手抓起两个大黄杏，硬塞进袋子里，系好，又取了个大袋子套上，递到我手里。

那边传来了公交车起动的轰鸣声，付了杏钱，我忙不迭地连声说，谢谢，谢谢！

坐在车上，瞅着袋子里的大黄杏，口里的杏香味不时泛起，……。

实在禁不住诱惑，众目睽睽之下，又一连吃了两个大黄杏。馋相引来关注的目光，也许有讲究人心里不屑，“真丧眼！”

管它呢！吃在口里，甜在胃里，美在心里，活在当下！ 耶 ！！

好感人的买卖，好温暖的互动，好好吃的大黄杏！

有人说，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超级赞 ！！

仔细想想，人生，从呱呱坠地，到终老一生，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满怀希望地、尽情地感受阳光，享受生活、享受过程吗？！

滿 城 吃 油 糕

吃了大黄杏，又惦记起家乡的圆油糕。

油糕，又叫糖糕，开水烫面，掺油揉团，醒面片刻，常以红、白糖加少许面粉伴匀为馅。

将醒好的面团揉捏成扁薄状，加馅，在手心旋转，捏成圆形，虎口封口，清油微沸，入锅煎炸，表皮焦黄即可。

出锅后的圆油糕，焦黄，圆润，酥脆，皮薄，甜而不腻，香脆可口，令人垂涎。

油糕，北方不少地方都有，多为扁平状。独有蒲城和渭北一带，流行一种圆形的“炸皮油糕”，皮更薄，馅更多，更酥脆，更圆润，酥得炸皮、掉渣，吃着油糕嚼着渣，别有一翻风味。

当年的宫廷贡品“泡油糕”，体大形俏，外皮起泡，五仁馅，豆沙馅，红（白）糖陷，枣泥馅，品种多，馅料足，皮薄脆酥，已成为宴席上的新贵菜品。

儿时的记忆，麦收之后，生产队都要集体炸油糕，犒劳村民，庆祝丰收。

清亮的菜籽油，广西的（红）白沙糖，盘炉，支案（板），架（油）锅，聘请制作煎炸高手，一应俱全，各家各户只需端一盆劲道的新麦面，就可领回热油糕。

那几日，村里镇上，充满节日的喜庆，闻讯赶来的亲戚朋友，喝茶，叙旧，下棋，打扑克，聊天，谝闲传，眉飞色舞，还有人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一声 “油糕回来了！”众人们纷纷端起小碟，夹起一个热油糕，用筷子压扁，把酥脆薄皮和热烫糖馅搅和一起，试温，入口，闭目，慢嚼，忘情品鉴、享用。

心急的孩子们，常常烫了舌头，啊啊啊地吐热气，喇溜喇溜地吸凉气。

还有一个经典的传说。

一位村民蹲在地上，急不可耐地吃着热油糕，不小心把糖汁掉在手腕上，火辣辣的疼。

情急之中，张嘴去舔，却夠不着，便尽可能地仰脖、曲肘，不料用力过度，竟把热烫的糖汁浇到后背上，被结结实实地烫了一回。便成了妇孺皆知的“吃热油糕烫了后背”的笑话。

记得每每吃油糕时， 此笑话都会被人加盐加醋地提起，以添乐趣，以增食欲，聊以自娱，乐此不疲。

四 处 尝 粽 子

素有 “将相故里，酥梨之乡”称谓的渭北大县蒲城，位于关中东部，是著名的商品粮基地，餐饮文化渊远流长，积淀了很多独具风味的著名小吃。

以“千古贤名第一人” 高力士 （陪葬在蒲城东北十五公里的唐玄宗李隆基的泰陵）命名的“高力肉”；

宴席必备的“八宝辣子”；

坐月子妇女专供的，健胃消食佳品“石子馍”；

汤清，肉烂，味美，养胃，健脾的“水盆羊肉”，等等。

蒲城 曾经的四大宫廷贡品：椽头蒸馍，面辣子，八宝辣子，泡油糕。

陕西省品评的四大名小吃：椽头蒸馍，面辣子，葫芦头，地软包子。

蒲城的粽子，以江米、糜子米为原料；以红枣，五仁，豆沙，枣泥为馅；近年时兴“减肥、瘦身、无糖”，以黑豆，红（小）豆，绿豆，江豆，扁豆，白豆混包为馅的粽子也开始上市；

以四角形，长角形为主；大，中，小齐全，各取所需；以材料优，味道美，品种多，外形漂亮，清爽、精致、紧凑而享誉渭北。

儿时生活清苦，端午节，常常三个粽子五个人分。

今年端午，天时地利人和，一定要实现夙愿：尝遍蒲城粽子！

第二天一大早，借了个自行车，南来北去，东奔西跑，各处早市，农贸市场，大、小超市，南环路体育场特大早市，连转街的小喇叭粽子车也不错过。

不厌其烦地询问，察看，比较，挑选，购买，品尝。

几天转下来，津津有味地品尝过十几种粽子，感觉味道都挺好的，只是各有特色。

总体印象，红枣，豆沙，纯米粽子更受欢迎，各种豆子混包馅的粽子也开始走俏。

美滋滋的品尝时，喜欢甜食的我，居然还不顾要预防高血糖的禁忌，直接粽子浇蜂蜜，大快朵颐！

近些年，“生活好了，年味淡了”。在城里过端午节，也吃粽子，也尝绿豆糕，也吃大黄杏，也插艾蒿，但节日气氛似乎淡了许多，减少了企盼，缺少了激情，例行公事似的，得过且过。

儿时记忆中，端午节很热闹，很祥和，很企盼，激情滿满。

孩子们头天晚上就把香包压在枕头底下，早上醒来，睡眼惺忪地摸出香包，套在脖子上，才开始穿衣服。然后跟着大人一起插艾蒿，偶尔怯生生地泯一小口雄黄酒，辣得呲牙咧嘴，咳嗽几声，避邪驱瘴。

心细的女孩子跟妈妈学折纸鸢，老师在课堂上，无限敬仰、一脸凝重地讲述着汩罗江畔屈原的爱国故事。

南方端午节，除过红枣、豆沙外，粽子馅还有腊肉，鱼肉，干果等，很有特色。还有驰名中外的赛龙舟表演，十分热闹！

2021年的东京奥运会上，作为表演项目，赛龙舟还首次在水上项目皮划艇比赛现场，做了精彩表演，直播全世界！

2 0 2 2 年 6 月 7 日